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青丘狐部
侈画见到青石上的字样,若有所思的道:“青丘狐部,青丘…看来我们是找到了”。
画眉道:“《春秋无馀外传》:禹三十未娶,行到涂山,恐时之暮,失其度制,乃辞云:‘吾娶也,必有应矣。’乃有白狐九尾造于禹。禹‘曰:“白者,吾之服也。其九尾者,王之证也。涂山之歌曰:‘绥绥白狐,九尾痝痝。我家嘉夷,来宾为王。成家成室,我造彼昌。天人之际,于兹则行。’明矣哉!’禹因娶涂山,谓之女娇。取辛壬癸甲,禹行。十月,女娇生子启。启生不见父,昼夕呱呱啼泣”。
画眉缓了一口气继续道:“汉《艺文祥瑞部下?狐》引《吕氏春秋》佚文:禹年三十未娶,行涂山,恐时暮失嗣。辞曰:吾之娶,必有应也。乃有白狐九尾而造于禹。禹曰:白者,吾服也。九尾者,其证也。于是涂山人歌曰:绥绥白狐,九尾庞庞,成于家室,我都攸昌,于是娶涂山女。”
“简单的说这两个故事都是说,大禹三十岁尚未娶妻。一天行到涂山,一只九尾白狐来造访他,大禹说:”白色是我衣服的颜色。九尾是王者之证。涂山人的歌谣说:‘绥绥白狐,九尾痝痝。我家嘉夷,来宾为王。成家成室,我造彼昌。天人之际,于兹则行。’,这意思就很明白了!。大禹娶了涂山氏的女子。”画眉长吁了一口气。
侈画捏了捏下巴若有所思的道:“没了?这个故事只是说明涂山氏是一个以九尾白狐为图腾物的部族,这青丘狐部到底是人是狐还是不能断定。”
红袖见画眉气鼓鼓的连忙道:“也不尽然,至少.......咦,什么声音?”
清冷的歌声从林中传来:“女巫魂兮,灵游林兮;守我家兮,老祖尸兮。万年睡兮,帝俊生兮;子炅鸷兮,祖羲和兮。行人安兮,神赐福兮。”
只见老榕树中间,凭空缓缓升起多半截似玉似水晶的透明棺材,光润无比,半透明状,外边有一层薄如蝉翼的乳白色,里面有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形,侈画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材质,再一细看,发现这是块半透明的玉石制成,里面还有一层水晶,单从外形看来,这就是口罕见的玉棺。
侈画谨慎的盯着四周道:“这首歌是什么意思。”
画眉脑袋飞速的思考着这首歌的出处,只能不甘的道:“这首歌的大意是‘我是阴魂未散的女巫,像幽灵在密林中漫步守卫着昔日的家园,看护着先祖的尸骨。我是沉睡万年的女巫,出生在帝俊的国度。太昊少昊是我的晚辈,羲和女神是我的祖母。好心的路人放慢脚步,你会得到神灵的祝福’,只是我无法确定出处,自然无法断定这口棺的年限”。
红袖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自古修坟造墓,都讲究有封有树,树是作为坟墓的标志,建在封土堆前,使得陵墓格局有荫福子孙之相,却从来没见过有人把棺材藏到到石身里的,这也不成体统啊。”
侈画亦是赞同的道:“自商周时代起,便有了风水理论,安葬死者,历来讲究‘负阳抱阴、依山凭水’,岂有藏在青石中的道理。而且这棵老树地处丛林之中,此山虽然山顶云封雾绕,看不清楚山脉走势,但还是可以看出来,这座大山只有单岭孤峰,是条独龙,太过孤绝。”
自古老树为阴宅五害之首。葬室左近有老树、独山、断流、秃岭、乱石,皆势恶形坏,绝不可葬人,有老树则抢风夺气;有独山则少缠护,主无融无结,阴阳势必相冲;有断流则主脉苦土枯,水脉一断,生气也即隔绝;有乱石突怒,巉岩峥嵘,则主凶气横生,多有地之恶气所祸;有秃岭则谓之为无生气之地。
所以就更别说以山石为坟了,这完全违反了风水形势的理论,什么气脉、明堂、水口,什么龙、穴、砂、水、向等等一概论不上了。
玉棺的顶上立刻露出不少精雕细刻的花纹,整整一层都刻着鸳鸯、鸿雁、狐、兔、獐、鹿、象等等象征吉祥与灵性的珍禽异兽,四个边角还有形态各异作对称排列的花草纹饰。四周则是刻满莲瓣的底纹,装点以菱形忍冬浮雕,每一边中间都各有一只神态逼真的小鹦鹉,鹦鹉口中衔着一朵灵芝。侈画用手指摸了摸玉棺,触手处冰凉润滑,赞叹道:“当真是一块难得的美玉,更为难得的是通体无瑕,而且如此之大”。
