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十五年末。
国师府。
苏辞一双眼睛暗淡无神,他拿着火把一把扔进府内。
巨大的火海倒映在他的瞳子里。
“柏语,你看,你不在了连它存在的目的都没了。”他的嘴角泛着悲伤的笑。
那个孤寂的身影倒映在地上,悲伤至极。
念初的尸体被苏辞逼着宗翼治冰封了起来。
宗翼治就是祁云国的那个大夫。
他是苏辞手下的人。
不过也是一个恨极了苏悟的可怜人罢了。
苏辞找上他也是因为他恨苏悟。
可是终归他的算漏了一步。
军营那天苏辞让仇永带宗翼治来这里的那天怎么也没有算到,原本在掌控中的人,居然转眼背叛了他。
自以为步步为营,整个天下都在他的掌控中,哪知宗翼治居然也是清兰国皇帝的人,他那个狠心的亲生父皇的人!
如果……如果那天他能再坚定一点,他就不至于气的当夜就离开了军营。
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姑娘倒在那里。
那么无力……
他的心那么痛。
宗翼治是神医,用他姑娘的病来引诱他离开,他能坚持住本心吗?
他这辈子的贪心都在他的姑娘身上了,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贪心不足的人也是会失去判断的。
原来贪心不足的得到的惩罚是这样的令人没办法接受。
苏辞看着冰棺里右脸上有一朵艳丽的罂粟花的女子。
他目光温柔的不像话。
低声喃喃。
“柏语,你知道吗,都说国师大人风光无限,手里握着比帝王还要重的权利。但是没有人说他花了多少的心思,被人背叛了多少次才能够一步一步的走过来,踏着他自己的血踏着被人流淌的血一步一步走到最后。”
“他在遇苏悟前被人丢弃,遇苏悟后成为他手里的棋子,甚至弃子。他有多渴望亲情,多渴望关心啊。”
“你出现的那天他有多开心啊!可是最后他守了半生都还是没有留住你。”
“如今的祁云国已经和你期盼的一样了,国泰民安,司诸也没有辜负你的苦心,完成了统一,成为了一代真正的帝王。”
“我帮你把你要看的,你想看到的都看到了。如今的我也没有了再留下来的意义了,你……”可不能走远了。
苏辞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冰棺,用他最深情的眼眸一点一点的描绘冰棺里女子的容貌。
他笑的多温柔,多开心呀,因为他终于可以见到他的姑娘了。
……
苏悟最终还是没有死在苏辞的手下,而是死在了他最恨也最爱的人手上。
大抵是他的心死了吧,才会甘愿死在她的面前。
苏悟看着杀了他的那个女人,他脸上挂着笑,像是解脱又像是特意给那女子种下的一颗噩梦的种子。
仇永冲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的母亲杀了他自以为已经死去了的父亲。
仇永拿着剑的那只手在发颤,随时剑都会掉下来,他的瞳孔剧烈收缩,脑袋一片混乱。
喉咙里像是被卡住了一样,说不出话。
直到听到女人的尖叫声他才恍惚间回过神来。
“母亲!你!”仇永指着那女人,那双眸子里都是不敢置信,和彻彻底底的失望。
如果那天他撤回对苏辞的话信了只有七分,那么此刻是十分。
如果那天他撤回后还对他的母亲有一丝的期待,那么此刻全部都将打破,留下的仅仅是彻彻底底的失望。
“父亲!这是……”他的声音嘶哑的很,带着哭腔。
无论如何他都还是没法去相信他这么尊敬的母亲居然恶毒成这样。
要杀了她原本已经共度了十多年的父亲,即便这人后来消失了,即便这…这并非他的亲生父亲。
可是他的母亲也不该下此狠手。
女人慌乱的放下了剑,听着他的声音,眼神更是慌乱不已,她跑过来拉着仇永的手:“永儿,这不是我做的……”
“你要要…要相信你的母亲。”
女人无力的辩驳着,可是她声音里那丝对仇永会站在她这边的肯定,让仇永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发冷。
他的心里在发寒!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母亲道德败坏,与人苟且偷生!
更没想过他会成为一个见不得光的下!贱!的人。
他不敢相信他的母亲到底对苏辞做了什么,才会让他这般算计于他。
“母亲,你要为什么杀父亲?”仇永眼神泛冷,声音也如寒冰一般。
女人抬头看着他,又低着头,手死死攥紧。
心里慌乱的不像话。
“永儿,母亲怎么会…会会杀他!你这话……”女人尽量忍住心底的慌乱,她露出了个很难看的笑。
随后面色一敛,面带怒色:“永儿,我可是你母亲!你难道要信一个骗子?”
她指着已经奄奄一息的苏悟:“你的父亲早已经去世七年多了,这个人就是一个骗子,不知道哪里找来了这么难以令人发现的易容术来哄骗你的母亲!”
“是他想要对我图谋不轨,我才……才才会动手……”
仇永看着她,心越来越冷……
“母亲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仇永闭了闭眼,有些无力的问她。
仇永没再理他的母亲,对着外面的下人大声喊:“快找太医来!”
女人一慌,想要再接着狡辩。
仇永面色一冷,眼神锋利的很,他转过头看着他的母亲:“母亲,你让我去军营为的就是握好军权好日后谋反是吗?”
仇永看着她脸上大变的神色,笑的有些讽刺:“母亲,父亲之所以失踪后你不去找他,是因为他被你害的根本回不了清兰国是吗?”
“你与……”仇永的声音哽咽到不行,一字一句的看着面前可以回答他答案的女人。
他走进了一步又一步。
女人吓的连退了好几步,最后腿都软了,倒在了地上。
“永儿……”女人痛苦的闭了闭眼,可是那双眼睛里的野心和贪欲还是没能掩盖住。
“是谁告诉你的!”女人睁眼,她的声音犀利又尖锐。
仇永深吸了口气,他看着他的母亲:“你与皇上苟且生下了的人!是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