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哐”——
房门合上的一瞬间,夏天瘫软坐地。
……
叶伯煊出了书房摸兜,点上烟盒里最后一根香烟。
他有口难言。
他左右为难,男人好难。
已过三十而立,人生走过了一半,还能被妻子吓的提心吊胆,承受最终被撵出家门的那份难堪。
听着她那句冷冷清清的“我们离婚吧”,他觉得世间没有谁比夏天更狠。
叶伯煊迈着大步出了家门,关上门时,他回身看了一眼:
“夏天啊,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悍”。
……
刘芸掀开门帘,从厨房里探头瞧了一眼:“你们爷俩回来啦?包包子,开饭得等会儿哈,闺女啊,饿了吃饼干。”说完又开始卖力做饭、揉面。
张毅冲着他女儿喊了一句:“抓紧时间做作业。”然后严肃着一张脸走进厨房。
张毅没给刘芸任何准备,劈头盖脸的指责道:“你那个朋友夏天,丫有病吧?!”
刘芸的动作一顿,她看他有病!侧过了头看向张毅。
“她今天去军区医院大闹,就因为伯煊带着宁浔漪家的孩子看病,赶巧碰上了而已!谁碰到从小玩到大的有难处能袖手旁观?跟伯煊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碰上?夏天去干嘛?病了?军区医院?”
张毅点点头,两手插裤兜,回答之前先冷哼了一声:
“伯煊家孩子也病了。你说碰上了就碰上了,有什么回家说,没文化的人都懂的道理吧?
她一个大学生。还状元呢!像个疯婆子似的把浔漪给打了,这还不算完,她到底知不知道军区医院是什么地方,连警卫连都惊动了!伯煊刚升职,位置还没稳当呢,她闹这么一出!
伯煊娶她真是毁了。大好前程离被找谈话也不远了!是不是作到丢了职位她才消停?你见到你那个朋友教教她懂事俩字怎么写。小镇姑娘小家子气!”
刘芸一菜刀抡到了菜板子上,菜板上的包子馅子被崩了起来。
“放屁!”
张毅正说的来劲儿。被刘芸的回答搞的一愣。愣过后拉下了脸:“刘芸,你跟谁说话呢?”
刘芸抡菜刀抡的,被震的手疼。毫不退缩道:“说你放屁呢!你凭什么说我朋友?我比你了解夏天,你兄弟一定做了不值得原谅的事儿,因为夏天比任何人都要脸!”
说到最后一句,刘芸反应过来了。她不打算恋战,是啊。夏天怎么样儿了?她得去瞅瞅!
张毅怒极反笑:
“你了解?屁大点儿事儿上手打人就是不对,把浔漪打的当场得需要包扎,那是要脸的人该做的事儿?!
我告诉你,我敢保证伯煊什么也没做!因为我也帮过浔漪。我跟伯煊一起帮的。”
正要走出厨房的刘芸停住脚步:“什么?”
“不行吗?本来坦荡荡的,帮谁还得告诉你们?”
刘芸大怒:“你有病吧?”
“我看你们才有病!”张毅一侧身,率先走出了家门。他得去找叶伯煊,在张毅看来。女人结了婚就变了,他得教教兄弟。
刘芸被气的坐在沙发上抹起了眼泪,她一抬头看到她闺女正在看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写作业!有急事儿都不能出家门,他倒是说走就走!看见你爸什么德行了吧?等你嫁人时,我可得给你好好挑挑!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腾地站了起来,又进了厨房。
……
叶伯煊肩膀上搭着皱巴巴的军装外套,嘴上叼着个烟屁股,他两手插着裤兜站在胡同口,下巴处、脖子上都是抓痕,仔细观察他的左脸有些浮肿。
呵呵,一把年纪了,无家可归。
“我说,兄弟,我去跟嫂子解释解释吧?”徐才子端着酒杯,看起来比叶伯煊还犯愁。
叶伯煊一口闷掉整杯白酒,辛辣的滋味儿呛的他连声咳嗽,咳嗽的脸色涨红。
他看着面前的火锅,想着自己抽的香烟牌子,联想起自己欠的一大堆外账,他特么的这么折腾是为了啥啊?
没劲,没劲啊!
叶伯煊双手挠了挠自己的寸头回了句:“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就是给她惯的!”
徐才子“哼”了一声:“哥们奉劝你啊,给自己媳妇认错道歉、不丢人!”瞧你被揍那熊样吧,还嘴犟呢,跟我这使厉害算什么本事?!
叶伯煊拧眉:“我没错我认什么错?你丫有病吧!”
“对!对!哥们有病,我就瞧好了!到时候煮熟的鸭子飞了,你别找我喝闷酒,用酒取暖啊?那顶屁用?”
“你喝不喝?”
徐才子没和叶伯煊干杯,他也一口干了:
“我就纳闷了,我没提醒你吗?那个童家确实不接受宁浔漪,可童童是他们什么?宝贝大孙子!你往前凑什么热闹啊?跟你有什么关系?就不能让她找别人?”
没有听到叶伯煊吭声,徐才子急了:
“大少爷,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有能力就能平步青云啊?你这位置,组织上即使调查清楚后保住了,我今儿个就敢跟你断言,你三年五年内没有升职可能!
怨谁?怨嫂子?她算是小有名气吧,对她没影响吗?你们俩两败俱伤,就怨你多管闲事!”
——
“嘿,大娘,这家是住着个军人和大学生吧?”
京都大妈警惕,张毅再次补充:“我是他发小和战友,就一对儿开吉普的,是吧?车牌号……”
“是。”
张毅大力踹了踹大门。都不在家?这两口子干架完都没回来?不对啊,里面反锁着!
……
夏天听着门响声,她抱着饭碗在一口接一口的吃着饭,机械的动作,重复着只顾着吃米饭却没有夹菜。
她想清空自己的大脑,只留有以下的想法:
我得好好活着,我生了他们,就得陪着他们,直到白发苍苍。
我不放心任何人,不放心我的孩子们。
似乎是努力不够吧……
为何脑子明明乱成了浆糊,在医院里和他对视的那一眼却如此清晰?
为何他那些苍白无力的解释,自己能够倒背如流?
为何想着他出了自己的这个门,是去着急探望另一个女人呢?
谁能告诉她原因,谁又能告诉她方法能够忘了呢?
手中的饭碗,接住了夏天的一滴滴泪……
旧的悲伤,浪费了她新的眼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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