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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云兮随着乔博琰进来,本在小声议论,或是陷入自己思绪的人都愣了一下,将视线投向这个突兀出现在这里的陌生少女。

她的穿着随意休闲,气质出众,模样也不差,但是却绝对不会是体制内的官家小姐,不是见没见过的问题,而是她身上没有那种官家的做派。这种东西是成长的环境慢慢滋生出来的,并不是任何人都能拥有。

既然不是体制内的人,那么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她怎么会这样大咧咧的出现在这?

安云兮这个神医的身份,出了江家最靠近权力中心的几个人知道和负责江首长身体的医生知道外,这些人都是不知道的。

所以,当一道道审视和猜疑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时,她除了眉梢轻挑之外,并无其他的解释和反应。

只是,她两手空空而来,一点没有医生模样的做派,却让江孜宣的父亲江鹤皱起了眉头。江鹤是江家壮年一代的政权代表,虽然不一定能接江首长的班成为华夏未来的一号首长,但是手中的权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同样安云兮来为老爷子看病,除了自己的女儿江孜宣说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女就是她女儿的救命恩人之外,还有就是乔博琰的担保。只是,现在少女的这番前来,让他感觉实在是过于随意了一些。

“小宣,这位就是你说的神医?你没搞错吧,不能拿你爷爷的身体开玩笑。”江鹤没有出声,但江孜宣的母亲阳芸到先出声了,声音虽然很轻,但江孜宣还是听出了其中略微责备的意思。

江孜宣将视线从向自己一家人走过来的安云兮和乔博琰身上移开扭头看向母亲,嘟着嘴不悦的道:“妈,我怎么会拿爷爷的身体开玩笑?你可以当我是小孩,但是乔哥哥也相信她,你觉得这会是假的么?”

女儿的话成功的堵住了阳芸的嘴,也让江鹤眸光微闪了一下,将心中的疑惑暂时压了下去。

“江叔叔,阳阿姨,这位就是安云兮,小神医。”乔博琰带着安云兮来到江鹤一家三口身边,对他们介绍。

此时,知道其中一些隐情的江家人都慢慢围拢过来,这让其他不明因果的外人更加奇怪,想要靠近,却被警卫拦下。这样一来,在江家人和外人之间就出现了一道真空地带。

“安神医,你好。”鉴于乔博琰的面子,作为江家除了江首长之外唯一的话事人,江鹤还是保持礼节的向安云兮打了招呼。

而其他无法插话的江家人只能明里暗里的打量着安云兮,想要找出她是不是神医的线索。

感受着那些目光,安云兮露出个淡然的笑容,随着这抹笑容的升起,让她整个人的气质飘渺脱俗起来,还真有些仙灵的感觉。让四周的戒备之心也少了些。

江家是一个异常团结的家族,这个家族只会出现一个声音。安云兮在心中评价。她这样的身份站在这里那么久,除了江开口之外,其余的人不管他们心中有任何的想法,都没有插口,这就说明了江家的某些情况。

“江先生好,神医一词不过是浮夸之言罢了,叫我名字即可。”安云兮淡然的回应,并没有因为江鹤在华夏内部的身份而感到忐忑和激动,甚至对他的称呼都是最基本的先生,而非他的官职。

这份气度倒是让江鹤欣赏几分,如果对方是一个一见到他,或者说在这样的场合里支吾不语,神情窘迫的人,恐怕,他不会在看乔博琰的面子,直接让警卫赶人了。

江鹤点点头,看了站在自己身边没有插嘴的江孜宣一眼,便笑道:“听小女说,你们是同学,若是不介意,以后我就称你为云兮,你也就叫我一声江叔叔吧。”

能和江家有一个良好的关系,安云兮自然不介意。但是,她很清楚,前提是她得把江首长救回来。

“江叔叔,救人如救火,能否让云兮先看看病人的情况。”安云兮淡然的道。

此刻,她就是一个医者,在她的眼中只有病人,她可不想浪费时间和江家的人继续寒暄下去。

“大哥。”站在江鹤身后的江权对安云兮依然保持着怀疑,忍不住倾身靠近兄长,轻声的提醒。

可是,江鹤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侧开身子,让出进入房间的路,抬手邀请了安云兮。这个举动已经足以让所有的江家人闭嘴,当然也让外围看戏的人心中更加的疑惑。

