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时恩的视线定格在【席医生】三个字上面，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珠子，转眼已浸湿大片枕巾。
屏幕上，又是一大段文字：
【习医生是简书廷的主治医生，你昨晚翻来覆去地说着习医生，谢谢你。我以为是因为她救活了简书廷，所以你感谢她。
今天在医院，凯文也跟我说了上次的事。
也许简书廷什么都不是。
可是这个席医生，还是习医生，到底又是谁？你为什么做梦都要念着这个人？
昨天是我不对。如果你还生气，恩恩，我跟你道歉。
对不起。】
沐时恩怔怔坐起身来，泪水扑簌着打湿了浅灰色的空调被。一股没来由的寒意爬遍了全身，她从枕头下翻出遥控器，先关了空调。
“哗哗哗——”
雨声显得更加致密，叫她隐隐窒息。
席医生到底是谁？
这个人只是她生命中的过客，早已随着那些沉痛的往事，一并被她深埋于心底。如果非要说，席医生究竟是谁？
——这是一个她自己都讳莫如深的秘密。
她也以为自己忘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雨夜，那些深埋的秘密犹如一头猛兽，潜伏了太久，即将破土而出……
【再给我三天时间。到时我会亲口告诉你，席医生究竟是谁。】
他秒回道：
【恩恩，我等你。】
***
这样的夜晚，注定无眠。
沐时恩来到厨房打开冰箱，找到白天陪着沐轩去逛超市的时候，买的一瓶葡萄汽水，仰头灌了几口进去，汹涌的气泡击碎了心头翻涌的万千思绪。
她没有开灯，只有冰箱前发出一圈幽暗的光。
“姐？”
身后蓦然传来沐轩的声音，含着几分仓皇，显然是被沐时恩吓了一跳。
“咳——咳咳咳！”
结果，沐时恩又被他吓了一跳，猛地呛了一口饮料。
“姐，你没事吧？”
沐轩忙迎上来拍着她的背，正要顺手去开灯，却听沐时恩暗哑着嗓音：“别开……太亮。”
“……好吧。”
一时间，只剩隐隐的雨声。
“哗哗哗……”
不知过了多久，沐轩终于先打破了沉默，“你和姐夫之间……没事吧？今天在医院碰到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
沐时恩否认得太干脆，沐轩紧紧凝望着她，蓦地叹了口气，“好吧，那你早点睡啊，我也拿点饮料。”
“晚安。”
然而沐轩刚走两步，稍稍一顿，“姐，你应该知道的吧，其实你能嫁给姐夫，咱们全家人都替你开心的？”
沐时恩举着葡萄汽水，下意识加重了手下的力道，易拉罐在她手中隐隐变了形。
沐轩在等着她的回答，幽暗中一双单眼皮眸子闪着那么澄澈的光。
不知多久，沐时恩终于轻吐一句：
“知道。”
***
举着汽水回了房间，沐时恩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椅上，望着窗外纷乱的雨幕。好像也是这样一个晚上。
到底有没有下雨？
她记不清了。
父亲去得太早，有些细节她真的记不清了。
又或者，被她选择性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