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一个小贩推着煮着茶叶蛋和玉米的小车经过汪雪菲三人的身边,冒着热气和玉米,茶叶蛋香味的气息吸引了汪雪菲的注意……
“啊!你干什么?”小贩惊慌的声音传来,身影却被人用力推向马路中央,那失控的小车顺着坡度向安云兮加速冲去。在两个跟班惊恐的眼神中,只剩下汪雪菲扭曲的笑容。
小贩的声音惊扰了正在神游中的安云兮,她抬眼一看,就看到一辆卖熟食的小推车向自己冲来,而在不远处,汪雪菲正对着自己狰狞的笑着。小车的主人跌倒在马路中间,还未来得及起身,就听到刺耳的喇叭声传来。
路上,出现了一辆飞驰而来的出租车,与小贩的距离还不足十米。
十米……若是步行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可是在高速行驶的汽车里,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这突来的变故,没有惊扰到想要欣赏安云兮被推车撞伤,被车里的火炉和开水烧伤、烫伤的汪雪菲,却把她的两个跟班吓得发出尖叫。这一叫,让本就慌乱的小贩更加爬不起来,只能惊恐的看着那与自己越来越近的车子。
这么短的距离,刹车根本无法起到明显的作用,眼看就要撞上,车内的司机只能听天由命的闭上眼睛。
巨大的撞击声响起,车头晃动。车内的司机猛地睁开双眼,来不及看清楚发生了什么状况,就急忙抓住乱转的方向盘,调整方向刹车。
街面上出来刹车声引得附近的人围了过来,当看到这一幕时,都以为是一个卖东西的小贩推着车子在公路上走,后面刚刚爬坡结束的司机在仓促中急忙掉转车头,撞到了路边的树上。
可是,对于另外在场的几个人来说,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那个至今坐在地上,双手抱头,瑟瑟发抖的小贩或许没有看清楚那一秒钟的场景,可是,一直关注安云兮的汪雪菲和她两个处于惊恐状态中的跟班却看得清清楚楚。
在千钧一发之际,安云兮一脚踢在即将与自己接触的小推车上,那脚力居然把小车反常理的原路送回,并高速撞击到小车的车头,改变了小车的方向,这才让慌乱中的司机把握时机把车子撞向路边绿化带的树木,结束了这场惊险的经历。
后面赶来的路人都围着司机和小贩指指点点,这两个人浑浑噩噩中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反而另一边的四个女高中生被人们忽略。
安云兮双手插在校服上的衣兜里,慢慢向汪雪菲三人靠近。她的眼神冰冷,带着刺骨的寒意,来到汪雪菲身边,擦身而过的时候,她停下脚步,用一种无比冰冷的语气淡淡的道:“很好玩吧?”
汪雪菲的身子一怔,觉得自己无法出声。她的两个小跟班更是相拥在一起,缩成一团,看向安云兮的视线里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
刚才那一幕,对于她们来说都太震撼了。不要说她们,就连娇生惯养的汪雪菲在此刻都只感到自己全身发抖。似乎,她第一次觉得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少女如此陌生。
是因为刚才超出自己预计的一幕,还是她拥有着常人没有的力量?汪雪菲说不出来,也猜测不出来。
“原本我以为你只是一个被人惯坏的小孩。没想到,你家人对你的宠溺已经达到了这种地步。”安云兮清冷而无情的声音再次传来。
安云兮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但是却不会滥杀无辜。而汪雪菲,这个被保护得严严密密的小公主,却在这一刻将无辜的人卷入根本不算回事的青春纠葛里。
如果自己不是身怀强大的能力,那么今天在这里就会出现一死两伤的情况,破碎的是三个原本毫不相关的家庭。
若不是自己机缘巧合学会了防身的本领,即便是自己重生,今天也会再次死在这里。
“是你,是你,都是你的错!”不知道是不是巨大的恐惧和压力让汪雪菲最先崩溃,她突然指着安云兮,向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跌入两个跟班的怀中,用恐惧的声音指责着安云兮。
淡淡的转过头,看向抱成一团的三人,安云兮的嘴角浮出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容:“我的错?”缓缓摇头,安云兮已经觉得没有必要再和她继续说下去。