安云兮的脚步没有一丝犹豫和胆怯,直径推门进入房中,江鹤紧随其后,江孜宣甩开母亲的手也跟了进去,阳芸想了想,还是留在外面,而乔博琰等几人都进入之后,自然也跟了进去。

“好了,里面有你们大哥和医生在,老爷子不会有事的,大家都安心等着吧。”阳芸待乔博琰进去之后,拉门关上,阻止了一些想跟进去的江家人。

长兄为父,长嫂如母。

这种观念在江家是极深的,所以阳芸开口之后,其余的江家人也只好稍稍散开,不敢上前去与其争执。

房间内——

安云兮站在离门最近的床边,隔着床站着的是几个头发花白却精神抖擞的白袍医生。她的进入,让那几个围在一起商量沉默躺在床上,一身插满管子的江首长病情的国医都停止了议论,看向她。

两边隐隐出现一种对持的态势。

为首的一人年纪最大,看上去倒是一副医者的模样,他扶了扶下滑的眼镜,看着安云兮,沉默不语,镜片后的眸光在不动声色的打量。

这就是治好尚海濯老怪病的神医?曾国学心中有些惊讶,这年纪未免也太年轻了些。濯家在华夏的地位是比较特殊的,虽然没有活跃在政坛和军界,但是却都和很多掌权者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濯老生病,普通医生束手无策,自然就让上面的人将专门为国家领导人看病的御医派了下去,当时曾国学就是领头人。只是行医一辈子,见过不少疑难杂症,也解决过不少疑难杂症的他面对濯老的情况也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最后也只能像其他医生一样,宣布无药可治。

却没想到,后来濯老的身体却恢复如初,甚至比病之前更加的健康。当时,他就曾特地拜访过濯老,想要知道是什么人治好他的病,可是濯家却对此守口如瓶,只是说那位神医不喜欢张扬,所以不便透露她的身份。

而今天,京城的乔大少,乔少将却来跟他说了请来了当年医治濯老的神医,他自然是满心欢喜的答应了对方给江首长的治疗,只是没想到,这个神医如此年轻,恐怕还没有他的孙女大。

这样的少女,是神医?把国家一号首长的性命交到她手里,可以么?

“曾医生,这位就是安云兮,安神医。”进入屋中之后,自然由江鹤介绍安云兮。乔博琰和江孜宣都站在她的身后。

“江部长,这位……年纪太轻了些吧。何况中医都是靠经验累积的,她年纪轻轻有什么临床经验,见过多少病人?”本来,对于乔博琰找了的江湖郎中,他们几个国医是抱着观望的想法,但是安云兮的年纪还是人曾国学身后的一位医生忍不住提出了反对。

说完,还看了曾国学一眼,希望他也出声阻止。让这样的少女给国家的一号首长看病,实在是太儿戏了一些。万一……谁负这个责任?

国医的反对,没有让安云兮面露难堪,也没有让保荐她的乔博琰不悦,两人的神情都是淡淡然,似乎说的不是他们。

而江鹤则是垂下眼眸,没有插话。对于安云兮,他并不了解,病人是他的父亲,江家的台柱,国医的疑问代表了他心中的意思,自然也不会开口。

只有江孜宣,对于安云兮因为十分好感,且后者又救过她,所以看到对面那群救不了她爷爷的老头质疑安云兮,便面露不忿的瞪向他们。

曾国学没有开口,他等待着安云兮的回答。

安云兮却淡然一笑,缓缓的道:“我听说,诸位已经给江首长判了死刑?”

