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魔威阁是如今南方帝国承认的最大的魔道势力,虽然作恶多端,领导人也是“丧尽天良”(桑天亮),却始终认为自己是南方帝国的一员,甚至是南方帝国的支柱,对北人那是一心的恨意和反感,而金刀门的弟子,不是潼关战死者的幼子小女,就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积年老兵,双方就反对北边鞑子这一项上,倒是有些许共同语言,只可惜,魔威阁的弟子们并不知道,他们的上层管理者,早已经开始腐化变质了。曾经“杀北人喝血炼魂提升实力”的魔威阁,内部已经出现了黑白不分丧失民族原则的懦夫败类,而这种败类,还身居高位,掌控着魔威阁的发展方向。
不过不管底下的人怎么想怎么议论,真王赵凌云和尊王世子赵德天还是将彼此间的盟约落到了实处。魔威阁和铁剑门都被各自的王爷勒令不准相互殴斗。魔威阁是魔道,讲究地位和等级关系,一味地服从上级。铁剑门的人都是明理的书生剑客,知道以大局为重。小小的魔威阁和恐怖的北人比起来不算什么,毕竟魔威阁从离恨天传下道统到现在,虽然为了练功杀人如麻,却也没有像北人一样屠城啊!
明泉没来,赵凌云亲自把北人混进秘境的事情告诉了赵德天,当场把这个耿直二货世子吓了个跟头,巴巴找到赵光怡叫了几声世叔请他帮忙拿主意。赵光怡此时却是银尘在手,天下我有,爽利利地答应了。他就算不知道银尘能制造傀儡,他也亲眼见了银尘那些机械造物的威力,根本不必弩车小,有了银尘,几十上百辆弩车都能在短时间里得到,他会怕纳兰野望那个临阵脱逃的手下败将?
赵光怡和纳兰野望之间可还有一小段故事呢,赵光怡是几乎忘了,手下败将而已,被他搞崩溃逃跑的不说,就是走投无路跳护城河自杀的北国将领,全摞起来都能让潘兴的护城河立马断流!因此他只是偶尔能响起自己还有这么一号“没被杀掉”的敌人,而纳兰野望是真希望自己能忘了,那种奇耻大辱,他根本不敢对任何人提起,不然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收场呢!
赵光怡腆着肚子打包票,银尘用自己刚刚整合完毕黑科技递情报,准确分析北人动向,一下子就将赵德天给唬住了,让他放了心,于是这支由两个王府两个半当世神功大派组成的超级实力终于在登上秘境小岛的一个星期后,正式开始探宝之旅。
赵德光的驻地后面就是一个地下宫殿的入口。两位贵人合计了一下,在宽度只有三辆马车多一点,而高度连一辆弩车都进不去的地下走道里,队伍只能分成几段相互接应着走。
银尘自告奋勇当先锋了,当然他不是急着当炮灰,而是作为法师,还是一个懂黑客技术的法师,那探路解谜的能耐几乎称得上神乎其技了。
他身边跟着的人是万剑心和铁剑门的人,理由很奇葩,银尘已经和金刀门的人在一起许久了,该换人了吧?