趁着警车和救护车没有到,安云兮离开了原地。在她离开之后,三人也悄悄的离去。当晚,汪雪菲三人并没有返回学校上晚自习,而安云兮依然和平常一样按时上下课。
当晚回到山水秀城的别墅,安云兮接到龙胜传来的一条消息,让她终于爆发,对汪雪菲一家的忍耐已经全部用尽。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同样,人也有逆鳞,安云兮的逆鳞就是自己的家人和在意的朋友。而龙胜报告过来的事居然是在汪家出事之前,发现汪大海曾经有动有关系想要让安云兮父母失去工作的迹象。
这一点,虽然在安云兮的反击中消失于无形,但是,没有做到并不代表没有做过,更不代表安云兮要假装大方的原谅。试想,如果当初安云兮没有及时吩咐龙胜给汪家找点麻烦,没有乔博琰的介入,那么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自己的父母就会遭受无妄之灾。
这一次的警钟彻底敲醒了安云兮,随着自己的不断攀登,她不能保证自己的身份会一直隐藏下去,一旦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暴露,那么父母的安危就是她最大的弱点。
想到此,安云兮立即拨通了温向东的电话……
原本,在安云兮的计划里,温向东负责的裕丰地产进入G省后,会尽快在清江县开发一个楼盘,然后她会让父母去那里买房。当然,这都是形式而已。建于清江县的楼盘,基本上算是安云兮回馈家乡的楼盘了,连成本价都不够。
父母搬入新家之后,她会安排神幽的人轮流在附近值班,占据最好的保护位子,保证父母的安全。这是安云兮一早就想好的,即完成了对母亲的承诺,也达到了保护的目的。
当然,如果真的有一天她无法在这个大世界里生存下去,她也会把父母转移到药宗小世界,也就是现在的云中城。包括那些受到她影响的亲朋好友。
所以,在搬入新居之前,安云兮会偷偷留下传送阵在家里,以防万一。
这个计划本来就不怎么急迫,自己隐藏的身份能够至少在几年内不会暴露,安云兮还是有把握的。但是,汪家的做法,让她感觉到,不仅是云少有敌人,安云兮也会有一些表面看上去强于她的敌人,但是这些敌人的行为并不是自己能随时监控的。
那么只有一个办法,尽快把父母纳入自己的保护圈,一旦父母那边有什么异常,她都能及时接到报道,并作出相应的反击。
挂了电话,安云兮已经催促了温向东尽快落实在清江县购买建宅基地修建小区的事。刚刚想要休息,乔博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电话里,乔博琰给安云兮提到了木子峰,并说道了对方想要约他吃饭的事。
乔博琰知道这是和汪家的事有关,所以才会打电话过来问问安云兮的意见。毕竟,现在,在外面都是传言汪家是得罪了他乔博琰,才会这样的。
汪家的处置,如果没有发生今天下午放学后的事,还有得知他们想要对自己父母下手的情报,安云兮也许会就此放他们一马。
但是,毕竟没有如果,如今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安云兮不会继续留情。既然他们都着急着来送死,自己就送他们一程。就算是木子峰那边,她也不打算给面子了。
所以——
“汪家必须付出代价,木家的邀请,接不接受随你。”安云兮对乔博琰说出自己的答案。
虽然隔着电话,但乔博琰还是听出了那清冷声音中蕴含着的一丝怒气,他并没有反对安云兮的决定,只是关心的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乔博琰的询问,安云兮似乎也想要找个倾诉的对象,于是把下午发生的事大致的说了出来,至于父母那边的,安云兮并没有说。她相信乔博琰要去调查的话,这些东西不难查出。有时候,有些话并不需要自己说出口,别人自己查到的会起到更好的效果。
安云兮的话音落后,乔博琰那边出现短暂沉默,片刻后,他才沉声道:“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来处理。汪家会在G市消失。至于那个汪雪菲,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有我给你扛着。”
能说出这样的话,证明乔博琰心中已经升起了怒火。
可是,这番话却让安云兮嘴角一抽:“我的事,我自己能解决。”告诉乔博琰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他不要继续插手,不要许诺木子峰那边什么,以防自己不好下手。而不是让他为自己报仇。
“云兮,我知道你有一些我不知道的势力。”安云兮的话被乔博琰打断:“但是,这件事交给我好吗?”
