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初回府已经很晚了。
苏辞站在阴影里,念初看不清他的脸色。
只是觉得此刻的苏辞浑身戾气,带着股狠劲,少了那股温润的气息。
“阿辞。”念初试探的喊了他一声。
苏辞听到了她的声音,眼睛才开始聚焦,他把念初拉到怀里,死死的抱着她,也不说话。
念初感受到了他身体里的那股悲戚,没有挣扎,任他抱着。
【大人,苏辞小哥哥怎么了?】小白狐哭泣泣的看着它家宿主大人,心里很是心疼苏辞小哥哥。
“闭嘴!”念初冷漠脸。
小白狐一脸很受伤的表情,嘟着嘴不敢说话。
等苏辞缓过来了,念初才慢悠悠的开口:“明天我要离开长安了。”
苏辞一愣,他眉眼泛着点冷意。
“去哪?”
念初低了低头,未语。
“我问你去哪?”苏辞的心情糟糕的很,心里面的暴虐开始蠢蠢欲动。
“去……边关。”念初长呼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苏辞狠狠地攥着她的手,逼近她的脸。
一字一句的开口:“我!不!准!”
“圣旨已经下了。”念初皱了皱眉,语气有些意外的平淡。
“下了?下了又如何,不准去!”苏辞挑了挑眉,眉眼间戾气纵横,说起话来也有些咬牙切齿的。
“阿辞,你不要闹了,这事关国家存亡!”
“我闹?”苏辞笑了,带着几分嘲讽。
“你那才叫做闹!你的身体允许你吗?你这是不要命了!长安城离边关多远?你明明知道,还这样!你就真的没打算要你这条命吗?”
“柏语……你到的了边关吗?你上的了战场吗?”他拿着她的手指着自己,声音凶狠的不像话:“你告诉他了吗?他若是知道还让你去,我现在就去把他砍了!”
念初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咄咄逼人的苏辞,她有些发愣。
的确,司诸若是知道她必定去不了。
“我知道,我的身体我知道。”
但是我还是要去。
苏辞的手都在发抖,他想呀把他的姑娘给绑起来,让她只能待在他身边,这样他的姑娘就不会这么狠心了。
明知道会死,还是要护住这个国,他的声音都在发颤:“那我陪你去。”
他闭了闭眼,松了手,无奈又心疼。
终归是他的姑娘,他要护着,死也要护着。
苏辞的眸底划过了一丝狠意。
像是决定了什么。
翌日一早,天蒙蒙亮,念初就换好了衣裳,在用早膳了。
苏辞也早早的备好了东西,随时准备出发。
念初看着苏辞,闭了闭眼,最终也只是抿了抿唇未语。
孔良言和将士们在长安城外整装待发。
祁云皇帝司诸亲自来到城门关口送她。
百姓们脸色各异,有的人觉得念初一个女子还往男人堆里走,是为不耻;有的人觉得念初是女中豪杰,是为榜样。
无论哪一种,于念初都不重要。
司诸皱了皱眉,看到跟在念初身后的男人。
“保重!”司诸最后也还是没能多说什么。
他最多的就只是祈求他的阿姊,能平安回来。
“国师大人这是要与朕的爱卿一同去边关?”司诸眉眼锋利的很。
“是。”
苏辞的眼睛一直看着念初,回答的有点漫不经心。
司诸盯着苏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眸色有点暗。
“国师大人去往边关,那朕的将军就靠国师大人好好照顾了!待君归之日,定要把她好好完整的带回来还给朕。”
苏辞郑重的点头,只是他那双眼睛里看着司诸的时候带着点冷意。
他的姑娘,他自然要护好。
无须他多言。
念初看着城外的将士,心中那股热血隐隐的被激发了出来。
“将士们,出发!”
几十万军队步伐整齐,行车响彻云霄。
念初的身子真的很差,苏辞看着她那双意气风发的眉眼,心里的担忧更重了些许。
念初一跃而上,骑上她的宝马。
副将和国师苏辞都在她身旁,苏辞则是面上担忧的很。
“你的身子骨受得住这一路的奔波吗?还是让人被马车吧。”苏辞看着她,眉头皱的紧。
念初摇头,笑了笑:“不了,我若是实在受不了会停下来休息的。”
“你莫要担心了,免得影响军中的士气。”
苏辞一脸不赞同,眉眼愈发的担忧。
他的姑娘若是执意上战场,他一想到这,心里就很是暴躁。
他一定不会让她踏入这战场半步。
长安城离边关远的很,念初他们一路走走停停的大约过了一个月才到。
而此时的边关情况已经不容乐观了。
与敌国最近的一座城池在他们到达的前一天被攻破,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
死尸遍地都是,血流成河,骇人的很。
念初忍着呕吐,她那双眼睛通红。
不是没见过这种场面,可是即便见过,她心中的悲戚还是一点也不少。
苏辞把她拉到怀里,用手捧住了她的眼睛,心中有一股悲凉在蔓延。
看了眼远处的角落里映在地上的影子,眸色有些冷。
“柏语,回营地吧,不要看了。”苏辞轻声哄着她。
“你身子还病着,莫要再因为这些让你的病又恶化了。”
念初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
她着实是看不下去了。
一具一具的死尸,如同那天她亲口和司诸说的那样,铺满在这座城池周围。
她终归是来晚了一步。
不,她来晚了,也一定要那些人知道,祁云国有她念初在一天,就不要妄想再伤祁云国的一个子民。
她那双眼睛,布满了血丝。
手死死的攥着,这一刻,她更懂了原主那颗保家卫国的心。
苏辞把念初送回了军营暂时驻扎的地方,他就匆匆忙忙的回了他住的帐篷里。
帐篷中。
苏辞脸色阴沉的不像话。
跪在地上的那人更是不敢开口。
“怎么?本国师说的话都不管用了?”
“主子,他想见见您。”那男子顶着苏辞的威压开口。
“见我?呵——”苏辞冷笑。
“主子,是他对不住您在先,但毕竟是您的父皇,当初他也是迫于无奈才有此举,如今他对您……对您也算得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