话不好听,让对面的几位国医都脸色一变,就连江鹤也抬起眼睛,眸光不明的看了她一眼,之后又垂下。

“老大,你一定要救我爷爷。”江孜宣双眼噙泪的对安云兮道。

“小女娃,你是怎么说话的?没教养。”曾国学身后另一边的一位国医也神色不虞的开口。可见,刚才安云兮的话不仅戳中了他们的痛处,也把他们置于了尴尬的境地。

殊不知,他这一句发泄式的话,却让乔博琰不爽的皱起了眉头。

“教养?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安云兮玩味的笑道。这群人明明已经束手无策了,却还在耽搁她治病救人的时间。

是事实,但也不能说得那么难听啊!剩下的几个国医都暗地里交换眼神,传递的信息都是同一个。

“咳咳,几位都是为了我父亲的病,其他的事就暂时先放一放吧。云兮,你上前去看看你江爷爷。”江鹤不动声色的打着圆场。

他先是等国医们把他心底的疑惑说出来,之后又一直观察安云兮的反应,此刻如此说更是给了乔博琰一个人情。

安云兮清澈的眸光微动,笑道:“好。”说完,便向床边走去。

有了江鹤的开口,其他国医也不便多说甚么。因为之前乔博琰来说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既然他们几个都拿江首长没有办法,那么现在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他们已经认定一号首长无药可治,此刻若是要强制阻止其他人的诊治,恐怕落入有心人眼中,就会变得复杂起来。

这些官场里的弯弯道道,在场的恐怕除了江孜宣之外,大家都心里清楚。所以,在安云兮走近一号首长的病榻后,大家便沉默下来。眼光闪动之间,各人的心思恐怕只有各人才清楚。

安云兮走到病床前,此刻躺在床上的老人正虚弱的昏迷着,靠着床边的医学仪器延续着生命。

一号首长是什么病?这是不能说的,但是安云兮还是一眼都看出来了。他的脑子里长了一个瘤子,压迫的神经让他大脑很多功能区都受到阻碍,最主要的是瘤子还连接着血管。

这样的病拿在十年之后,恐怕只是一个普通难度的神经科手术,但是放在十年前的今天,恐怕国内能够掌刀的人还没有。先撇开老人的身份不谈,只是他的身体情况就不允许病人做这么大的手术。

反正一句话,用西方的医学知识来治疗的话,一号首长做手术也是死,不做手术也是等死。后者或许还能多残喘些时日,前者恐怕上了手术台就下不来了。

而中医……中医精华的流逝,国人对中医的偏见和不认同,已经让它逐渐走向了末路,就算是有些厉害的杏林高手,也治不了这瘤子。

更何况老人的身份摆在那里,没有十足的把握,谁敢去动手?所以,有些时候,不是不能治,也不是没有希望,而是大家都想着自保而不敢罢了。

但是安云兮不同,先不说她传承的医术来自于神农氏一脉的药宗,就但是她先天境的内力和天火的辅助就能轻松解决脑瘤的威胁,而且,此刻的一号首长在她眼中和普通病人没什么两样。

南老曾经告诉过她,皇亲贵胄,贩夫走卒,在阎王爷眼里都是一样的,所以在一个医者的眼中也没有分别。

安云兮的异能早已在第一时刻就锁定了江首长脑中的瘤子位置,她可以采取曾经医治小姑瘤子的方法进行治疗,但前提是眼下的人要同意她治疗。

结束诊治之后,安云兮转过身,直接对江鹤道:“江叔叔,江爷爷的病确实很复杂,难以治疗。”

听到安云兮说的话,不知为何,那些沉默等待的国医心中偷偷松了口气。只有曾国学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而江鹤,安云兮的话虽然让他微微失望,但也是在情理之中,所以他只是点了点头。

倒是江孜宣焦急起来,对安云兮问道:“老大,你不是神医吗?一定可以救我爷爷的病,对不对?”

安云兮转眸看向江孜宣,眼中泛出点点笑意。这个丫头果然是还未真正长大,难道看不出来她之前的话只是在安抚那些国医的心么?若是她一上来就大咧咧的拍胸脯保证能救下一号首长,那不是等于砸他们招牌么。

“小宣,放心。”稍事安抚之后,安云兮的目光从乔博琰淡定的脸上一扫而过,最后重新落在江鹤脸上,继续道:“不过,我门中刚好有一方法可以对症下药,就是不知道江叔叔能否让我一试。”

嘶~!

