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之上,那是真正的生死由天。没人愿意往“死”字上面考虑,都带着最美好的期盼目送着飞机起飞。
尽管经过了多次改进,飞机依旧需要好长一段距离的加速才能飞起来。
起飞,盘旋,拔高。
当飞机真的堪堪触及云层的时候,所有人都跳着脚欢呼。
冷锋也激动的不能自已,飞机的建造,他只是提出了机翼和起飞的可能,剩下的都是结合了这个时代的工艺,在大唐就能建造出飞起来的飞机,如何不让人激动。
只是蒸汽机作为动力源实在有点拖后腿,喷吐着蒸汽的飞机模样特别滑稽。
吴大远和徐明经过连续的试飞后已经摸索出了飞行的技巧,或许是蒸汽机经过低温地带出了问题,飞机下降的时候飞行轨迹有点异常。但是,经过驾驶员的调整,飞机终究安全的返回了地面。
当开始低空盘旋准备降落的时候,就有一些人骑马赶向将落地。当飞机稳稳当当的停下来,吴大远和徐明打着摆子出来的时候,人们齐齐发出欢呼声。
李泰没有激动,他对于这一次的成功很有底气,别人欢呼的时候,他在记录数据。
“师父,看样子蒸汽机作为动力非常不合适,这样的飞机只能短距离飞行,要想长久飞行,动力源必须更换。”
冷锋伸手拍了拍李泰的肩膀:“记得当初你跟我说要研究飞机时我说的话吗?什么事情都不能急功近利,你想想,如果蒸汽机不成熟,你们的技术不成熟,咱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飞机制作出来吗?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去继续研究发电机,什么时候电力彻底演变成一个能源体系,咱们大唐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李世民走了过来,把茶壶递给李泰,说:“青雀,父皇为你自豪。现在飞机已经堪称神迹,你用不着妄自菲薄,就凭今天的事情,你已经足矣在史册留下粉墨重彩的一笔!”
狂欢,必须要狂欢!
飞机试飞成功这样的事情,只有一场狂欢才能宣泄所有人内心的激动。
天下楼大宴,李承乾也出宫来参加。作为皇帝,他必须要对这一次的事情有所表示。于是,吴大远和徐明每个人都得到了朝廷奖赏的一千银币和皇家奖赏的一千金币。同时,他们也被密卫除名,作为驾驶员被编到了飞机的工厂。
吴大远和徐明激动万分,一人一坛子酒下了肚,宣称这辈子只可能是在飞机上失事而死。话说的臭,但是那种决绝之意却很清晰。
快活的时候总有一些蛆虫过来打扰,一个叫孟姜兴的家伙,进言要把这件事情记入史册,只是,试飞的驾驶员换成太上皇和护国公算怎么回事?
吴大远和徐明沉默不语,这样的盛事,记录他们两个确实不合适。如果换成太上皇和护国公,不仅能彰显皇家的威严,还能让天下百姓认同。毕竟,试飞的是太上皇和勋贵,比两个无名小卒要好听的多。
知道这家伙是在拍马屁,可是李承乾还是很愤怒,冷锋也用看蛆虫的眼神瞅着这个家伙。
文官体系升级困难,没有功绩只能用资历拼,拍马屁幸进绝对是一个很好的途径。更何况,谁都知道,太上皇最喜欢接受拍马屁了。
不过可惜,这一次他的马匹拍错了位置。
李世民阴沉着脸对孟姜兴说:“朕知道你的打算,如果这样做有益处,朕倒是可以答应。只是这样做,更多的是让朕逞没道理的威风,你觉得朕会答应?蠢货,你不知道这两个人经历了什么。吴大远坠机,差点成为废人,还是孙道长出手才让他康复。徐明坠机被困,救的再晚一点就要活活被烧成灰烬。
朕确实喜欢别人的吹嘘,但是这个吹嘘却是要剥夺别人的荣耀,你这是要陷朕于万民唾骂之地吗?”
说完,李世民也不理会吓得快要死掉的孟姜兴,对李承乾说:“你的朝堂如果都是这种人,朕的皇位可就白托付了。”
李承乾赶紧离席拜倒:“父皇明鉴,这孟姜兴出身弘文馆,是刚任职的官员,儿臣也知道良药苦口利于病的道理,从来不敢狂妄。”
李世民让李泰扶起了李承乾,感慨道:“朕虽然退位,但是却明白了很多道理。咱们大唐,想建立万世基业,就要去伪存真。以后用不着给弘文馆和国子监那些宿儒面子了,责令二者解散,并入文院吧。”
最近几年文院和国子监弘文馆的情况李世民也多少了解一点,心怀抱负的读书人,宁可到文院得一张不合格的毕业证书,也不愿意进弘文馆国子监。荒芜的弘文馆国子监多出来的人,不管他学问如何,都是想着走捷径的。
这样的人,从根子上就不配当官。
李承乾自然应允,如果不是顾及宿儒的面子,他早就想把这两个地方关闭了。国子监和弘文馆出来的学生,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文章辞藻华贵逼人。可是问及地方治理,却只会写奏章求问,自己一点见解都没有。
水灾求援安民,旱灾求援安民,民变我死,贼来坚守。可是问及怎么安民,怎么预防民变,却一问三不知。当官当到这种程度,说是天怒人怨也不为过。就算是文院的毕业生,到任后都要上请罪折子请求朝廷暂等,需要彻底考察才有对策。
这些腐生凭什么敢拍胸脯保证把荒芜之地治理成天堂?
孟姜兴被拖了出去,等待他的只有掳职还乡。
吴大远徐明感动的眼泪都出来了,明明已经喝的摇晃,但还是要敬太上皇一坛子。结果,喝到一半就栽倒在地,无人怪罪。
看着已生华发的李世民,冷锋松了一口气。
只有皇帝抛弃“天下为我用”的恶心思想,学会尊重人,这个世道才能越变越好。
跟李世民干了一杯,冷锋说:“就凭你刚才的话,大唐万世基业之后不会再有问号!”
李世民喝的有点多,没体会到冷锋话语的凝重,而是摆了摆手:“少来拍朕的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