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了需求就少了很多很多,李世民现在只是希望有人能陪着自己做有意思的事情,而不是做什么都战战兢兢的一群人陪着,只会阿谀奉承。
今天虽然输了两箱子金币,但是李世民却毫不在意。
结束了行宫的赌博,冷锋带着六箱子金币满载而归。
刘淑雯就等在门口,见影卫抬着箱子往里面走,就问:“夫君啊,您居然赢了这么多?妾身见好多人都是往太上皇跟前凑,过去输钱的啊。”
打了一天麻将,就算是冷锋也感觉有点腰酸腿疼。
听到刘淑雯的话,冷锋无可奈何的说:“都是一些蠢人,太上皇要的是真刀真枪的厮杀,而不是阿谀奉承。虽然这一位当初最喜欢别人拍马屁,可是马屁受的多了,终究是会厌烦的。你看着吧,以后要还有赌局,我还要赢他。”
说完,冷锋打着呵欠去浴池洗澡。六月的天气,气温已经很高了,不洗洗一身的汗臭味很快就会散发出来。
逍遥王在赌局中摸了一手大四喜,把太上皇在内的三位富豪赌资赢光光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长安。守在家里休养的褚遂良听到后,本以为太上皇会跟逍遥王翻脸,谁知道第二天二人就一起出门,到池塘钓鱼去了,没有一点吵架的意思。
今天正好也是李承乾出宫看望父母的日子,帝王出行,仪仗却没有一样,穿着常服的李承乾,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书生而不是威严的皇帝。
拜访父母的日子,算是李承乾难得的休憩日,所以跟着父皇师父钓鱼,李承乾没有一点的不耐烦,反而乐在其中。
看着李继愿在池塘边逗蝌蚪,李世民忍不住吩咐侍卫紧紧跟随,免得他落水。
鱼竿动了动,却没有鱼儿上钩。
李世民拽起鱼钩,苦笑道:“这个池塘里的鱼都快成精了,钓了这几年,它们居然学会了偷饵,现在想钓一条难如登天啊。”
李承乾笑道:“难钓才有挑战性嘛,父皇,孙道长已经回了长安,您有没有找他帮您看看身体?”
李世民满不在乎的说:“再怎么看也就是这回事了,上了年纪,什么时候死掉都有可能。朕倒不怕龙驭宾天,但是对你的继承人实在有点担心,继宇那孩子难道真的不愿意当皇帝?”
李承乾点了点头:“现在继宇在青雀麾下,已经是组长,距离科长也只有一步之遥。青雀跟我说过,继宇遗传了咱们老李家的聪明劲儿,对什么东西都格外开窍,以后传承他衣钵的多半是继宇。”
听到这个,李世民满意的哼哼一声:“咱们李家的人聪明那是应该的,你们兄弟两个小时候就聪明的很,雉奴虽然犯了错,但是他也很聪明伶俐,就是把聪明用错了地方而已。”
说起李治,李世民又忍不住变得伤感,如今李治不在身边,如果他死了,李治甚至没有资格回长安奔丧,如何不让人伤心?
冷锋在一边静静的钓鱼,决心不掺和他们的家事。
李治造反,还连累了那么多的人,弄成这样的局面可以说是罪有应得,没什么好可怜的。
哪怕到了现在,还有人记得大唐有一个在逃的乱臣贼子。
太阳很足,李世民只是晒了一会儿就闭上了眼睛,呼噜声不一会儿就响了起来。
看着池塘边玩乐的李继愿,李承乾问冷锋:“师父,您觉得继愿适合成为下一代皇帝吗?”
冷锋把鱼竿放下,说:“适不适合不是我说了算的,承乾,你应该很清楚,按照你现在搞的朝廷局面,下一代的皇帝就算昏聩了一点,也不会出什么大事。现在的大唐举国安定,就算有什么人想搞事情,百姓也不会放下现有的安定生活跟着他造反。历史证明,没有百姓参与的谋反都是叛乱而已。你虽然放弃了一些权力,但是同时也减少了皇帝犯错的可能。皇帝既然不会出现大错,人选什么的,就只是上一代皇帝说的算的罢了。”
冷锋也是等回到长安才知道李承乾做了多少的安排。如今三省六部制的朝堂被李承乾分化到了极致。除了兵部户部吏部以外,其余的地方最高长官不再是一个人,而是四个人以上。一项政令的通过,需要四个人共同研讨通过才行。这样做虽然耽误了时间,但是胜在稳妥。
尝到分权的甜头以后,李承乾没准会继续放权,就留下十六卫的兵权不放。
当外部的权力放的差不多,皇帝虽然有被架空的嫌疑,但是对于长治久安来说好处简直不要太大。官员、勋贵、豪族之间只有相互监督,相互较劲,才能相安无事。这样,皇帝的作用大概就剩下了替代上天行使权力,作为天权的象征统治国家了。
这跟君主立宪制度很像,只是粗糙了很多很多。
见李承乾洗耳恭听的样子,冷锋到底忍不住说了一句:“其实你只要把权力一层一层的下发,直到下发到百姓手里,你们李家的江山基本就算是永固了。”
李承乾张嘴笑了:“师父说的是,徒弟就是这么想的。对于大唐来说,与其由朝廷监控天下官员,不如让天下百姓来监控。道州一级的官员的任命是最重要的,不适合胡来。但是我想试试,等文院的学堂开设到大唐各处,就让本地的百姓选举推出本地最合适的官员。毕竟,现在好多文院的毕业生都喜欢到自己的故乡任职,委任县令之类的职务,他们也不会觉得屈才。”
冷锋点了点头:“其中的变化,不是三言两语或者实验就能看得清的,我觉得你可以用草原试试手,再逐渐推广到全大唐。”
说到这里,冷锋便闭上了嘴,再也不说一个字。
虽然李承乾想到了这条路上,但是冷锋不希望这条路是他领着李承乾走的。只有一个皇帝亲自走过这条路,认识到其中的利害,才是对大唐有利的。
李承乾见师父闭嘴了,知道师父不想再多说什么,只能抓着鱼竿,低头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