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中条源三郎景泰的话,佐兵卫先是打量了面前的中条景泰,见他拿出了小野崎义昌的书信后,对身后侍奉自己的山下新助命令道:“先去知会秀一大人,然后向主公汇报谦信公的使者已经到了奉行所,并请主公下达命令。”
山下新助听后,当即按着自己的佩刀快步离去。佐兵卫则对面前的中条景泰说道:“源三郎大人来的突然,我等准备不周还请源三郎大人见谅!”
言毕佐兵卫让出一个身子,将中条景泰一人请入奉行所中。奉行所内的番头、目付和役人见状纷纷低行礼,佐兵卫则在众人行礼后对站在自己屋前的近侍使了个眼色,随后便命其他人继续自己的工作。
将中条景泰请入屋中后,佐兵卫对面前还算年轻的男人说道:“佐兵卫玄信愚钝,未曾知晓阁下的名号,以阁下的姓名,莫非阁下出自中条鸟坂越前守一族?”
面前的男人听后笑了笑说道:“正是,不知阁下是何人?”
佐兵卫听后也笑了笑说道:“在下明卫佐兵卫玄信。”
那人听后点了点头,像是知道了佐兵卫的身份。随后那人便从怀中拿出一封书状,双手递给佐兵卫。
佐兵卫正要将双手伸出,却忽然感觉这上杉家的使者太过古怪了,连佐兵卫的真实身份都没太搞明白,怎么就敢轻易将事关两家结盟的契状交给自己。
瞬间佐兵卫单手按住面前那人的双手,右手便要抽出腰间的小太刀,同时又喊道:“快来人!”。这时刚刚从奉行所深处走出的长谷川秀一在门口看到佐兵卫抽刀便砍向上杉家的使者,当即大喊一声:“佐兵卫住手!”
佐兵卫闻言不退反进,反手用小太刀的刀柄砸向中条景泰的头部,那人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忙抽身闪躲,却被佐兵卫砸中肩部。中条景泰右肩吃痛,却咬牙忍住并顺势又拿住佐兵卫的左手,想要将佐兵卫制服。
此时屋外的近侍已经先于长谷川秀一进入屋中,那人还没将佐兵卫制服便被一棒砸中背部,随后又被两把打刀架住脖子。
不明白其中原由的长谷川秀一看着被制服的中条景泰,但本着信任佐兵卫的想法,带有疑惑地问道:“佐兵卫,怎么了?”
佐兵卫闻言甩了甩方才被中条景泰拿住的左臂,对长谷川秀一说道:“此人在不知我身份的情况下,直接将契状交给我,我担心他并非真正的谦信公派来的使者!”
佐兵卫话还没说完,缓过劲儿来的中条景泰对佐兵卫和长谷川秀一说道:“在下真的是辉虎殿派来的使者,那契状也是辉虎殿亲笔写下,还望大人切勿损毁!”
佐兵卫闻言走到案几前,拿了一块蓝布,随后隔着蓝布将方才落在地上的契状捡起,看了一眼长谷川秀一后,将此物递向长谷川秀一。长谷川秀一也没有接过契状,而是对佐兵卫说:“佐兵卫你先拿起物去拜见主公,我将他们这一伙人看管起来,等待主公处置!”
佐兵卫点了点头,在长谷川秀一指挥奉行所中的目付和役人将所谓假扮商队的使团控制后,方才快步向着织田信长的御殿走去。
在评定室听了佐兵卫汇报后的织田信长先是震惊,随后便是沉默,在沉默了许久后,目光变得阴鸷起来。
评定室中的佐兵卫感受着织田信长情绪的变化,内心怎能平静的下来,就在佐兵卫焦急地思索其中的诡秘时,长谷川秀一也匆匆进入评定室,对面前的织田信长低首行礼后说道:“主公,这些人确实是上杉家的人,但是当我问道他们一行人的谁是联络役时,却无人应答!”
织田信长听后面色由阴鸷转为平静,笑着对面前愁眉不解的佐兵卫说道:“联络役就在他们之中,他们不说的原因可能就是怕我以结盟为饵诱杀他们的联络役,可我是那样的人吗?”
言毕织田信长起身说道:“看来我得亲自去见他们一番,而非在着殿内。”
佐兵卫和长谷川秀一二人闻言点了点头,随即跟着织田信长向奉行所走去。
进入奉行所后,佐兵卫马上命人将奉行所的大门封闭起来,长谷川秀一则是命令奉行所中的所有武者认真防范,同时长谷川秀一也带着近侍和几个马回将织田信长护住。
上杉使者众听闻来人便是织田信长后,顿时安静了不少,没有人再敢想方才那般大喊织田家无心结盟,反而为难真心前来结盟的他们。
织田信长看着面前伪装成商队的上杉众人,将手中的折扇打开,对他们问道:“既然你等真心前来结盟,为何联络役迟迟不肯露面,这般遮遮掩掩真是没有一丝真心结盟的意思,如今我信长已经到了,你们的联络役也该出来了吧!”
说着织田信长走入已经被收了武具并反绑双手的上杉众人中,将一个普通浪人打扮的人从里面揪了出来。
而那个浪人刚被揪出来,上杉众人便炸了锅一般。织田信长见此也没有多余的动作,直接对面前的浪人说道:“你才是中条源三郎景泰吧!”
很快那浪人便承认了自己的身份,随后又在奉行所洗漱一番。待他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
织田信长见此也有些惊讶,真正的中条景泰见织田信长有些惊讶,倒也不去解释什么,而是开始和织田信长谈论契状上的内容。
佐兵卫这时隐约有些明白为什么真正的中条景泰要让人冒充自己,一是自己太过年轻恐织田信长以为上杉谦信在敷衍自己,二是自己太过年轻恐织田信长以此暗生欺意。但佐兵卫推测的并不是全部,其中的内情大概只有中条景泰自己清楚。
织田信长和中条景泰的谈论并没有持续多久,本来上杉家的契状就已经写的很明白了,织田信长也不过是对一些较为模棱两可的地方提出疑问,并得到中条景泰的解释,两家也都将此次会谈的内容记录下来,并抄录了一份赠给对方,为日后生起纠纷时处理提供处理的依据。
最后织田信长在佐兵卫和长谷川秀一等人的注视下,将自己天下步武的大印盖在了两份契状上面,一份自留,另一份由中条景泰带给上杉谦信。
处理完这些后,佐兵卫心中担忧也放了下来,只待织田信长调配军势,在约定的日期内再次向武田军发起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