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都市跟以往很不一样,大批警备员和穿着深绿色制服的探索员在街上快速奔走,行色匆匆。
许多住宅、店铺都被他们封锁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出,就连打算凑近看热闹的人也被强行驱散。
这种非同寻常的场面别说是远道而来的“天漂”,便是在天都住了一辈子的老人也从没见过,许多人都因此忐忑起来。
此时,一栋极为普通的写字楼前正站着十数名警备员。
他们板着一张脸,没什么表情,若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们眼中多少隐藏着一丝紧张和担忧。
跟沈秀之前在天水街见到的封锁人员一样,这些人耳朵上也都带着一个酷似耳塞的东西。
在他们身后,还有不少探索员在忙碌着,或是调试设备,或是两两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街对面,几名被驱赶的吃瓜群众仍旧锲而不舍地盯着写字楼前那些人,一副不把事情弄清楚就不走了的架势。
或许是隔了一条街道的缘故,警备员们没有理会他们。
慢慢的,吃瓜群众的队伍开始变得庞大起来。
有后来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顺着看了几眼,没瞧出个所以然来,便向“前辈”请教。
吃瓜这事,向来是吃的人越多,吃得就越起劲。
“前辈”立马就把所知所见外加所猜测的东西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说了出来。
十几分钟前,这条名为长青路的街上突然来了许多警备局的人。
这些人来到写字楼前,迅速就将整栋楼封锁起来,驱散掉周围的人,严禁任何人进出大楼。
紧接着,几辆异事局的车子也到了,几名探索员进到楼里,没过一会儿就带下来一个女人,任凭女人哭爹喊娘,强行塞进车里就绝尘而去。
“新人”大惊,能让异事局和警备局如此兴师动众,难道那女人是疯子信徒不成?
有知情者摇摇头,说这种情况在今天的天都已经不止这一例了,这些人似乎都跟天水街有关。
之后,人群便开始讨论起天水街到底发生了什么。
至于那名“新人”,不知什么时候消失在了人群中。
宏方策划公司。
自从秦晴被异事局的人带走,整栋楼遭到封锁以后就变得人心惶惶,尤其是当得知去过天水街的唐嘉岚和周飞已经死在家中,整个公司的人就更加不安,生怕被牵扯进什么怪事中。
一群人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乱转,坐立不安。
突然,有人说公司里除了被带走的秦晴外,还有一个人也去过天水街。
其余人自然知道说的是谁,便开始寻找孙磊。
找孙磊自然不是为了要保护他,相反,几乎所有人都不想跟他待在一起。
找了片刻不见孙磊的踪影,这些人不仅没有为他担心,反而还松了口气。
他们才不想知道孙磊现在在哪,反正只要不跟他们待在一起就成。
少数几名瞧见孙磊进去厕所的,也极有默契没有开口。
众人就这样如同受惊的鹌鹑一样,相互聚在一起,给彼此安慰。
没人知道,此时的孙磊正在经历一场生死追逐。
十几分钟前,孙磊想到了一个让自己独处的绝佳位置——卫生间。
进到卫生间,他便躲到最后一个隔间,将门给反锁,静静等待沈秀到来。
安静的厕所,紧张的气氛,让孙磊心神不安,不停在狭小的隔间来回踱步,没过一会儿就累得坐在马桶上。
不曾想,这一坐居然就没再起来,迷迷糊糊靠着墙壁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孙磊猛然惊醒,睁眼一看,熟悉的陈设,熟悉的窗口,这里哪里还是厕所,分明就是天水街梧桐苑的门卫室里。
只是打了个瞌睡就来到这里,他哪还有睡意,吓得赶紧跑了出去。
来到街上,空无一人,孙磊也没有多想。
这个时候天水街想来还在封锁之中,里面的人很可能已经趁着昨天异事局放行的机会全都走了,只有他一人实属正常。
孙磊快速朝街头奔行,打算找警备局的人问问,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可奇怪的事发生了。
片刻之后,孙磊气喘吁吁停了下来。
天水街不算太长,步行的话用不到十分钟就能走到尽头,用跑的就更快了。
这会儿他已经差不多全力跑了有五分钟,别说离开,就是连街头都没瞧见。
心头愈发不安地孙磊不敢多想,手杵在膝盖上,喘了几口气,站直身体正要继续奔跑。
下一秒,前方一块硕大的牌匾进入眼帘——梧桐苑!
孙磊心跳一滞,瞳孔骤缩,不敢置信。
自己明明是朝着街头跑的,怎么这会儿还在梧桐苑附近。
此情此景,孙磊就算再不愿意思考也明白,自己应该是进入到非正常事件中了。
他哆嗦着往后退了两步,转过身,仓皇地朝后方跑去,试图远离这里。
然而,没跑几步,他又停了下来。
只因前方毫无征兆出现了一名穿着红绿条纹毛衣,带着礼帽的怪异男人。
这怪人整张脸都藏在帽檐下,看不太真切。
可他随意垂下的双手上那一副镶嵌有钢质利爪的狰狞手套却是没有任何隐藏。
随着食指与中指来回摩擦,钢质利爪交击出沙沙响声。
孙磊顿时脸色煞白,跌倒在地。
这家伙不就是当初离开天水街前,异事局的人给他看的那副素描画上的人吗,他竟然也出现在这里!
能让异事局的人这么重视,显然这家伙不是个善茬。
对方想做什么,孙磊不敢,更不愿去想,见怪人只是站在原地,他赶紧挣扎着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向后奔逃。
一边跑,还一边回头观察怪人的动向。
诡异的是,怪人并没有追赶,只是缓缓抬起头,露出那张丑陋狰狞的面容,唇角勾勒出一道让人不寒而栗的弧度,做了一个口型。
你跑不掉的!
孙磊脑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一激灵,哪里还敢再回头,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奋力奔跑。
噔噔噔...
空荡的天水街上回荡着孙磊的脚步声。
纵然肺部如同火灼一般,他仍是没敢停下。
可人力有穷时,没过一会儿,将最后一丝力气用尽,疲惫感如潮水一般朝孙磊涌去。
即便他再如何咬牙坚持着,身体终究是支撑不住了。
脚下一软,扑到在地。
这一摔就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孙磊只感觉天旋地转,再也无法爬起。
迷迷糊糊间,一道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传进耳里。
吃力地转头一看,那怪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前方,正朝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