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哭什么?”
鹿景渊眉头微皱,看了下眼前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的几个人,声音越发冷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大哥,我今日拉着阿香姐姐在自家院子里闲逛,结果这个叫南霜的臭丫头,非说偷窥你,便强行拉我们去见阿奶评理。”
“我在自家院子走,关她什么事儿了?在说偷看你怎么了?村里多少姑娘想看你想嫁给你呢,大哥你现在可是解元了,人家城里的举人老爷谁家没有几个妾?阿香姐姐那么温柔善良,给你当妾也不亏啊?我是见她可怜,想帮帮她怎么了?”
“结果夏氏对此竟不依不饶,让人直接将阿香姐姐给送回了家,并且以后都不许她上门,凭什么?这还不算,阿奶还发话要一直关着我,不知道错就不让我吃饭。”
“凭什么?凭什么?她们就是合起伙来欺负我,大哥,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呜——”
“我从小就没有朋友,她们嫌弃我脸上有疮都不肯跟我玩,只有阿香姐姐不嫌弃我,我就只有她这一个朋友,可她们凭什么这么对她,凭什么这么对我?”
鹿春花哭的歇斯底里,她是真觉得委屈啊。
“自从你不在家,夏氏天天逼着我识字念书,稍不顺心就扣我的东西。”
“不是扣我的东西,就是不给我饭吃。”
“我好歹是你的亲妹妹,她们居然这般虐待我,大哥——”
“她们全都欺负我,大哥你一定要给我做主,一定要给我做主啊,呜——”
鹿春花的哭声越来越大,哭的鹿景渊脑壳直疼。
其他人敢怒不敢言,而牧南霜倒是想插话,几欲张口,最后都忍住了。
心里则为自家娘子感到不值。
如此用心教导,最后竟被人说成是欺负,是虐待——
简直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虽然心中恨的要死,可同时也担心大郎君若是听信了她的一面之词可如何是好?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
鹿景渊的目光直接落到了她的身上,“三娘子说的话可当真?”
“大郎君?”
“可否逼迫过她读书写字?可否扣过她的东西?可是不曾给她饭吃?”
牧南霜听完脸色瞬间变了,“大郎君,不是三娘子说的那样,事情是——”
“我就问你,有还是没有?”
“这——”
牧南霜紧紧的咬住了下唇,最后不情不愿的道:“有。”
鹿春花见此,终于是收了声,一边抹眼泪一般得意的瞪了她一眼。
颇有些小人得志的嘴脸。
看的牧南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而鹿景渊没管他们这些眉眼关系,直接冷声道:“这事儿我知道了,你们全都下去吧。”
牧南霜欲言又止,可最后在鹿景渊的一双利眼之下,终是一句话没有说,便退出去了。
很快屋子里就剩下鹿景渊兄妹二人了。
“你可知错?”
鹿春花刚还颇为得意,转眼被自家大哥这么一看,顿时紧张了起来。
“我——”
“可知错?”
这话说的又快语声越厉。仟仟尛哾
“我,我知错了。”
鹿春花抓紧了衣角紧张的认错。
鹿景渊没有看她,反而给章远使了个眼色,没一会儿对方就奉上了一杯热茶。
而鹿景渊找了个干净的椅子坐在之后,便一边品茶一边道:“那你说说,错在哪儿了。”
“啊?”
鹿春花有点懵。
“大哥——”
可惜鹿景渊看都不看她,一脸认真的用茶盖撇着浮沫。
“不想说?”
“还是不知道怎么说?”
......
没多一会儿,整个府上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牧南霜被训,鹿春花告状成功,一时间大家都不知这会是啥情况?
尤其是不知道鹿景渊会不会为妹妹出气,找夏小乔麻烦。
而相比于其他人,牧南霜最为忐忑。
因此离开鹿春花院子之后,也顾不得整理仪容,直接去薛老爷子那去找人了。
“你这是怎么了?匆匆忙忙的?”
正在研究医学知识的夏小乔见她这样,颇有些惊讶。
平时见她从来是体体面面的,何时如此狼狈过?
“大娘子?”
牧南霜见到人后,砰的就跪在了地上,紧张的道:“奴婢做错了事,还请大娘子责罚。”
正捧着医书的夏小乔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
牧南霜死死的握着拳,眼中满是担忧的道:“大娘子?”
夏小乔见此,看来事儿不小啊。
这才站起了身,将医书一放道:“师父,我先去处理下家里的事儿,明天再来跟你学习。”
“嗯,去吧,这几日便要上京了,在就不知何时才能得见,你抓紧些,省着老朽死了这一身本事只能跟着入黄土——”
“师父,您说什么呢?”
夏小乔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就您这身体,在活个二十年不成问题,您那些本事啊,想带进棺材我都不依呢,这话以后可不许说了。”
薛老爷子笑呵呵的捋着胡须,“知道了知道了,小小年纪可真能唠叨。”
“赶紧走,赶紧走吧。”
“别扰我清净。”
“哦,对了,郑小子上次孝敬你的秋露白不错,记得让他在孝敬点过来,哼,就拿那么一小坛糊弄鬼呢?”
“不像话——”
......
一行人就被薛老头这么给撵出了院子。
夏小乔一脸无奈,“您一把年纪了,还是少喝点吧,下次我让他给你带。”
辞别了薛老爷子。
夏小乔带着人便一路往前走,一边走一边道:“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你不是去了鹿春花的院子吗?”
“怎么?”
“你这一身瓜子皮她干的?”
牧南霜点了点头,“是,奴婢按照往常去跟她讲道理,并且按照规定没收她一件首饰,结果三娘子大怒,不仅对奴婢动了手,还——”
“还怎么?”
“还惹得大郎君过去了。”
夏小乔楞了一下,“鹿景渊去了?然后呢?”
“然后——”
牧南霜沉默了片刻,便将这事儿一五一十的都说给了她听。
之后还紧张道:“大娘子,郎君是什么意思啊?他是不是听信了三娘子的话?他会不会怪罪您啊?”
“都是奴婢没有办好事,给大娘子惹麻烦了。”
说完又要跪,而夏小乔则赶忙将人托住道:“你这是做什么?都跟你说了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跪,这事儿我知道了,鹿景渊那儿我会跟他说的,怪罪?应该不至于,放心吧。”
夏小乔说的轻松,也当真没放心里去。
可是牧南霜却不这么认为,她心思缜密,对别人的情绪感知力也很强。
她能感受到,鹿景渊确实生气了。
就是不知,后果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