声音里有些恳求的味道,安云兮沉默后,问:“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感觉到自己不如表面上的简单,依然以这种保护者的姿态出现,依然要将自己搅和进来。在华夏军政界混着的人不都是爱惜自身羽毛的人吗?就算他乔博琰不在乎,但是他就不怕传到乔老太爷的耳朵里,受到问责吗?
安云兮心中有无数的问题,可是乔博琰只是随意的答道:“反正大家都以为是我在背后操作,所以我干脆彻底接手好了。”
“你大可不必如此。”安云兮垂下的眼眸中微光闪动。
“今天你差点发生意外,你觉得就算我答应你让你亲自去处理,我还会置身事外吗?再说,政界中的事,我来处理要比你方便得多。”乔博琰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你何苦要搅进这件事里来?”安云兮语气复杂的道。
乔博琰沉默后道:“与你有关,也就是与我有关。”
一句话,让安云兮无言以对。乔博琰在她面前一直都是显得十分的没脾气,难得这一次,居然表现出那么强硬的坚持。
话很简单,但是却让安云兮的内心澎湃。她在细细品味那别样的滋味后,缓缓的道:“不要对我那么好。”
不要对我那么好,让我习惯。因为当我习惯后,你即便想要逃也不可能了……
乔博琰微愣,笑道:“我不对你好,难道对你坏吗?这辈子只能对你好了。”
挂了电话。安云兮望着窗外被云雾遮盖的明月,看不清它此时的真实样子,就犹如自己此刻的心情,复杂难明。
……
安云兮答应乔博琰将汪家的事留给他来解决后,自己则保持了沉默。至于汪雪菲,要收拾也要等到汪家的事了结之后再说。
第二日来到学校,安云兮就主动跟木骏说自己不出席木家的酒席。对于安云兮突然的变卦,木骏只是愣了一下,就点头答应。
只不过,当晚上他回到家里向父母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父亲木子峰是沉默,而母亲钱学则是冷冷的说了句‘不识好歹。’
第三日,木子峰刚刚接到乔博琰谢绝邀约的电话,就从纪委传来消息,秋茹萍贪污的证据已经确凿,而且还在审讯的过程中交代了一些关于丈夫汪大海的事情,如今汪大海也被经侦大队带走,同时北钢集团曝光了很多汪大海挪用公款,公报私囊的事情……
几乎在整个G省政商界措手不及的时候汪家就完蛋了,这个时候,眼睁睁看着自己父亲被带走的汪雪菲才意识到自己的天倒了。那些以往对她亲切万分的叔叔阿姨们此时只是冷漠的注视着汪家的倒台。
汪雪菲是被木骏的母亲钱学接回木家的。钱学和秋茹萍的关系一直很好,甚至在两个孩子还未出生的时候就定下了不知是玩笑还是认真的娃娃亲。所以,现在汪家完蛋,只剩下一个尚在读书的汪雪菲,钱学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怎么都要照顾一二的。
“木伯伯,木骏哥。”汪雪菲难得的沉默,来到木家之后,见过木家的两个男人,就被钱学安慰几句,送进了客房。
望着汪雪菲失去了往日光华的背影,木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汪家的事大家都知道是得罪了更厉害的人,所以才被调查。
可是,如果汪叔叔和秋阿姨没有做过这些事,又怎么会被人查出来呢?所以,木骏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汪雪菲,安慰还是漠视似乎都不是最正确的选择。
好在,汪雪菲此时也没有什么精力缠着自己,只是简单的打了招呼之后,就随着母亲回了房间。木骏收回打量的视线,给父亲说了一声,也返回自己的卧室。这些事情,自己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客房内——
汪雪菲望着简洁的客房,除了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书桌之外,没有其他什么摆设。和自己家里那仿若公主般华丽的卧室完全不一样,但是,现在的自己又有什么可挑剔的呢?
“雪菲,你就先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诉阿姨。安心上课,你父母的事不要担心,知道吗?”钱学怜惜的看着犹如牵线木偶般失去灵魂的汪雪菲,轻声安慰。
眼前这个洋娃娃般的少女,曾是她中意的儿媳妇,但如今,恐怕……
钱学心中惋惜,但却不会表现出来。
“谢谢钱阿姨。”汪雪菲此时安静得很,似乎身上的骄傲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钱学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退出房间,为汪雪菲关上房门。走到客厅时,就看到自己的丈夫若无其事的坐在沙发上看报。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那么冷血?”钱学心头火起,走上去,一把从丈夫手中扯下报纸,扔在一旁空着的沙发上。
木子峰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重新捡回报纸,淡淡的道:“那要怎么样?表现出义愤填膺的样子?”