于是经过短暂商议,金刀门的人全部被丢到了队伍中后段,同时,鬼厉名,河老,杨紫依三人也悄悄弄了点伪装,混在金刀门的队伍里,这是暗中防范魔威阁突然翻脸。
银尘甚至为了他们偷偷塞了22具用梦魇实体化搞出来的新型傀儡,还用同样手法变出了衣服,给这些铁疙瘩穿上,伪装成人数总是飘无不定的暗卫。
魔威阁的人则担任中军和殿后部队,一千精锐乌泱泱地一片,经过短暂整顿后,分成了两大快。一块将赵凌云找德天和赵光怡以及两家王府的一干亲信手下夹心饼干一样包夹在中军,变成了前卫部队和总预备队,另外一块就是殿后用的部队,防止后面有什么势力进来踢他们的屁股。
这样一来整整一千一百多人的部队被分成了若干小段,一小段一小段地朝地下走廊里探查前进,他们中间由快速奔行的斥候联络,当然那是赵德天的做法,赵凌云这边全部用隐藏式耳麦将每个人联系起来,这些耳麦在一天前,就被银尘强制接入卡诺尼克尔文明的综合作战指挥系统。
准备好这些之后,银尘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他制造出来的坦克和装甲运兵车驱散成一团团黑雾。只留下了四辆弩车。赵凌风随口指派了四个暗卫看守着它们,其余人进入幽深且充满未知的地下走道。
银尘无奈,他的梦魇实体化有个很奇怪的特性,在待机(不执行任何“有效指令”)的情况下,会大量消耗他的玄力。银尘的黑暗魔法直接使用玄力,而其他三种魔法使用稀释过后的魔法力,玄力的过度消耗他可承受不起,那是实打实地削弱战斗力和续航能力甚至生存能力的“硬损耗”。银尘手头上没有能恢复玄力的药剂,甚至没听说过有补充玄力的药物,一旦玄力消耗过度,他将面临暂时不能施法的危险局面,因此,一旦感觉到实体化梦魇开始持续抽取玄力,立刻解除魔法。
万剑心简单地整了一下队伍,就带着十几名铁剑门的弟子跟着法师走下通向地下的石阶,而他们身后,忽然跟上来数量相同的魔威阁弟子。
万剑心正准备呵斥一句,却被银尘随手按住了。大法师知道这不是魔威阁或者冯烈山想出来的小花招,而是尊王世子赵德天的意思。南国宗室最强王府之间的明争暗斗,已经拉开了帷幕。
“赵德天,原来并不是真的惧怕北人,这真叫人意想不到呀!”银尘看着倔强地要和自己走成肩并肩的某位魔威阁弟子,心里如此想道,嘴上却是丝毫不嫌弃地问道:“兄弟,好歹共斗一场,还没请教尊姓大名呢!”
那魔威阁的门徒仗着自己入体九重的实力,原本看不起这个白发小子,他还以为这小子的真王爷的“常随”(风源大陆俚语,起源于建州奴儿,意思是男宠或者可以作为男宠的书童跟班)呢,可见他说话做事都是一股子江湖气,而且似乎很被铁剑门的那位“大煞星”(俚语,起源于南方帝国魔道,指万剑心这个修炼怪物)看重呢,一般而言,真王这样的钟鸣鼎食之家的人不太可能沾染江湖习气的,那是官老爷和贵族老爷口中的匪气。
因此这位魔威阁的弟子判断出来,这位实力不咋地的家伙说不定是铁剑门的军师,也就是师爷一样的人物,实力低微,脑子好使,诡计多端,搞不好真的会被他玩儿死呢。
魔威阁的弟子不敢怠慢了,因为魔威阁派来尾行铁剑门的人都是喽啰,就这个领队的弟子也是个大号的喽啰头子而已,没有师爷坐镇,他们这些人在玩智商的时候就被压制。为啥?因为这一队魔威阁弟子全是文盲,连文字和纹饰都分不清!