国医那边传来了细微的议论声,也不知道是在嘲笑安云兮的胆大妄为,还是在思考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办法治疗首长的病。

“云兮,你真的有办法?”江鹤毕竟是老政客了,尽管他眼中的激动已经几乎掩藏不住,但是,他询问的声音依然很是平静。

安云兮肯定的点点头。

安云兮做出回答之后,接下来就看江鹤的选择了。他看向曾国学,后者是他的家庭保健医生,专门负责自己父亲的身体问题,他当然要听取曾国学的意见。

可是,曾国学只是双眼盯着安云兮,久久之后,才缓缓的道:“听说小友曾经治好了濯老,不知道可有此事?”

安云兮眼睛微眯了一下,之前乔博琰就跟她说过,为了降低对方对她的怀疑,他曾经搬出了尚海濯家。此刻,当面被人问到,安云兮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曾国学垂下眼眸,思索了一番,又抬起来看向她:“小友说有办法治疗老首长的病,不知道可否将治疗的方法说出来让我们几个也听听。”

安云兮一笑,道:“曾大夫,您学的是西医,难不成还懂得中医的治疗方案?”她这句话丝毫没有把自己放在晚辈的身份上来说,反而有一种平起平坐,甚至高人一等的架势。

原本以为曾国学会羞恼而去,却不想他只是淡淡的笑道:“虽然老夫是西医,但是也是老首长的保健医师。论其养身之道,还是我华夏略胜一筹,所以平时我也有略读一些中医的知识。安小友的话,应该能听得懂。”

这种谦和的态度,让曾国学确实有一种德高望重的感觉。至少曾国学身后的几位都崇拜的看向他,对安云兮露出轻蔑的神色。

“曾大夫可曾听过烧山火?”安云兮挑唇问道。

原本以为曾国学不知道,却不料安云兮的话音落下之后,前者就双眼撑大,激动的道:“你说的是真正的烧山火?”

安云兮淡淡的眷了他一眼,点头:“看来曾老确实是了解的。”称呼的变化,也代表了安云兮心中对曾国学印象的改观。

“哼,我们曾老博学多才,又岂是你这种黄口小儿能懂的?”最开始就对安云兮抱着怀疑和意见的那位国医趁机不屑的哼了一声。

安云兮直接无视他,没有给他半点反应。这让他脸上流过一丝恼怒。

“张老,不可这样说。”曾国学轻声责备了那张老一句。此刻,他的神情中喊蕴藏着激动,这让江鹤都有些迷糊了起来。

“曾医生……”江鹤唤道。

曾国学看向江鹤解释:“江部长,其实要治疗老首长的病还有一种最安全的方法,那就是中医的以中国传奇针灸,烧山火。只是,这种手法早已经失传,所以……唉。”说着,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好似对华夏医学精髓的消失也心疼不已。

“那曾医生,你的意思是……”江鹤也激动起来。两人对望一眼之后,都把视线移到了安云兮的身上。

被关注的安云兮挑唇笑道:“正巧家师传授过这种针法。”

“敢问令师……”曾国学的反应极快,安云兮能说出烧山火,虽然已经让他相信这个少女有几分本事,但是从保险出发,他希望能让少女的师父出手,这样对双方都好。

只是可惜,安云兮在他这句意味明确的询问之后,只是淡淡的道了一句:“家师早已仙逝。”

曾国学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垂下来,沉默了两秒,最终对江鹤道:“若是这位安小友确实会烧山火,那倒是可以一试。”

得到曾国学的肯定,江鹤心中轻松了些,再次看向安云兮的眼光已经不同。

“曾老不可啊!”

“曾老,老首长的身体本就很虚弱,此刻怎么能让一个小丫头随意折腾?”

“曾老,万一她只是信口胡诌,伤了老首长,这怎么办?”

“……”

曾国学身后站着的国医七嘴八舌的吵了起来,那语气中的激动就好比安云兮是杀了他们全家的凶手似的。

曾国学皱了皱眉。江鹤皱了皱眉。江孜宣娟秀的眉都快在眉心打成了一个结……

“安神医的医术我来担保。”纷乱之中,乔博琰冷声开口,打消了一切的声音。

安云兮看向他,眸光闪动,没有说话,垂下眼眸。

乔博琰是什么人?军界大佬的嫡孙,华夏军界下一代的掌权人。这个事情在华夏权力中心的内部之中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如今,这个身份显赫的男人却突然跳出来,说出这样一句话。

他,和这个安神医,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如此信任他?

