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地方？我记得你家不是这儿啊？”
扶着顾寒慕从医院出来，唐凡看着顾寒慕发到他手机上的一个地址，有点困惑。
他还去顾寒慕父母家送过一次东西，他记得和这个地址也对不上。
“嗯，最近住这儿，原来的房子借给亲戚住一阵子。”顾寒慕低头拍了拍右腿上的固定支架，说的不以为然。
想起有些人的反应，他有点恶作剧般的期待。
“是吗？”唐凡又看了眼身旁脸色莫名带着几分得瑟的人。
顾寒慕倒也不能说是洁癖，就是有点龟毛，他能把自己家借给亲戚住？
而且既然是亲戚借住，那直接让对方住这一套不是更方便吗？
不过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唐凡也没多说什么，还是点开导航，发动了车。
按照顾寒慕给的地址到了指定的小区，没什么特别，也是他们公司附近的一处小区。
唐凡也有认识的同事住在这儿。
顾寒慕有一个自己的单拐，所以他只是负责拿东西，在旁边照看着他些就行。
打开门进去，房子里布置得简单素净，不像有人长期居住的样子。
唐凡扶着顾寒慕坐在客厅沙发上，自己在屋里转了一圈，好像也没什么女人的痕迹。
他打开客厅的冰箱，里面只有矿泉水......
他拿出两瓶，递了一瓶到顾寒慕手上，自己打开一瓶，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你住这儿谁照顾你？大夫可是说了，你这两三周都要尽量减少活动，多卧床休息，必须静养。要不我还是送你回你爸妈那儿吧？”
唐凡虽然平时看着不着调，但这种正经事还是拎得清。
他们飞得忙，应该也没时间每天过来照看他。
更何况大男人都粗手笨脚的，恐怕也照顾不好一个受伤的人啊。
今天他是和顾寒慕，还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同事约了一起打网球。
本来一切都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顾寒慕正在场上打着的时候，突然不知道从哪飞进场内一个球。
一个涂成粉红色的球......
落在了顾寒慕半场，边线后面一些的位置。
场上的两个人正战得胶着，都没注意到这个“不速之客”。
而场边正观战的唐凡他们，眼看一道粉红色的弧线落进场内，下意识去找始作俑者。
果然在拦网外，看到一个一脸娇羞兴奋的女孩子。
唐凡不高兴地皱了眉，这种在别人对打过程中往场地上扔东西的行为，真的是既危险又没道德，还没脑子！
他懒得再看，回头想叫场上的人先停一停，把球清了以免发生危险。
刚要开口，就看一记势大力沉的击球，把球抽回了顾寒慕半场内。
这拍球打得有些追身，顾寒慕为了防上一板球，站位相对靠前，所以这时只能急速往后撤步子。
他右脚眼看要落下的位置，那颗讨厌的粉球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躺在那。
“小心，别往后退了！”唐凡大惊，大喊出声。
顾寒慕听见唐凡在喊什么，下意识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可身体惯性已经收不住了。
几乎和自己急呼的声音同一时间，唐凡眼睁睁看着顾寒慕的右脚踩在那个球上。
然后崴到脚踝，侧倒在地上的时候好像膝盖跪了一下，之后就半躺在地上很久没有起来。
“阿慕，你没事吧？”唐凡和其他同伴赶紧跑过去。
顾寒慕双目紧闭，两道眉拧得很深，手捂着膝盖，神情看着很痛苦。
“喂，你是不是有病啊，想害人吗？你别跑，我找你算账！”
唐凡看着他的样子，一下火大，指着拦网外一脸煞白的女孩子就骂。
“算了，先送我去医院吧，我右边膝盖刚感觉抻了一下，可能有点问题。”顾寒慕拉了拉唐凡的胳膊。
事有轻重缓急，他刚摔倒的时候右腿抻了一下，现在觉得膝盖后面又涨又麻。
他试着伸直或弯曲右膝盖，都觉得疼，好像什么卡住了的感觉。
“行，我现在就带你去。觉得能走吗？”
唐凡看他的样子似乎很不好受，也没心思再和那个扔球的罪魁祸首纠缠，打算还是先送顾寒慕去医院检查。
他和另外一个同伴一左一右把顾寒慕架起来，让他试试看能不能走路。
顾寒慕刚走了一步，就忍不住痛地弯了腿停在原地。
唐凡低头看了看，他的右膝盖已经有点肿起来。
眼神里的担忧重了些，决定不让顾寒慕再走。
最后由另一个更高大些的同伴负责背他，唐凡就在后面护着，把他带回了车上。
到了医院检查，拍了片子，大夫说是膝盖韧带拉伤。
根据他的受伤程度，至少要卧床静养3周左右。
之后两三个月内都尽量不要有剧烈运动，以免刚恢复的韧带再次受伤。
石膏倒是不用打，不过为了防止他再次拉扯到受伤的部位，还是给他绑了一个膝关节固定支具。
另外这段时间里，顾寒慕还多了个新伙伴——一支拐杖。
然后出了医院，唐凡就按顾寒慕给他的地址到了现在这个房子。
可他怎么看这房子都没什么人气，顾寒慕现在算半残人士，一个人在这儿怎么行呢？
“你不用担心，我会叫我请的那个阿姨过来。”顾寒慕倒是一点不担心的样子。
“那行吧，我没事会过来看你的。你有什么需要的随时打电话，我和余然两个人，总有一个能抽出空来。”
唐凡看他已经拿定主意的样子，也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想了想，还是又多嘱咐了他两句：
“你一定要谨遵医嘱，最近都要静养！干咱们这行，就和驾驶舱里的仪表盘一样，身上哪个零部件都不能出问题。
平时飞得忙，倒也没什么机会这么休息，你就利用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吧。”
他怕顾寒慕不当回事，别以后落下病根儿。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顾寒慕也没反驳，颇有耐心地听他说完，还笑着点了点头。
唐凡打电话回球馆，要工作人员调下午打球时候的录像了。
刚才忙着把顾寒慕送去医院顾不上，不代表这事就不追究了。
那个扔球的小丫头明显是故意的，不管有没有恶意，这都是对他人身体造成伤害的行为，不可能就这么黑不提白不提地过去了。
顾寒慕坐在窗边的沙发里，透过落地窗向外望去，可以看到相邻的一栋楼。
应该是厨房的位置，暮色渐浓，很多窗户内都染上了或明或暗的温柔。
顾寒慕微微抬眸，那里还是一片沉静。
他同样幽深的眸，被绚烂的橘粉色晚霞照得有些妖冶，有种夺人心魄的光彩在其间摇曳。
他低头，发了个信息出去。
按灭手机，他依旧看着窗外，唇角勾着浅浅的笑痕。
头也没回地使唤身后的人，“肚子饿了，叫东西来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