想到这里的魔威阁弟子不觉得一阵头皮发满,赶紧一拱手道:“小可魔威阁弟子徐老三。”
很普通的名字,在茫茫人海中没有任何辨识度可言,银尘一边快步惊走,一边摆头扫了他一眼,就这不到一秒钟的扫视,就看出这货绝对没说实话。
“师叔,那人是徐权,如今江淮的魔头人物,厉害着呢,徐老三是他以前的名字,专门用来麻痹别人的,别信!”这个时候,银尘身后的一玄子忽然开启了隐藏式耳麦,在公共频道里低声说道。他本人跟在银尘后面,左右都被铁剑门的哥们儿挡住,说话声音还小,在不甚整齐的脚步声中很难分辨,因此没有引起魔威阁人士的注意。
银尘听了一玄子的汇报,心里也是微微一惊,心想冯烈山还真是敢下本钱呀,弄了个头脸人物来监视他。
银尘在江湖上混了几年,做过隐形杀手,做过私贩铁器的大逆不道者,对江湖上的一点门道很清楚。但凡不愿意做良民跑到门派里当苦修武士的,都是过不下去的穷人,没地的农民,没钱的商人,没主子的贱奴,没军队的逃兵,甚至没了根据对的山匪流寇,这些人个个都是大字不识的家伙,只会拼命玩刀子玩斧子,舞文弄墨别指望,数理化更是和他们隔着几个银河系呢。总之就是文盲,而且是世代文盲,因此啊,他们的名字,也是文盲类型的,什么老三,老六,三六,六三,都是很文雅的名字了,那些阎王爷都嫌弃的名号,狗蛋了,窝里屎了,猫毛了,鸟嘴了,麻子了,缺心眼了各种狂拽酷炫的名号充斥着各大门派,而门派之中,师爷文士也不多,给新人起新名字,也成了一种奖励手段,只有领头的,有功劳的,有能力的新人才能得到一个全新的,按照所谓生辰八字取的名字,就比如这个徐老三,有能力上位了,便得了一个“徐权”的名号,这样的人,就算依旧是文盲,可也是精通人情世故,江湖险恶的老油条人精文盲,不好对付。
“那见过徐哥哥了。”银尘脸上笑着,心里却吐糟了一句:“是个无形缺木的可怜娃。”浑然不觉自己其实也是个无形缺土的倒霉孩子,否则也不会被父母命名为“银尘”了。
(加布罗依尔的的咒语书中,象征吉祥辉煌的名字多得是,和圣剑同名并不是银尘父母唯一的选择,甚至不是第一选择呢。)
两人相互见了礼,为了表示亲近和气,和还各自介绍了一个下手小厮,银尘临时抓壮丁想抓一玄子,却被他向后一缩躲开了。一玄子可不想把自己暴露给这个徐权,否则又得让魔威阁的人警觉起来了。
银尘最后只得找了个叫做陈冲的精瘦汉子充当自己的临时小厮,而徐权那边泽很不在意地介绍了一个让银尘很在意的人,个什佰。
那是一个长相圆胖,笑容和善的年轻人,一双碧绿色的眸子里霞光隐隐,深藏不露,却让大法师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这个人的实力顶多在培元十三重左右,离入体期还有一点点距离,可大法师居然在他身上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危险气息,杀手的气息。
“这个名字很烂的家伙,该不是某个杀手行的人吧?敢混进魔威阁?他想干什么?”大法师心里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然而更加不妙的感觉在他们一行人下到台阶的最底下,踏上平路的时候,轰然袭扰进银尘大法师的心头。
侦测生物,侦测死灵,侦测风属性元素聚集。三个奥术魔法直接固化在身上,不用激活也生效。就在银尘的一只脚刚刚离开楼梯,踏上平整的地面时,他的虹膜上,出现了大量的绿色光点。
“侦测到前方大量生物。”
在这一瞬间,法师并没有太惊讶,也没有当回事,毕竟如果是一群扁鱼或者一群蚊虫的话,侦测生物也会显示出大量的光点,这些光点只是提示一下,以魔法师的信息处理能力和精神强度,这种提示无论多么频繁,都不会对他造成干扰。
只不过,在他另外一只脚踏上平地的瞬间,远处传来一声耗子叫。
之后一道黑影擦着银尘的视野边缘飞窜而过。
银尘猛然停下来,近乎本能地一抬手,铁剑门的大部分人也停下来,只有两个新入门的弟子朝前走了两步,也停下了。魔威阁的人几乎直接走到了他们前面快五米的地方才停下,个什佰和徐权一起转过头来。
“怎么?正道的少侠们?老鼠也怕呀?你们真的这么胆小?”个什佰接到了徐权递来的一个眼色,当即会意,立刻用尖刻阴邪的语气挑衅道。
万剑心的嘴角动了一下,似乎很想摆出一个不屑的表情,不过此时,因为法师先生一脸凝重审慎,他也不想表现得太轻松。
铁剑门的人没有一个出声,他们其实都不知道银尘大法师为何要停下来,江湖上的神功武士,没人会怕老鼠吧?又不是养在深闺的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