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口舌上出了口恶气,可司马遹却没感到一丝兴奋,因为他深知贾谧可不是一般人,此人深受贾皇后宠爱。眼下贾谧在自己面前吃了亏,等会儿还不知道他会在贾皇后面前如何编排自己。
反正贾谧已多次在皇后面前诋毁自己,也不差这一次,只要自己能离得了东宫,将来自己一定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司马遹暗中叹了口气,收拾一下情绪,跟着管家来到贾母门外。
“殿下可否稍等片刻?老奴进去禀报一下老夫人。”
“无妨,本宫就在这儿稍等片刻!”司马遹微微一笑点点头,示意管家自便。
没多大功夫,管家就从里面出来,领着司马遹进了内屋。司马遹进屋抬头一瞧,只见屋正中放着一个精美的榻,四周站着几位服侍的丫鬟,一位面带凶相的老夫人端坐在榻上,身边几个丫鬟正在给她捏腰捶腿。
想必这就是贾南风的母亲,广城君郭槐。真是的,不是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老夫人满脸凶相,跟贾南风像极了。
进来之后,司马遹不敢怠慢,立刻跪下磕头行礼:“孙儿给外祖母请安!”
“这,这怎么行,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快把太子殿下扶起来!真是养了一群废物!”
郭槐听到太子叫她外祖母,早就高兴地不知该如何是好。郭槐倒是挺愿意亲近司马遹的,而且一直想要拉近太子跟贾家的关系。虽然她的出发点是为了贾家的荣华富贵,但这却是眼下司马遹能活命的最大仰仗。
历史上,贾皇后虽然一直不满太子,可老夫人在世时多少还是遏制了贾南风废太子的野心。直到老夫人去世,贾南风无人牵制,她对司马遹的不满彻底发作出来,最后导致太子被杀。
“熙祖啊,今天怎么有空到外祖母这儿来了?”
郭槐一把拉着司马遹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并顺杆爬真把太子当成自己的外孙。
“孙儿听说外祖母身体不好,无意间从外边得了个百年人参,今儿特地拿过来孝敬给外祖母。”
为了活命,司马遹倒不介意在一个老太太面前装孙子,说着他拿出刘总管为他准备好的人参。
“你这孩子,花这冤枉钱干吗?家里的人参多得是,你有钱留着自个花吧,只要你心意到了,外祖母就高兴。”
郭槐听说太子专门给自己买了个百年人参,心里美的跟什么似的。她不由得暗暗得意,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心血总算没白费,瞧瞧太子还是跟自己家挺亲近的,哪像自个女儿说得那样,不行将来找个机会一定得好好嘱咐嘱咐自个儿那个傻女儿。
俗话说,“生恩哪有养恩大”郭槐相信只要自家对太子好点,将来太子即位了,心里一定会念着这些年的情分,那贾家未来几十年的富贵可就有保障了。
司马遹陪着郭槐闲话了一会儿,觉得时机到了,他就将事先准备的姜,握在手心使劲掐出些汁来,然后趁大家不注意抹到眼睛上。结果眼泪唰的一下全下来了,把郭槐吓了一跳。
“熙祖,你,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肯定是贾谧那个小兔崽子对不对?熙祖别哭啊,等贾谧回来,外祖母好好教训他一下,让他给你赔罪啊!哎吆,我的小祖宗,您别哭啊,给外祖母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郭槐趁着司马遹哭泣时,赶忙将屋里的丫鬟们全都赶到外面,顿时整间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郭槐拍了拍司马遹的背,低声叹道:“我知道娘娘不喜欢你,这些年你没少吃苦。不过熙祖放心,只要老身还在一天,就绝不会让你吃半点亏。”
司马遹觉得眼泪流的够了,眼睛终于不再难受,没想到这次弄得量大了,害得他在心里腹议不已,下次绝对不这么玩了!
听了郭槐私下抱怨的话,司马遹知道这是真话,因为郭槐知道自己女儿贾南风已经不能生育,在她看来将来司马遹即位登基是板上钉钉的事。
这时候不想着跟未来皇帝搞好关系,难道等着将来他秋后算账不成?
“外祖母错了,娘娘倒是不怎么讨厌孤,可是,可是……”司马遹故意吞吞吐吐道。
“可是什么?熙祖尽管大声说出来,出了什么事有外祖母给你做主。”郭槐三角眼一瞪,倒也挺威风吓人。
“就是姨母一家似乎、似乎看不上我,他们一家每次进宫看望母后,总要在母后面前告我的状,弄得我每次都要跟着挨训。再加上、加上贾表兄时不时在母后面前说孤坏话,使得母后越来越讨厌我。自从病好之后,母后已有一个月没有召孤进宫了!”
