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凶我?”她试探。
“别想。”男人恢复面无表情,“你要是还在生病的时候胡作非为整天像长了虱子一样乱动的话,我肯定卸了你的腿,说到做到。”
……前一秒还在说他没底线,后一秒底线就被戳破。
傅靖笙觉得自己可以再抢救一下,“你态度好一点嘛!”
“态度好一点你蹬鼻子上脸。”
傅靖笙忍着五脏六腑齐齐爆血的冲动,呜咽着闭上眼睛,“我死了。你失去了你美丽可爱的小女朋友。”
男人没动。
半分钟的僵持后,傅靖笙感觉到自己额前的碎发被人摸索着拨开。
紧接着,薄凉柔软两瓣唇贴上了她的皮肤,男人的音域低沉得像是大提琴,灌入耳中,平静里含着撼动人心力度:“只要我美丽可爱的小女朋友不惹我生气,嗯?”他直起身子,拍拍她的脑门,淡淡道,“活过来。”
傅靖笙呼吸一窒。
觉得自己这次才是真的死了。
死于心动过速。
……
傅靖笙又睡了整整一天,接近傍晚时才醒过来,屋里除了两个看护以外没见到别人。
她要了点水喝,又配合着医生做了检查,约莫四十分钟后,病房的门被人敲响。
医生只见方才一直五官纠结连连呼痛的傅小公主瞬间像是被人点亮了眸中的星火,脸上开出了一朵花,笑得让人一愣一愣的,“进来!”
顾向晚推门而入,也愣了一下。
随即问医生:“不是说她受了重伤半死不活的吗?这人怎么看着就跟刚生完孩子似的浑身散发着贤妻良母春风得意的光辉?”
医生:“……”她刚才不是这样的。
傅靖笙见是她,脸上笑容一收,百无聊赖地摆弄着输液管,拖长了尾音恹恹道:“是你啊。”
顾向晚认识她多少年了,很容易从她这三个字里听出了一股失落的抱怨,她徐徐展开一个笑,客气礼貌地对医生说:“都检查完了吗?”
医生也是有眼力价的人,立马躬身道:“检查完了,顾小姐,你们聊,我就先出去了。”
顾向晚含笑送走了医生。
关门的刹那,她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看着穿着病号服的女孩。
傅靖笙骨架不大,又一直坚持修身塑形,这件均码的病号服挂在她身上松松散散的,领口外翻露出一节脖颈,颈子上缠着纱布,给人一种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的错觉,苍白得十分揪心。
她好容易压下去的担心一下子都烧成了怒火,“你行啊傅美人,生死置之度外?急着投胎去?”
傅靖笙板起脸,不高兴,“怎么说话呢?”
“为了一个狗男人你真是连命都不要了。”顾向晚多少听说了这件事的始末,凉凉地吐槽,“你以为你这么护着他他就会感激你?那个男人有多狼心狗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心里还没数吗?就算你为了他死了你信不信他顶多也就是清明节给你献一束花还是让助理替他去因为他忙得脱不开身!”
“我没你想的那么忙,我也不可能让她死在我面前。”
背后,冷峻的嗓音隔着半开的门飘了进来。
紧接着门被人拉开,男人长身玉立站在门口,身边跟着为他推着输液架的护士。
护士战战兢兢地低着头,她是亲眼看到江少董脸上的表情是怎么在短短几秒内黑成了锅底的。
顾向晚和傅靖笙同时吓了一跳。
傅靖笙只是吃惊,顾向晚腿肚子都开始哆嗦了,用尽全身力气挤出尴尬的笑,转过头来温婉又有气质地一颔首,“一言哥,你怎么来了?”
她偷偷打量着面前的男人,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可他就算眼睛蒙着也能轻易将难以抵挡的威压和强势传递给旁人,尤其是做了亏心事的人。
江一言面色无波,静静居高临下地“睨”着她,薄唇一扯,“我不来,你还准备跟她说我多少坏话?”
顾向晚:“……”
她单手捂着脸,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她的淑女人设要崩塌了。
江一言没理她,在护士的搀扶下缓缓走到病床边,傅靖笙仰着脸朝他笑,尽管他看不见,也能听出女孩话音里的笑意,“你来了。”
“嗯。”他淡淡应了句,嗓音不大的时候显得尤为低沉磁性,“医生说你检查的时候一直喊疼,我过来看看。”
“你见过医生了?”傅靖笙诧异。
一旁护士捂着嘴笑,“江少董早晨哄着您睡着以后自己回去就睡了七个小时不到,一直等着您醒呢,还让医生给您做完检查完先去他那边——”
“话这么多?”男人沉声打断,脸色不悦。
傅靖笙觉得自己被喜悦冲昏了头,心都在天上飘,她笑眯眯地看向护士,“不多不多,你接着说接着说,我花钱雇你说,多说几遍,就在我床边说!离近点说——他让医生给我做完检查怎么着?”
“……”
男人被她气笑了。
顾向晚:“?”
她好像错过了什么???
江一言似乎也察觉到了旁边有一双暗中观察疑惑不解的眼睛,不动声色对病床上的女孩道:“我还以为你更喜欢听顾向晚叽叽喳喳胡言乱语。”他在她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平静的语气里意蕴深厚,“想不到你的小姐妹对我意见这么大。”
傅靖笙看了顾向晚一眼,斟酌沉吟道:“还行吧……也就一般大……”
“我再晚来半分钟她是不是要劝你跟我分手了?”
“那她不敢的。”傅靖笙不假思索地表忠心,“她要是敢说这话我第一个打爆她狗头。”
“???”
顾向晚看到男人唇角一缕似有若无的冷清的笑,宛若高山之巅飘渺的云,嵌在他这张神祗一样俊朗淡漠的脸上格外钟灵毓秀。
她再也听不下去了,眯眼盯着傅靖笙,用眼神狠狠无声地威胁——你他妈是不是有什么事没跟我交代?!
傅靖笙恍然大悟,“哦,对,介绍一下,我男朋友江一言。”
她边说边要抬手指向一旁端坐挺拔的男人,手还没抬起来就被男人攥住手腕,“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