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茶馆。
得知余谦已经在宫门外,老鱼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很清楚余谦的性子,相比于陈念之,余谦在神都百姓心目中的威望,是要远胜的。
毕竟,陈念之在神都的时间短,哪怕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让神都百姓都知道了他的名,却还是比不过余谦。
“去,让人把消息散布出去,就说余谦将在今日敲响登闻鼓!”
老鱼下令道。
待仆人离去后,老鱼却将手中茶碗,唤作成了酒杯,并取出了自己珍藏的一壶百年的西风烈,给自己倒了一杯,随之又给对面的空杯子,倒了一杯。
他一口饮尽了自己的那杯,随即朝着人皇宫的方向自语道:“先生大贤!”
他自然也认识余谦,因为余谦与栗秋本就是挚友,想当初栗秋上治民疏时,便是余谦和他一起争的。
最后两人赌了一句,老鱼作为见证者,余谦输了,那时候就是他和余谦在这里一起喝的酒,等待着栗秋的消息。
他当初不为栗秋担忧,这一刻也不会为余谦担忧,自圣人开文道以来,读书人都讲究风骨,至死不渝的风骨。
对于栗秋而言,死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但死不得其所,才是一件可怕的事。
所以当初的栗秋上治民疏,他不但没有恐惧,反到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
对于栗秋如此,对于余谦更是如此。
在他们的心中,这人族的天下,不是一门一户的天下,也不是人皇的天下,而是这天下百姓的天下。
不一会儿,茶馆散布在外的暗侯,立即将消息散布了出去,原本寂静的神都,在短短几刻的时间,立即沸腾了。
等这个消息,他们等了三日,原本以为此事没有了下文,原本以为余谦也和那些大人们一样,只是敷衍他们,却没想到,他真为他们前去请命!
“谦圣真乃大贤!”
不到半个时辰,人们纷纷来到了外城的城门外,准备入内城声援余谦。
按照惯例,外城入内城的城门,在辰时三刻才开,而不到两刻,内城城外便聚集了数万百姓,且还从四周不断汇集而来。
这仅仅只是一门,神都内城九门,此刻的景象都是一样。
当王钊得知此事后,他脸色有些难看起来,便立即将此事禀告了老宫人。
此刻,坐在城门楼内的老宫人神情凝重起来:“看热闹的都不嫌事大,好啊,真是好啊,既然如此,那就让这事,再闹大点!”
王钊怔住了,看着老宫人有些不可思议,道:“公公,咱们不阻止吗?若是让外城百姓全都涌入人皇宫外,惊扰了陛下,你我都有罪责。”
“惊扰?”
老宫人说道,“要闹就随他们闹,陛下自有雷霆手段,你去告诉余谦,踏入宫门一步,死!”
咕咚!
王钊咽了口口水,转身离开。
“等等!”
老宫人喊道,“莫着急,等人多一点,再多一点再去!”
王钊苦笑连连,这一刻他明白了,余谦过来逼宫,陛下早就有了决策,这是要杀鸡儆猴了,而余谦就是陛下眼中的那只猴。
很快,莲落返回了,他也得知了宫门外,以及九门的情况。
“那小子,不肯见你?”
老宫人问道。
莲落点了点头,道:“他在闭关!”
“你相信他在闭关?”
老宫人问道。
莲落无言以对。
他当然不相信陈念之在闭关,回来的路上他想了很多,他觉得陈念之变了,不再是当初他见过的那个热血少年。
他变得老练,变得城府,变得可以把人命不当一回事。
“这可是他的朋友啊!”
老宫人说道,“可为了完成他的事,他也不在乎朋友,而你也算是他的朋友吧!”
莲落一时无言,他不愿意相信陈念之是那种会牺牲自己的朋友,达成自己目的人,可这桩桩件件的事情,都告诉他这是真的。
“我不信!”
沉吟了片刻,莲落说道。
这让老宫人有些意外:“余谦今日若敢踏入宫门一步,必死无疑,你为何不信?”
莲落脸色一变,却一言不发,这里是人皇宫,人皇真要是掀桌子,别说是余谦,陈念之也必死无疑。
陈念之没死,仅仅只是因为人皇还是要维持那个面子,不愿意将桌子掀翻,也不愿意走最后那一步。
但如今这事,已经将人皇逼得走投无路。
“咚!”
随着钟声出现,宫门随即大开,入朝的官员纷纷走下马车,朝着宫门内走去。
此刻宫门外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足有十万之众,整个朱雀大街都被挤满了,唯独余谦所立十丈方圆空荡荡的。
随着入朝的官员走尽,余谦抬头望向了城门楼,说道:“今日余谦代神都百姓前来请命,还请人皇接见,听听天下臣民的声音!”
站在城门楼上的王钊咬着牙,回道:“无召入人皇宫者,斩!”
他的声音很冷,一瞬间吵嚷的朱雀大街立即安静了下来,人们都看向了余谦。
其实能做到这一步,他们已经很满意了,毕竟,对于这些生活在神都下层的百姓而言,从来没有人这么在意过他们。
那些高高在上的人,都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从没有人在乎他们!
余谦仰着头,说道:“陛下若是不见,草民只得敲击登闻鼓!”
王钊冷着脸,说道:“禁卫听令,胆敢擅入人皇宫者,杀!”
回应的他不是余谦的退缩,他上前一步,随即大步的朝着宫门外走去。
“杀!”
宫中禁卫立即鱼贯而出,将余谦整个都围成了铁桶。
他们身上杀气腾腾,可余谦却没有觉得冰冷,他昂着头,面对铁甲刀兵,眼中尽是坦然。
他再次向前,一股磅礴的浩然正气勃发而出,那一瞬间,禁卫身上的杀气,在一瞬间被正气压制的抬不起头来。
这些杀伐果决的禁卫,甚至都不敢与余谦对视。
“敲击登闻鼓,乃初代人皇立下的祖制,吾余谦遵祖宗制度行事,谁敢阻拦!”
霎时间,原本挡住他去路的禁卫,在余谦的威势下,纷纷让开了道路。
不是他们不愿意阻挡,而是这气势根本不容他们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