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随即一男一女走上前来,抱着尸体痛哭流涕。
秦霄眉头一皱,想看这死人的众生相。
却不料那妇人像疯了似的护住尸体,不停流泪的同时指着他破口大骂:
“好狠毒的庸医,我家相公本就身体孱弱,你还将他害死!
我知道你身为神医,身份尊贵,看不起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命贱啊!”
一男一女拉着尸体,一路哭哭啼啼的走出医馆,途中还不停诉说自己的冤屈。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旁边有人看见了全程,即使想为秦霄辩护,但也无能为力,毕竟人都死了。
他们也亲眼看见,的确是秦神医手一放上去,这人就脖子一歪,死了。
陈长青追出医馆,想讨来尸体查看究竟,却吃了个闭门羹,被指责和秦霄同流合污。
“师弟别管,哪儿有一把脉就死人的,八成是来闹事讹钱的!”
秦霄始终皱着眉头,沉默不语,在思索着什么。
这件事并无大碍,很多人都当一笑话来看,毕竟两者间毫无恩怨,秦霄身份摆在那,一把脉就把人弄死,这不是自毁名声嘛!
但接连好几天,都发生了这种诡异的情况。
秦霄这边刚把脉搭上去,人就脖子一歪,彻底断气,离奇诡异。
治一个,死一个。
最关键的是,那些人的家属像有预谋似的,绝不让他碰到尸体。
陈长青那边亦是如此,整得他最近连放浪形骸的心都没了,闭上眼睛,就是那几个死人的模样,几乎都成了梦魇。
这死一次还好,可接二连三的发生这种事情……
“传下去,春风医馆治死人啦!”
“传下去,春风医馆治死了上百人!”
“传下去,上百人去春风医馆治病,全被治死了!”
“传下去,春风医馆的大夫吃了上百人!”
“传下去,妖怪扮成了春风医馆的大夫,在那里吃人哩!”
“传下去,春风医馆的大夫是吃人的妖精,那手术百解和工具也是妖术!”
以讹传讹,越传越离谱。
偏偏京城人这段时间见得离奇事情多了,人也变得神经兮兮,对此深信不疑。
治一个死一个的秦神医,和一直一个准的萨神医,孰强孰弱,人们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时间一长,就再也没有人敢去春风医馆治病了。
“这是有人砸门面啊。”
秦霄皱紧了眉头,看着冷冷清清的医馆。
那死的几人没看错,绝对是当场毙命,也都是京城的普通市民。
这件事,是有预谋的,罪魁祸首藏在幕后,这会儿肯定乐开了花。
而谁会视人命如草芥,拿一条条人命来坏春风医馆的名声?
所谓医者仁心,同行应该不会干这丧尽天良的事,所以秦霄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户部尚书。
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户部尚书自从上次刺杀失败后,便彻底没声了。
云沐川的修为,再怎么说都是半步超凡,那天他来春风医馆闹出的动静可不小。
京城里所有大人物都知道,骠骑大将军要罩这少年神医。
所以暂时能排除户部尚书。
再说这些人死得如此离奇诡异,要说最近还有一个人也很离奇诡异的,便是那萨神医了。
“此人名声一时无几……”
秦霄锁定住嫌疑人,十有八九应该就是这未曾谋面过的萨神医。
“你走你的道,我过我的桥,原本是井水不犯河水,但你偏偏要干这天怒人怨的事……”
……
最近,孙屠夫杀猪铺的旁边,开了个医馆。
孙屠夫每天都见很多人满脸虚相的进去,神采奕奕的出来,心中很是好奇。
一问这才知道,原来这医馆的主人,便是近日大名鼎鼎的萨神医。
孙屠夫很高兴,因为人治好病后,家属都会来他这买两斤猪肉回去补身体。
这生意那叫一个兴隆啊,他每天都得起个大早起来给人杀猪,杀好了人家也不带走,就放他这卖。
就挣这么个差价钱,都让孙屠夫赚了个盆满钵满,乐此不疲。
但有一天,他忽然发现,自己铺子里的地下室墙边上,居然会渗血。
那土黄的蜡烛火苗一照,暗红暗红的,别说,还真渗人的很!
不过孙屠夫一手杀猪刀,刀下山猪野猪家猪亡灵无数,身上更是有着涛涛杀气,哪儿能怕什么邪魅鬼祟?
他也毫不忌讳,就拿抹布去擦。
头一回擦的时候,是天半夜,孙屠夫脑袋恍恍惚惚的,困得很。
也没仔细看那血,以为是自己杀猪时,猪血流在地上不小心渗下来的。
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孙屠夫有时候见着了萨神医,还会主动提两斤猪头肉过去。
感谢他大恩大德,希望以后做大做强了也不要迁移医馆地址,就这么一直干下去。
但这天天杀猪的,也会有杀完的一天。
孙屠夫感慨着,这猪不用杀了,也该关铺子囤些年货过年了。
于是收刀关门,但因为这铺子也是他在京城的家,所以一直都是住在这儿。
“得找个婆娘生孩子咯!”
午夜,喝了点小酒的孙屠夫身形摇摇晃晃的回到铺子里。
将门锁好后,便到地下室里,准备上床歇息。
脱了鞋,也不管浑身的酒味和脚臭味,就往被窝里钻。
但刚眯上眼睛,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好几天都没杀猪了,哪儿来的血腥味?
睁开眼睛猛然看见,那天花板墙角里,竟又渗出了血!
这大半夜的,孙屠夫被吓了个够呛,缓过神来后,还以为是楼上的那盆猪血倒了。
但上去一看,猪血已经凝固,地面干干净净,哪儿来的血液?
孙屠夫看了看外边的街道,寂静无声,家家户户都已经关灯歇息,整条街就只有杀猪铺还亮着光。
“见鬼了……”
只见一滩黑乎乎的东西在地上蠕动着站起,孙屠夫咬着牙,全力一刀砍下去!
“鬼东西,敢吓唬小爷,小爷今儿就跟你拼了!”
当!
杀猪刀宛若砍在坚硬无比的铁石上,刀口都磕巴了。
那摊黑乎乎的东西却完好无损,在孙屠夫面前化成一俊俏男子,正是秦霄。
他从腰间摸出一把崭新的杀猪刀,丢给孙屠夫的同时说道:
“我不是鬼东西,你那地下室墙角上渗下来的,也不是猪血。”
秦霄将目光投向隔壁萨日郎的医馆,缓缓道:
“那是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