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上已经摆放了两束水仙花，却还有一束耀眼的红玫瑰。
沈辰顿了下，先把手上的水仙花摆好，回头看沈博阳，“这是谁送的红玫瑰？”
“阮阮妈送的，说是和岁挽一起庆祝下你和阮阮结婚。”
沈博阳略有皱纹的眼尾还带着湿润，明显是刚哭过擦没擦干净。
抿了抿唇，看了眼另一边阮阮和阮爸爸在那安慰阮妈妈。
压低了些声音询问他，“你去医院了吗？”
“害。”
沈博阳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以前是爸不好，以后爸不会了，你也只是个孩子，爸不会再那样让你去医院做模拟孕妇分娩的十级痛感了。”
“我是说，你去了吗？”
沈辰站起身，微微敛眸了些直视着沈博阳。
沈博阳犹犹豫豫的，不知道怎么开口，沈辰先一步开口。
“所以，去了是吗？”
“嗯……岁挽是为了我生的孩子，我没有办法原谅自己，这么多年来还这样对你，岁挽知道一定是怪怨我的。”
沈博阳没有办法原谅自己，于他而言，这是赎罪，是切实体会亡妻的疼痛。
抿了抿唇，沈辰没再多说什么。
幼时，总有些亲戚或者邻居会在沈辰耳边说几句，怂恿沈辰去劝沈博阳二婚。
告诉沈辰说让你爸爸再娶一个老婆，这样你就有妈妈了。
那时候的沈辰什么都不懂，就乐呵呵的跑去找沈博阳，要沈博阳给他找个妈妈。
沈辰已经记不太清后续的发展了，只模糊记得沈博阳情绪没什么太大波动，或许是说当时的他太小根本什么都不懂。
换做是现在的沈辰，却是怎么也说不出这番话了。
有不少亲戚都在劝沈博阳，说他条件这么好，大可再找一个，完全没必要这样孤单的过一辈子。
而且他已经这么多年没娶妻，大家都知道他对林岁挽的真心了。
每每谈及这些，沈博阳只是一笑而过，挥挥手说，害，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结什么婚啊。
沈辰也从宁奶奶口中听说过这些事。
当时的他只觉得讽刺好笑。
可当他爱上了阮阮之后，他可以理解沈博阳了。
自从爱上阮阮之后，他就无法想象她突然某天离开了该怎么办。
他想，那他的世界顷刻间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了吧。
更别说什么二婚。
她为了他们的家庭，为了他生下孩子却意外离世。
这是一件刻骨铭心的事情。
沈辰自论是放不下。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他身上，他想象不到后果，但如果有人劝他说二婚，那他一定是很恼火的。
难道随着时间，就可以磨灭昔日的情感吗？
但如果真的能放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但沈辰放不下，所以他也说不出口一些劝沈博阳放下，劝他二婚的话。
他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了吧。
他们父子间关系缓和，不说多好，但起码不僵了。
沈博阳每年这时候以这种形式为林岁挽纪念，也算是警醒他别忘记，有一个爱他爱到骨子里的女人。
为了给他孕育儿女而丢失了性命。
他们非亲非故，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有的只是两颗满载着彼此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