要知道,他前途光明平坦,但如今在这么敏感的时期去保一个外人。一号首长没事还好,但如果真的……最终检查下来的结果与眼前这个少女脱不了关系的话,那么他多少会受影响,甚至他接掌华夏军界大权的事都会受到阻滞。虽说,他是内定的接班人,但并不代表其他人对这个位子没有虎视眈眈的。

空气中的安静,让大家都感到时间的流逝。

突然,医疗设备中监控的数据出现异常,仪器发出警示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这让一屋子的人又开始紧张起来。几个国医忙着检查数据和江首长的身体情况,而安云兮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就对江鹤道:“江叔叔,江爷爷还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救与不救请快决定。”

她话音刚落,好似为了证明她的话似的,西医国手那边就开始了抢救。

“爷爷……”江孜宣悲痛的想要扑过去,却被乔博琰死死的拉住了手臂。他看向江鹤,低沉的道:“江叔叔,您还记得我之前和您的谈话吗?”说完,还看了已经开始哭泣的江孜宣。

江鹤一怔,他怎么会不知道?不记得?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正在幕后隐藏着想要算计他们江家,想要杀死他的女儿,达到刺激父亲病逝的目的。所以,父亲不能死。

江鹤眼中狠光一闪,心中已经做下决定。“云兮,拜托你了。”

安云兮眸中清冷,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微笑,点了点头。

有了江鹤的首肯,就算是国医们再反对,也没有任何用处,更别说他们的领头人都是赞成让安云兮出手的。

人都被赶了出去,安云兮下针需要绝对的安静。而乔博琰自然就作为门神一样,亲自守在门口,为安云兮把关。开玩笑,里面是他的女人,万一有不开眼的闯进去,让他的云兮走火入魔怎么办?所以还是亲自把关好一些。

等待是一种煎熬,特别是不知道结果的等待更是磨人。

特别是同意安云兮一试的江鹤,他此刻表明虽然平静,但心中的翻腾却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因为他的决定导致父亲的死亡,那么他在江家的地位也会不复从前了。

恐怕,所有人中最放心,也最有信心的就只有乔博琰,其次就是对安云兮盲目崇拜的江孜宣。

一个多小时已经,过去,房里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大哥,都那么久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咱们进去看看吧。”江权忍不住对江鹤道。眼神还向乔博琰身上飘去。

可是,乔博琰却如门神一样,对江权的话视而不见。

江鹤眉头拧成一团,正欲开口,却突然听到开门的声音。

这声音,最先听到的自然是守在门外的乔博琰。他转身迎接来人,却看到安云兮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走出来。“云兮,你怎么样?”声音中的关切让四周听到的人都感到狐疑,他们可没见过乔家的太子爷对谁这般温柔过。

安云兮摇了摇头,对江鹤和曾国学道:“江首长已经没事了,你们可以进去检查一下。”在外人面前,她自然不能按照江鹤客套的话称呼一号首长为爷爷。

安云兮的声音很轻,但是却因为环境的安静让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江鹤等人更是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就撇开安云兮冲了进去,那群被赶出来的国医更是带着震惊和不信匆匆进入房间,要为老首长检查。

最终进去的人自然还是国医和江家的代表,其他人进不去也不会进去。这是身份的问题,也是规矩的问题。

所以,他们依旧守在外面,等待里面的最终结果。其实,现在等待一号首长最后消息的人又何止眼前这几个?在其他大家族中,恐怕都有无数的人彻夜未眠,等待着电话响起,通知奔丧,又或者是一号首长脱离危险期的结果。

京城&8226;祁家

此刻,已经到了深夜,可是大院里却灯火通明,这家里的主人丝毫没有准备休息的念头,反而在祁老爷子的书房里静默等待,无论是喝茶的还是闭目养神的,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祁裕,作为祁家年青一代的第一人,自然也在其中,他此刻没有像爷爷和叔伯父亲他们那样围坐在一起,而是双手插在西裤的兜里,依靠在窗台上,望着夜色,仿佛此刻他只是满心思的欣赏这月色。