“该死的赵粲、贾午!我就知道这两个女人没安好心!她们这是想要贾家灭族啊!”
郭槐一定又是自己的小女儿搞得鬼,顿时火大了。身为贾午的母亲,郭槐难道还不知道贾午在打什么名堂。
原来早在贾午刚刚怀孕的时候,当时的太子妃贾南风就想抱养自己妹妹还未出生的孩子,也就是贾谧。
只是因为当时皇家司马氏极力反对,这家事并没有成功。但是贾午却一直放在心里,尤其随着贾后一直未能诞下嫡皇子,她时常在心里暗想,要是当初贾谧过继到自己姐姐名下,那现在不就是名正言顺的嫡皇子?
怎么也不会让谢玖那个贱婢生的儿子当什么太子,东宫之位早就落到自己儿子手中。将来儿子登基即位,自己说不定还能进宫当个皇太后。
这不得不说贾午的想象力非常丰富。但就是因存有这样的妄想,使得贾午和皇后心腹之人赵粲两人一直在谋划如何废掉司马遹。
可惜贾午这个笨女人还没有她母亲郭槐看得远,郭槐早就意识到自己的小女儿根本就是在妄想,就算是太子废了,也轮不到贾家人做那个位子。只要贾家敢染指那个位子,立马会成为众矢之的,全天下司马家的诸侯王非得立刻进京勤王不可。
“外祖母孙儿苦啊!孙儿知道自己不是娘娘亲生的,可孙儿一直对皇后都很恭敬,但是皇后娘娘对孙儿却成见很深,再加上娘娘身边老是有人离间我们母子的感情,孙儿担心长此下去会酿成大祸啊!”说完司马遹趴到郭槐怀中大哭。
“熙祖莫哭,熙祖莫哭,有外祖母在谁也不能伤害你分毫!”
“外祖母爱护孙儿,熙祖明白,可,可……说句不好听的话,将来外祖母百年之后,还有谁能护得住孙儿啊?恐怕用不了多久孙儿就能在地下与外祖母团聚了!”
“莫胡说!熙祖是天生贵胄,将来要当皇帝的,怎么能说如此不吉利的话!熙祖放心,外祖母一定想办法化解你们母子的恩怨!”
“外祖母,要不,要不孙儿不当这个太子吧?将来母后诞下弟弟,好让弟弟当这个太子。孤只想做个闲散王爷,将来好好辅佐弟弟!”贾皇后连生了四胎之后伤了身子,眼下不能生育这件事还属于机密,司马遹就算是知道了也不能露出分毫。
看到司马遹如此痛哭流涕,郭槐心里也觉得自己的女儿太过分,明明自己没有生下皇子,再加上她一直霸占着皇帝,其他妃子诞下皇子的可能姓更小。未来司马遹继承皇位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自己的大女儿怎么就不知道笼络太子的心呢?
还好着小子跟自己亲近,否则的话将来太子登基,贾家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有时候郭槐甚至暗自怨怼,自己怎么就生了两个废物女儿。本来她觉得大女儿挺像自己,谁知现在看来也是草包一个。
“熙祖,你胡说什么!以后这种话可千万不要再说出口,太子之位本来就是你的,谁也不能从你手中抢走。”
“可,可是……”
“没有那么多的可是,你母后那里由我去解决,你就老老实实的当你的太子,将来登基当皇帝了可不要忘了今曰外祖母为你做的一切!”
“外祖母放心,将来孙儿一定好好报答您!”
“嗯,熙祖这样想,外祖母就放心了!”
“外祖母,孙儿有个想法不知该不该说?”
“哦?说来听听!”
“是,眼下母后对孙儿成见很深,短时间内肯定不能让其改变看法。既然如此不如让孙儿到外面躲几年如何?有这几年时间做缓冲,让母后慢慢忘记孙儿之前的印象,同时祖母再在旁边为熙祖多说些好话,这样时间一长,说不定母后会真的对孙儿改观。到那时孤再回来,享受母子团聚的天伦之乐。”
“祖母别急,听孤把话说完。孤也不是要到很远的地方,就是在洛阳周边县城买一座皇庄就行。而且孤离开洛阳后,姑母也就没了借口再在母后面前进谗言,跟贾表兄也能减少冲突。没了这些外在因素,再加上外祖母的努力,将来母后一定会对孤大为改观。”
本来郭槐还不愿意让司马遹离开,可是后来越听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太子说得不错,只要他在京城一天,她的两个女儿就不会消停,要是太子躲在乡下,小女儿就是想要进谗言也没了对象。
将来自己再在大女儿耳边帮太子说说好话,不愁不能改变他们母子的感情。而且,太子就在洛阳近郊,有什么事也来得及,可谓一举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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