忽然,异变陡生,一批发长裙,如妖般勾人魂魄的眸子就这么看着侈画道:“前世痴男以命相许,欲报不能,已千年矣,痴石犹在,见痴男今,是喜也。”
侈画做了很长的一个梦,在梦里在东海一个边陲之地一个叫扶桑的山中,有一个女巫之谷,女巫之谷有女巫之墓。每每月落星稀之日,鸡不鸣狗不叫之时,可以听见谷中声响:人声鼎沸如闹市,劳作之声不绝于耳;八音之乐悠悠,歌舞之声绵绵,人没有敢靠近的。
自己壮着胆子来到了谷中,两颗参天的巨树下相逢了一个容貌清秀的女子,这个女子有一双让人欲罢不能的眼睛,就这样,直愣愣的和一个女子来到了一个叫做青丘的部落,日升日落,自己渐渐与这个女子产生情愫,女子答应嫁给自己,大婚之日新婚燕尔,仿佛有说不尽柔情脉脉,诉不完爱意绵绵,两人相拥而眠。
玉鸡一唱东方渐白,女巫恋恋不舍,乃轻歌一曲曰:“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又指天为誓,情定三生方去。
侈画醒来之后,只见到,一个碎石子堆,旁有一块石碑,上书一首上邪,侈画才知道这是那女子之墓,不犹的生出一股子厌世的情绪,头朝石碑上一撞,殉情而死,整个过程侈画就像一个看客。
眼前又是一黑,只见这女子道:“前世曾受书生恩惠,愿为君献舞。”
见侈画点头,深深稽首,礼罢长袖起舞。月光如水,白衣似雪,长发飘飘,如梦如幻。又歌曰:“幽幽女巫,独处深谷。痴情男子,夜访雅居。情定三生,海誓山盟。雄鸡一唱,顿作虚无。千年等待,万年孤独。今世一聚,奴心已足。衣袂飘飘,只为君舞。今与君诀,灵山却叙”。舞到深处忽然凄然倒地,化作清风而去。
“她是谁?又为什么要为你而舞”,画眉不禁皱眉,颇有些吃味的道。
侈画仿若未觉自语道:“缘深缘浅,路长路短,他是我,但我不是他。”
侈画本打算与二女继续探查,却发现此时已经黑得看不清人了。谁也没想到,这天色说变就变,而且变得这么快,瞬时之间,天黑得就像是锅底,“轰”,“隆”炸雷一个接一个…
世界上没有平白无故的爱,也没有平白无故的恨,天空也不会无缘无故地突然在白天如此打雷,不祥的空气中,仿佛正在酝酿着一场巨大的变化,除了阴云缝隙间的闪电,四周已经暗不辨物,侈画心中总有种这天气和自己有关的想法。
“嘭、嘭、嘭”,的声音不住响起,只见闪电映照之下只见地上生出无数红色肉线,更有生生穿透青石板钻出来的,整株大榕树底部渐渐被生长出来的红色血脉细线缠满,侈画暗叫一声遭:“此乃阴阳不明之地,易生邪祟”。
阴不交阳,阳不及阴,界合不明,形势模糊,气脉散漫不聚。行于穴位地下的气息为阴,溢于其表的气脉为阳,丛林中潮气湿热极大,地上与地下差别并不明显,是谓之“阴阳不明”。
这种墓葬格局,竟然完全维持了刚才女子的魂魄不散,由此可见这女子,生前也是个通晓阴阳之术的高人。这种诡异得完全超乎常规的办法,不是常人所能想到的,现在侈画也没时间想,三人稍有不慎就要长眠于此。
这时天空铅云浓重,但是雷声已经止歇,树林中一片寂静,仿佛只剩下三人的呼吸和心跳声,诡异的红线像储蓄一般的律动着,“后面”,红袖朝着侈画喊道。
顿时有三条已经伸到侈画身体上的红线被斩到树身上断为六截,断的地方立时流出黑红色的液体。三节短的落在树冠上,随即收缩枯萎,另外从土里二度钻出来的那三截断面随即愈合,分头卷了过来。
然而不管怎么打,那些蚯蚓状的肉线好像越来越多,斩断一个出来仨,都比先前的粗了许多,不停地扭曲蠕动着逼紧,侈画顺势四下一望,见到整株大树的树身上,有无数红色肉线正在缓缓移动,已经把我们的退路切断了,像是一条条红色的细细血脉。
侈画和红袖将画眉护在当中,侈画道:“都小心,稍有不慎,立刻就会被这些红色的痋蟒肉线乘虚而入,钻进人体七窍,那种痛苦无比的死法,大概与被活着做成尸俑的滋味不相上下了”,话音刚落,一条粗大的红丝直接朝着侈画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