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约他,只是为了陈天娇?!
“不然你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很抱歉,我看到你都嫌脏了自己的眼睛。”段悠说完,转头欲走。
魏修远低头捡起地上的眼镜,眸光一寸一寸变得阴狠,“好,段悠,你很好,我今天一定会让你后悔。”
……
晚饭时分,操场上的人陆陆续续少了下来。
有一道纤长的身影在操场外围的跑道上左右踱步,时而四下张望,像是在等人。
天色渐暗,风也渐凉,她穿得却很单薄,与周围包裹厚实的女孩子们大相径庭。一眼看过去,就能在夜风中看清她窈窕的轮廓。
不是别人,正是陈天娇。
她呵着热气搓了搓手,忐忑地看着操场上的每一个人。
虽然悠悠告诉她,她帮她约在了晚饭后,可陈天娇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早一点来等着比较好,所以她连饭都没吃,就在这里守了小半个下午,此时手脚冰凉,整个人都快没有温度了。
魏修远难道不来了吗?
她略有些失望地想,随即又打消了疑虑,毕竟是以悠悠的名义约他出来的,他怎么会不来呢?
她低头望着鞋尖,满心都是不安。
下一秒,忽然有一双帅气的球鞋踏进了她的视线。
宛如死灰复燃一般,陈天娇渐冷的心剧烈跳动了下,她猛地抬头,正撞上对方儒雅的俊颜和幽深的视线。
“魏……同学。”
“是我。”对方淡淡应了,将她上下打量一遍,温和地笑,“等很久了?”
陈天娇惊愕不已。
她想问他怎么没有戴眼镜,又想问他为什么会直接找到她面前来?
约他的人可是段悠啊,按理说他不应该知道在等他的人是自己。
在魏修远的注视下,她心跳愈发加快,千百个问题堵在嗓子里,陈天娇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魏修远似乎看穿了她的惊疑,斯斯文文道:“眼镜在打球的时候摔坏了。我这个样子,不会让你太不习惯吧?”
陈天娇忙道不会。
怪不得,他身上还穿着球衣,只是在外面套了件羽绒服,想是打完球就过来了。
“听说你有话对我说?”魏修远吐字清晰,语调从容,学霸的自信和求知者的谦和在他身上融为一体,让人很难心生反感,“是什么呢,我很好奇。”
陈天娇恍惚想,也许他也不是那么讨厌她吧。
于是她鼓起勇气道:“还是上次情书的事情,我想跟你道个歉,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魏修远气定神闲道:“你没给我添什么麻烦,道歉也不该找我。”
言外之意,她该去找段悠道歉。
这话里话外的回护让陈天娇宛如喝了一口苦水,从舌尖一直苦到胃里,她僵硬地笑笑,“是,我是该对悠悠道歉……不过今天找你来还有其他事,就是我想对你说……”
她垂下头,与平时张扬骄傲的样子判若两人,压着声音,一字一字很轻却很认真地说:“魏同学,我喜欢你。”
头顶上的空气霎时间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陈天娇左手攥着右手,从没有哪个时刻让她紧张害羞成这样,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她没有看到男生嘴角的弧度骤然扩大,眼中也迸射出极其阴鸷的锐芒,很快却又湮于谦谦君子的外表之下,“你今天会站在这里,是段悠出的主意吧?”
陈天娇一愣,抬头看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起这个。
“也是她帮你约我出来的。”魏修远继续道。
陈天娇咬着唇,手指在手心间抠破了皮,“对不起,骗了你,想约你的确实是我,不是她。”
“陈同学,我已经心有所属了,这件事我想你应该知道。”
这话,陈天娇一颗心迅速下坠,直直跌落谷底——这无疑是拒绝的开场白。
只是,他的“心有所属”,值得是谁呢?
她思考间轻轻“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段悠她也知道,全校都知道。”魏修远顿了顿,慢条斯理地开腔,带着要戳破什么的力道,字字见血,“明明知道结果,可是她却怂恿你来向我表白,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陈天娇蹙眉,也品味到了他话里的深意,“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你们女孩子的塑料姐妹情真的有趣。”魏修远笑了,“她以为你拿她当姐妹,你匿名写了封情书却让她替你背锅;你以为她拿你当姐妹,她却故意把你推向不可能的人,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你难堪。”
他的话与他温和无害的表情恰恰相反,带着锋利的尖刺,刺中了陈天娇的心。
她脸色瞬间一白,竟不知道这种伤心的感觉究竟是因为他那句“不可能的人”,还是因为他说段悠要给她难堪。
她还是沉着辩解道:“悠悠不是那样的人。”
“你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魏修远依旧笑得风度翩翩,“是你对不起她在先,她做什么都可能是为了报复你。”
“不。”陈天娇冷下脸,退后一步,“你少胡说,我不信。”
“你不信?”魏修远苦恼地皱眉,而后摇头苦笑,“看来你还真是相信她。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一到操场就直奔你而来呢?”
陈天娇瞳孔微微一缩。
“没错,因为她已经告诉我了,约我的人并不是她,而是你。”魏修远道,“她想让我今晚不要过来,或者带着一群兄弟过来,说几句让你颜面扫地的话,叫你陈天娇从此在物理系抬不起头来,你知道吗?”
女孩缩紧的瞳孔深处出现了细细的裂缝和崩塌的迹象,魏修远看得一清二楚。
他不着痕迹地加了把火,“大学远远比你想象中的复杂,你不知道睡在你上铺下铺每天和你推心置腹的姐妹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傻姑娘,今天如果你不是遇到我,你会比现在更可怜。”
陈天娇攥紧了手,贝齿将嘴唇咬得很紧,“你告诉我这些,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魏修远走近她一步,抬手脱掉了自己的羽绒服,温柔道,“女孩子都应该被人好好呵护,下次出来不要穿这么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