电话铃声响起,祁老爷子抬了一下眼皮,祁裕的父亲就接起了电话。电话里的人好似例行公事的汇报,一分钟后,他面色阴郁的挂了电话。

“没死。”他将结果说了出来。

闻言,祁家人的脸上神色各异,而祁裕只是淡淡一笑,看不出他心中的想法。

“好了,都回去睡吧。”祁老爷子发了话。

众人起身,有序的离去。

“裕儿,你留下。”最后一个出去的祁裕被老爷子叫住。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后离开,还未祖孙两人关上了书房的门。

京城&8226;林家

同祁家一样,今晚的林家也彻夜未眠,直到深夜之后接到电话,听取了和传达到祁家一样的内容之后,林家的家族,林老爷子才通知家人休息,而自己则留在书房中,沉默不语。

京城&8226;海家

海家,不是华夏的权力中心,但却是财富之家。按道理说,华夏掌权人的更替和他们海家没有多大的关系,因为海家的地位,无论是哪一家上台,都不会影响到他们。说白了,他们海家背后还站着一个乔家。

更何况,海老爷子过世之前,海家的地位也是一流家族,红顶子。

但是今夜,海家的祖屋里,海铭童的奶奶和海铭童两人依然在书房中等候……他们的电话响起的时候,要比祁家和林家晚上十几分钟,内容是一样的。得到结果之后,祖孙两人也都各自回去休息,并未讨论什么。

京城&8226;乔家

乔家,红色家族中权势最大的家族,乔博琰的家。乔家的权势来自于军界,无论任何年代,手中有兵,那就是一种资本,就是王牌。

乔家,院子同样很大,但是却十分冷清,除了配备的警卫员和生活员之外,也只有乔老爷子和乔老太太住在这。乔博琰也好,他的母亲海婧也好,还是二婶蒋玉华也好,他们都为了工作方便住在外面,只是会有时间的时候回来看看老人,住上几天。

乔博琰在江家,所以在乔家的书房中只有乔老爷子一个人。书房中,昏黄的灯光淡淡的发出光晕,把坐在书桌后的老人身影笼罩其中,老人披着军衣外套,四平八稳的坐在椅子上,双眼紧闭,眉宇间那丝威严不见消解,反而更重了些。

桌上红色的电话响了起来,老人没有睁眼,却准确的拿起了红色的电话机,放到耳边。

电话里传来的内容一致,但他却比其他家多了一丝表情的变化,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只是,接下来的消息,却让他的脸阴沉了下来,一种排山倒海的气势从身体中冲出。

……

黑色的悍马在夜中滑过,路边的街灯打在它的身上,让它在黑夜中更显霸气。

曾国学几位国医在震惊中确定一号首长脑中的瘤子已经消失之后,安云兮就和乔博琰不告而别。用安云兮的话来说,留着已经没有大用,离开反而会让对方记得下一次的见面。

路上,安云兮闭目养神,之前运功为一号首长治病消耗太多。

乔博琰有些心疼的看着安云兮苍白的小脸,将车子里的暖气开在最适宜的温度上,想让安云兮好好休息。

电话响起,乔博琰收回目光,拿出手机接了起来。

他与电话里那人的谈话,让安云兮睁开了双眼,眸子还是有些疲惫。

挂了电话,乔博琰的脸色有些严肃,看到安云兮清澈的眼眸,便道:“是我爷爷打过来的,让我立即回家一趟。”

安云兮点点头,并没有多问,只是直了直路边对乔博琰道:“那你把我放在路边就回去吧,我自己打车回去。”

乔博琰摇头,拒绝道:“这里不是市区,没那么容易打车,我先把你送回四合院,明天再回学校。”

见乔博琰已经安排好一切,安云兮也不再矫情,继续闭上双眼休息。至于乔家的老爷子找乔博琰回去是因为什么事,她也懒得多问。

有了老爷子的催命符,乔博琰脚下的油门加大了不少,等他把安云兮送回两人的四合小院,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为她掖被之后,他才匆匆开着悍马离开,等到了乔家大院时,已经到了凌晨三点钟。

