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灶,易柔静瞧着房间里有个简易搭建的小灶,倒是庆幸这房子房顶是破的,不然在屋里直接烧火,人中毒了都不知道。
易柔静引了火,从一个小缸里舀了水烧上,耳边断断续续压抑的咳嗽声就没断过,等水烧开了,易柔静拿了个缺了一小角的陶碗盛了水,给齐老端去,等温了再喂他喝下,咳嗽声舒缓了些。
“谢,谢谢。”齐老声音沙哑无力道谢。
“您先躺一会儿。”
易柔静刚把人扶躺下,就看到了轻手轻脚走进来的丁安敏,一副做贼的模样。
丁安敏把被子敞开,里面的牛皮纸包着的中药包就滚落了下来,她见状长长舒了口气,“差点撞到人,被人发现了,我可就惨了。”
“回去给你泡麦乳精。”易柔静说道。
“咕噜——”
易柔静转头看去,丁安敏连连摆手,“可不是我。”
躺在床上盖上温暖被子的齐老有些羞愧,“对不住。”
“我带了一个饼子过来。”丁安敏掏出一个白面饼子,她也是想着以防万一,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她见不得别人这样可怜。
“拿我之前烧开的水泡开。”易柔静指了指,丁安敏就去行动了,易柔静则打开中药包,挑选自己需要的中药。
夏星辰的后妈找人配的中药,虽然胡乱抓,但总归是药,而且里面有好几味正好合适,把麻黄、荆芥挑选出来,还找到甘草、桔梗,虽然不全,但也不错了。
挑选了三包,易柔静凭手感大致估摸分量,把四种药合在一块儿,加了一大碗水,然后在小灶上用烧水的锅煮上,没法子,这里就这么一个能烧东西的器皿。
饼子在温水里泡开,膨胀大了,足足有一碗的分量,丁安敏把齐老扶起来,他几乎是狼吞虎咽的把东西吃了个一干二净,吃完后眼眶就红了,“我,咳咳……好久没吃到这么,咳咳……”
“齐老,您歇会儿。”丁安敏把人扶躺下,此时已经充斥了一股药味,丁安敏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起身去外面了,就站在门口,双眼警惕地看着四周。
等锅里的水开了,染上褐色,易柔静把火弄小了些,就这么又慢慢熬了一刻钟,才把锅里的药倒出来,只倒了汤汁,淡淡的褐色,全部倒出来也就小半碗的量。
易柔静把药碗放到床边上问道,“齐老您要喝吗?”
“喝,咳咳……”齐老咳嗽了几声倒是停了,是这几日难得的舒服感觉,“今儿真是多谢两位小姑娘了。”
“那等药凉了齐老再喝,我们先走了。”易柔静起身说道,“锅里的药渣还能再熬两次,一天喝三次,用牛皮纸包着的药,有三贴,齐老如果喝着好再煎了喝。”
易柔静把能用的药都找出来单独包好了。
齐老挣扎着起身,“不知两位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易柔静,这是丁安敏。”易柔静大方回道。
“今日大恩大德,我齐天德记下了。”齐老郑重其事道。
易柔静一愣,齐天德,这名字……不过易柔静没有怎么耽搁,点了点头跟丁安敏出去了。
“齐老好可怜。”丁安敏叹了口气,“这个年纪了,没个亲人在身边,有个病痛的,哎——”
齐天德,易柔静在心里叹了口气。
“晚上再给送些吃的过去吧。”易柔静说道,既然知道了,那她怎么也得想法子把人护住了。
“可是……”丁安敏有些纠结,“被人看到不太好。”
“避着些就是了。”易柔静不以为然。
“好吧。”丁安敏也仔细看过情况,齐老都没什么粮食,她就看到一些晒干的野菜然后一些地瓜、土豆,精粮是一点儿没有。
易柔静和丁安敏回到小坡上的时候,小杰和夏星辰正在埋头割猪草和野菜,两人忙加入其中。
“柔静姐姐,安敏姐姐,齐老没事吧。”小杰抬头,一张小脸很瘦,显得眼睛很大,气色不是很好,有点隐隐的黄,易柔静仔细看了感觉他肝不好。
易柔静上前给小杰把脉,肝果然不太好,仔细看了他的舌苔,他得慢慢调养。
“人小杰有任老开的药调理呢。”丁安敏说道,然后把易柔静拉到一边,“我越想越害怕。”
易柔静一愣,“害怕什么。”
“你给齐老熬的那劳什子药,不会害人吧?”丁安敏眼底的担忧越发浓郁,“哎呀我也是,怎么任由你胡来呢。”
“放心吧,我又不傻,没把握能给人乱吃药。”易柔静啧声道,“等晚上去看过,你应该能放心了。”
“可我现在不会好了。”丁安敏忐忑的来回踱步。
“那你去看着齐老吧。”易柔静翻着白眼道。
“对,对,你说得对。”丁安敏放下东西就往回跑,“别忘记把我的猪草也给割了。”
易柔静看着丁安敏的背影满脸不敢置信,她就是说说而已,怎么就当真了。
“安敏干嘛去。”夏星辰凑过来问道。
“她怕我把人医死,去盯着了。”易柔静自我调侃。
夏星辰眨巴着眼睛,随即笑了,“安敏的性子就这样,但我相信大嫂。”
“你开始动脑子了。”易柔静回头认真点评道,“这是好现象。”
夏星辰笑开了,“大嫂,难怪安敏以前不喜欢你,你这嘴可真损。”
“我就是太实诚了。”
“哈哈哈——”
“你们在说什么,这么高兴?”小杰抬头扬起笑脸。
“张嘴。”易柔静走过去蹲下身子看着小杰。
小杰有些奇怪,但依言张开了嘴,易柔静剥了一颗奶糖塞到他嘴里,小杰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是糖,好香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