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平稳地行驶着。
昨天下了场雨，让最近飙升得有些夸张的气温，陡然落到了这个季节该有的模样。
顾寒慕扫了眼副驾驶座上，穿得略单薄的人，把车窗关小了些。
日子，不为任何人所动地继续。
顾寒慕和已夏间的关系。
也在彼此不知道是无能为力，还是消极放任的态度下，达到了一种有些微妙的平衡。
说要分开这件事，上次被顾寒慕拒绝后，已夏也没再提过。
就好像只是一句气话，没人肯当真。
除了有时心情不好会耍点小性子，闹闹脾气不理人。
已夏也谈不上有什么，特别明显抗拒顾寒慕的行为。
只要不是连着好几天不肯见自己，顾寒慕大多时候，都纵着已夏。
即便有的时候，她一天都和自己说不了两句话，他也依旧好脾气。
和他之前冷肃寡淡的性子比起来，倒是好了不少。
前两天，辉月就给两个人打了电话，说有重要的事要当面和他们说。
所以约了今天，已夏休息。
顾寒慕上午飞过夜回来，直接去已夏那儿接上她，一起去和辉月约好的餐厅吃午餐。
“你要结婚？什么时候决定的？之前完全没听你说啊！”
餐厅里，太过突然的消息，惊得已夏被口中的饮料呛到，咳得眼睛都红了。
辉月居然告诉他们，她准备和罗浩结婚了，而且结婚之后，还要跟罗浩去瑞典？
她为什么，完全没听辉月说过？
虽然辉月和罗浩已经在一起几年了，感情也挺稳定的，真的谈婚论嫁也差不多了。
但为什么会要去瑞典？已夏还是觉得有些震惊。
“哎呀，你别急，先喝口水。”
辉月急慌慌给已夏递了纸巾过去。
“本来也没有打算这么早就结婚的。
但罗浩他们医院和斯德哥尔摩那边的医院，有一个两年的交流进修计划。
现在定了派罗浩过去，要去两年，所以罗浩想让我跟他一起过去。
正好他们医院有个福利，可以带一名家属一起过去，所以我们才决定索性就结了吧。”
辉月解释着来龙去脉。
“可你跟他去瑞典的话，工作怎么办？你不要告诉我你准备辞职？”
已夏有些怀疑地看着辉月。
“暂时不打算。
你知道的，像他们医院那种体制内的单位，从安排定下来，再开始走流程。
后面还要申请签证一大堆的事，估计没几个月也是走不了的。
反正也打算结婚了，我们想试试，能不能在走之前成功备孕。
这样的话，我就可以休孕产假，也不用辞职了。”
辉月明显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了。
辉月的话里，又涉及到了她们这个工作比较特殊的一点。
大部分工作，即便怀孕以后，也还是要继续上班到将近生产的时候。
但因为高空飞行的特殊性。
乘务员都是一旦检查怀孕，马上就停止飞行回家休息，直到休完产假的。
这也算这份工作，为数不多的一个优点吧。
辉月刚才说的计划里，也就是打算利用这个特殊性，来打个时间差。
“什么？你！”
已夏觉得脑袋疼，无意识地用手扶住了顾寒慕的肩。
这一会儿功夫，她接收到的信息量实在过于巨大，需要点时间消化。
顾寒慕微微错眼，再自然不过地拍了拍已夏的手背。
然后转头看向对面的人：
“只有几个月就要走的话，那你们还打算办婚礼吗？”
问的问题很理智有逻辑，比已夏冷静得多。
“应该只会办一个小型的吧，毕竟之后要准备的事情挺多的。
精力有限，而且我最怕那些花里胡哨的麻烦事了。
对了，已夏，到时候你要当我的伴娘哦！”
辉月突然拉住已夏的手。
“哼，连什么样的婚礼都打算好了，你明显都已经计划好了，最好才通知我而已。
我才不给你这样没良心的当伴娘！”
已夏白她一眼，有些负气傲娇地抽出自己的手。
“哎哟，事出突然嘛，那肯定都要连在一起安排好啊。
你不要生气，我也是和罗浩商量好，第一时间就告诉你们了嘛！”
辉月狗腿地缠上来，一脸讨好。
你找已夏当伴娘，伴郎定了吗？”
一直没说话的顾寒慕，突然冒出一句。
“哦，伴郎应该是罗浩找他们科室要好的同事，或者以前要好的同学吧。
你放心，我肯定让他挑一个一表人材，配得上我们已夏的。”
辉月重新拉着已夏的手，嬉皮笑脸地说着。
已夏本来也不可能真的生辉月的气。
两个人叽叽喳喳地讨论起婚纱礼服来，倒是顾寒慕一时插不上话。
辉月还让他放心，一定给已夏找一个相配的伴郎。
就是这样，他才不放心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夏最近对他若即若离，时冷时热的态度。
他越发患得患失起来。
总感觉已夏随时会离开不见，也不喜欢她身边有别的人围着。
顾寒慕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心情，可当下却一点也没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对。
他心底就是有个念头，只想把已夏拴在自己身边，霸占着她。
吃完饭，已夏跟着辉月走了。
两个人决定直接去看看婚纱款式，女人对这些事，总是有无与伦比的热情和行动力。
顾寒慕看着两个人兴致勃勃的背影，总觉得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情绪。
婚礼，是不是每个女孩子都很期待的呢？
已夏，也是吗？
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婚纱，什么样的婚礼？
手机突然震颤起来，顾寒慕低头，看到上面的名字，略意外地挑了挑眉：
“喂......”
“左二打光灯，往右边调15度，音乐等到第三小节再进入。”
偌大的会场里，各司其职的工作人员到处忙碌着。
舞台调试，布置的人声在空旷而封闭的环境里，显得有些空而飘荡。
下方的观众席里坐着两个人，神色松缓地闲谈着。
“没想到你还真来了，我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给你打了电话，已经做好被你拒绝的心理准备了。”
孟念看着舞台上的忙碌，面上的神情却很轻松，心情不错地和身旁的人开着玩笑。
“我刚巧在附近办完事，离得不远，正好有时间。”
坐在一旁的人答得随意，神色淡淡。
孟念瞥他一眼，有些无奈地笑笑。
顾寒慕还真是老样子，连假装客套寒暄，都懒得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