乔博琰停好车子,走近自家的院子,抬头看见书房中微亮的灯光,脚步顿了顿。等看到值班的警卫员向他敬礼之后,他才还礼进屋。

他有军职在身,警卫员向他敬礼十分正常。

乔家书房内,祖孙二人隔着书桌坐着,乔老爷子没有说话,乔博琰自然也不会开口。

“乔博琰。”乔老爷子出声,那洪亮的声音犹如雷鸣。

乔博琰闻声,从椅子上站起来,对自己的爷爷立正站好,双目平视,犹如等待着军队首长的训话。

“那个安神医,是你带过去的?”乔严军厉声问道。

“是!”乔博琰的回答同样洪亮,就如同部队里的问话。

“你们是什么关系?”乔严军直入主题。

“朋友。”乔博琰简单的回答,不是他不想说出安云兮是自己女朋友的身份,而是他尊重她,在她还未准备好,或者说自己还未有把握让乔家完全接纳她的时候,他会保守这个秘密。

“哪里认识的朋友?”乔严军继续问道。

“尚海濯家。”乔博琰回答。他每一次的回答都是简明扼要,这是军事素养,也是军事教育下的习惯。当然,这些习惯只是在乔家。

乔严军抬起眼皮,看向站在自己身前唯一的孙子,他是祖国的骄傲,也是乔家的骄傲,但是,同时他所拥有的一切也会让他失去一些自由的权力。

他会相信自己的孙子和那个少女只是朋友的关系?只是朋友,会做出如此的担保?江家的未来和乔家并无关系。

“乔博琰,林家已经来说亲了。”乔严军合上眼,说道。这一次的声音,要缓和了许多。有些事,他不想说得太明白,他的孙子是一个聪明人,知道家里的决定之后,会明白该怎么做。

可是,这一次,他却错估了乔博琰的选择。

“我拒绝。”乔博琰想也不想的就直接说道。声音无比的坚定,就连眼神中也没有一丝的犹豫。

乔严军瞪眼,一拍桌子怒道:“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

乔博琰看了自己的亲爷爷一眼,也淡淡的道:“我也是在告诉您我的决定。”

“你放肆!”乔严军再次猛拍桌面,震得桌上的茶杯都差点摔落。

“你!”乔严军跌坐在椅子上,披在背上的外套也滑落,他右手指着乔博琰,左手抚着自己的胸口,喘着粗气。他性格刚烈,强势,最是不喜欢有人忤逆他,乔博琰如此果断的回答,自然是把他气得不轻。

乔老爷子的模样落入乔博琰的眼底,他的眸光微闪了一下,但依然一动不动。他知道,此刻自己不能上前,否则就代表了妥协。

“你们祖孙两人大半夜的在干什么?”书房门被打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在警卫员的陪同下走了进来,一进来就对着房间里的两人骂道。

她的头发白得洁尘不染,光泽而又弹性,她没有因为满头白发而有损她的雍容华贵,反而因此让她增添了几分佘太君的霸气。在她出现之后,原先还盛气凌人的乔严军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

“奶奶。”乔博琰微微转身,对着老太太喊了一声。

“博琰回来啦?饿不饿?”乔老太太一脸慈祥的向乔博琰问道。

可是,再场的人却都知道这位看似慈祥的老太太在解放前却是一个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女杀神。

在乔家,可能只有乔老太太会对乔博琰露出慈祥的表情。

“谢谢奶奶,我不饿。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您和爷爷。”乔博琰说完,就直径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乔博琰突然停下,侧目对乔严军道:“爷爷,林家的事最好还是回绝了。您知道我不愿的事,是无人能够强迫的,如果您执意为之,我也会采取我的手段。”

啪——

又是一阵剧烈的响声,乔严军拍案而起,乔老太太皱眉不语。

“就是为了那个少女?”乔严军直接问道。

可是,乔博琰却不给他答案,身影离开了书房,不一会,外面就传来了悍马车发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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