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下过一场雨，海面一片靛蓝。
天比海更蓝。
席怀野登上游艇，沐轩正在甲板上等他，穿着一身黑色风衣，端着一杯钟爱的橙汁。
如果不是口味没有变，席怀野不禁也觉得，阿轩变了一个人。
他身上那股沉稳而神秘的气息，很难再将其与往日里阳光甚至带着一些傲娇的少年联想在一起。
“你跟祁御，都说了什么？”
等席怀野坐到身边，沐轩眺望着海平面上若隐若现的孤岛，好奇那两个男人最后一场会面，都聊了什么。
席怀野回想起那些久远的往事，想起祁御说的那几句话：
“沐轩究竟是什么人呢，你就不好奇么？”
“他与沐之间，又是什么关系，什么感情呢？”
“毕竟曾经，可是亲自贯穿了自己姐姐的身体啊，哈，这还不够讽刺么？”
那句【亲自贯穿了姐姐的身体】……
究竟是什么意思？
席怀野微垂双眸，眼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将眸底种种复杂的情绪，尽数敛去。
“你已经，忘了那些事么？”
本该是叫人一头雾水的问题，沐轩却心知他所指为何，“确实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身为轩儿的那一世，全然一片空白。
倒是那之后……
那无数个寂寞入骨的不眠之夜，至今仍历历在目。
不该记得的，偏都记得这么清清楚楚。
“忘了，也好。”
***
众人回A国以前，辗转先去了趟C国，只有两个小时的飞行，飞机降落雾城机场时，正是黄昏时分。
空气宛如被雨水洗过，明晃晃的。
纤尘不染的夕阳，照亮棠楹大道上已经盛开的蓝花楹。
一片梦幻璀璨的蓝色海洋。
总统府的书房中，茶香袅袅。
“哥，祁御那边，事情都解决了么？”席世予将一杯普洱茶，递到席怀野手中，听席怀野沉着道：“嗯，他就是曾经的郁恒。”
“果然，他也带着那些回忆，看来，他就是我之前说的，未经我之手安度的某个怨灵，那他究竟是怎么转世的？”
席怀野微垂眸光，先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你还记得，与碎星阁对立的那个隶属于皇朝的机构么？”
席世予回想了一番，“你是说，央朝门？”
“不错。”
“原来如此……”
碎星阁与央朝门，在那个世界中，超脱了自然规律，却又受控于更高的权威，可谓是对立的两大机构。
如果说后者隶属于当时的皇朝，前者便隶属于北泠的圣殿，门派下云集了各大法师，当属阁主法力最为高强，是当时威震四方声名赫赫的女法师。
后者门派下则是巫师云集，亦正亦邪。
央朝门的掌门人野心勃勃，也是皇朝的国师。郁恒为了与神对抗，便与国师联手，正是国师利用一种上古邪术，才帮郁恒完成转世，成为了祁御。
白烟，也是这样被转世的。
“那个老东西……”席世予话说了一半。
席怀野明白他的隐忧，轻轻摇了摇头，“正因他自己气运已尽了，才会利用祁御，完成自己的野心吧。”
说到底，郁恒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
郁恒对此大概心知肚明。
不过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