黑衣人冲入突厥兵阵之中,剑锋向前,夹带杀气,径直与结社率交上了手。
结社率冷笑罢了,侧身一让避过黑衣人剑锋,一把抓住其人肩膀,猛地一使劲儿将其拽【黑暗迷雾】之中。
一进迷雾,黑衣人反倒收剑敛锋静静等着什么。
稍许,其周身迷雾渐渐荡开,结社率行来说道:
“你晓得我雾中传不出声音有什么话便快说罢,”
结社率顿了顿,又忍不住说道:“你从哪来的破消息,今次要被你害惨了。”
“舞马此人极其阴险狡诈,若不然我也不能轻信了他的诡计,”
黑衣人道:
“这几日我每天混在出城的兵士之中练习,一直当着他要使得是疑兵之计……训练之中,我表现算得上优异,本该十拿九稳被列入出城队列之中。岂料的今日他故意将我挑出三百人行列,这才误了大事。”
“你的意思是,”结社率道:“舞马已经晓得出城队伍之中混有内奸了?”
“我才不是内奸。”
“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个。”
“不止于此,”黑衣人道:“他每日组织训练,千人队伍瞧得一清二楚,十有八九早就盯上了我。”
结社率道:“做内应的都要混到明处,你还真不适合干这行,却不知方才入阵之时装模作样打什么……反正回不去了,不如你与我留在大营——”
“未必是暴露了,我这几日乃是易容变装,换个身份略施小计不妨还能回去。”
“那你此刻入阵要做什么?”
“有两件事说与你。第一,与你对阵之人便是李渊次子李世民,他为人精干勇武深有远虑日后定是我突厥心腹大患,既是战场相遇了能除便将他除去保我们一劳永逸。”
“我一打头就想杀了他!若不然也不会上手就使出【黑暗迷雾】——奈何他本领极高,又得了这个讨人厌的觉醒徒相助,入了迷雾竟也能全身而退,杀机已然错过,只好再想办法。”
“李世民虽是精明厉害,但其人甚喜冒险,身为主将常常身先士卒,只要耐住性子迟早能寻到必杀的机会,”
黑衣人接着说道:“第二件事,我方才忽然想到,舞马夜入大营,打的主意恐怕是要劫走俘虏!”
“我早就猜到了……你提醒的太晚。”
“已作了布置?”
“拜你的情报所赐,还有该死的李世民,”结社率指了指黑雾外面,“我困之于此如何安排?”
黑衣人轻踱几步,又定了下来,“玲花呢?”
“稳定后营去了。”
黑衣人略作思量,说道:“你在这里对付李世民,我去找玲花,助她一并将那舞马制住。”
“外面的阵仗你能冲的出去?”
“哥哥,”黑衣人道:“离开这些日子,我已不是你从前认识的我。”
结社率道:“我晓得你孤身藏在敌营不容易——去吧,为你的夫君一报血仇。”
“胡说什么?”
黑衣人正要离去,转而怒视结社率:“我什么时候嫁给阿跌葛兰的?我杀舞马只因此人讨厌至极——仅此而已。”
说着一剑破开迷雾,凌空越过晋阳军前排兵阵,趁着两军激战相交径直冲向大营深处。
……
四周火光冲天,在十名领队组织下,三百兵士接着火势急砍急杀,四周皆是突厥人惊慌失措逃难的声音。
舞马原先的计划是趁着李世民一千轻骑杀进来,用【月之袈裟】作掩护带着晋阳百姓悄然离去。
营帐之内算了算一共九十八个俘虏,其中八十个历经白日的折磨已撑不住独自行走,便只能由晋阳兵士背出去。
哪些人作掩护,哪些藏在袈裟之中背运百姓,舞马原本已经安排妥当。
却不料今日的风儿真不听话,说管用时帮着舞马生了一遭疾风烈火,说不管用便是说吹就吹动不动便用云团将月亮挡住,叫他苦于袈裟无法再用。
虽是夜火已起两军乱战,但堂而皇之地带着近百名晋阳百姓出营也太过明目张胆,突厥数万兵士又不都是睁眼瞎,团团围上来这些晋阳百姓一个也救不出去。
说实话,在尽量减少晋阳兵士损伤确保大局稳妥的前提下,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舞马一个都不想丢下。
便只好叫宇文剑雪率领百余兵士在四周砍砍杀杀打掩护,只待云散月出之时再行动。如此便是耽搁了一些时间,未曾注意一个身形迅捷的黑衣人匆匆穿过……
又过一阵子,月亮终于冒了头。
便将方才选好的人手唤了回来,听到已然有三人命丧敌营,只好又临时找了人手补位。
一切准备妥当便在【袈裟暗面】隐匿之下,外有兵士假作掩护,内有舞马全盘操控,一众人避过打斗激烈之处,径直溜向离此处最近的营帐木栏,打得主意便是先趁乱混出去,再绕道回城怎么都行。
行了不知多远,眼看木栏就在数十丈外,众人似瞧见胜利曙光加紧往前冲去。
却忽听身后一阵嘈杂,舞马回身一瞧却是一个突厥女子,一个黑衣人并排当前,领着浩浩荡荡的突厥大军杀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