钱学也不过是一时之气,见丈夫如此,只得气馁的坐在沙发上,埋怨道:“还不是你,要不是你说再等等,让乔司令消消气再去当说客,汪家也不会这样。”
“这件事怎么怪到了我的头上?”木子峰眷了妻子一眼。“我也不知道乔司令为什么会突然下重手。”
“不就是一件小事吗?这个乔司令也是的,用得着做到这一步?”钱学毕竟是女人,政治觉悟没有木子峰的高。
木子峰解释:“是小事不错,但这一查下来真的查出了东西,就算是有人不怕死去告乔司令以权谋私都没有用。谁让老汪夫妇真的做了那些事呢?”
“这年头当官的有几个经得住查的?再清廉的官遇到纪委都能被查出点事来。”钱学道。
木子峰整了整报纸,埋头继续看报,没有打算再与妻子继续进行这个话题。
客厅中沉默了下来。除了偶尔有着木子峰翻报纸的声音外,一切都很安静。汪雪菲靠在房门旁的墙壁上,房门虚掩,透过缝隙刚好能看到客厅一角。刚才木子峰夫妇的谈话都进入了她的耳里。
她不是故意偷听,只是想要知道与自己家一直交好,而自己也从小就把自己当成木家媳妇的木家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来挽救自己的父母。
只可惜,一番话下来,她并没有听出什么有用的话。但是‘乔司令’这三个字,却让她深深记住,因为不是他的话,自己父母所做的事不会有谁知道,自己的家依然和往常一样。
“对了,那还要不要请乔司令吃饭?”
客厅里,再次响起说话的声音。汪雪菲赶紧屏住呼吸,不敢动弹,仔细听着。
妻子的话,让木子峰合上报纸,将未看完的报纸放在面前的茶几上,端起桌上的茶杯双手握住。“这个时候不能请,不然只是火上浇油,让乔司令把我们一起记恨上。”
钱学皱眉:“这个乔司令不会这么小气吧?”
木子峰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新来的乔司令,可是那位的嫡孙。不管他是大气还是小气,性情怎样都不是我们能猜度的。这样的话,你以后最好少说。总之,现在我们就只能以静制动,等结果出来后,尽量帮老汪和秋茹萍活动一下,让他们之后的日子好过一些。”
“那小骏的事……”钱学迟疑道。
“就是因为还牵扯到小骏的前途,所以我们更不能得罪乔司令。咱们不能为了一个汪家,赔了小骏的未来。你以后少在外面说小骏和雪菲的事,就当是你和茹萍之间的玩笑话。”木子峰对钱学警告。
钱学叹了口气,点点头:“真是可惜了,雪菲这个孩子我还是挺喜欢的。真不知道好端端的怎么会冒出那么多事出来,那个安云兮也是的,要是愿意劝劝乔司令,也不至于会变成这样。毕竟事情都是因她而起,如今一个普通人家的丫头,搅得G市当官的人人自危,真是不懂事。”
钱学的埋怨的话,木子峰并没有听进耳里。实际上,他比妻子要更冷静一些,知道整件事的起因还是汪家的女儿汪雪菲。对于汪雪菲,木子峰并不像妻子那样喜欢,他反而希望自己儿子在进入京城后,能找到京城的名媛,性格知书达理对儿子事业有帮助的妻子,所以趁这次机会,他断绝了妻子曾经想要和汪家结亲的念头。
但是,正在客厅私下谈话的夫妻俩都没有想到,汪雪菲却将这段对话牢牢的刻在了心底。
靠着墙而立的汪雪菲,在听到这番让她绝望的话后,身子已经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双手更是死死的攥住,指甲陷入掌心,在双掌中留下深深的血痕。
她紧抿着双唇,不让自己因为内心的愤怒而尖叫出声,她不断的提醒自己,现在的自己并不是那个可以在自己家里为所欲为的小公主,她如果惹怒了木家的人,只会变成真正无处可去的可怜人。
但是,安云兮、乔司令,这两个害得她家破人亡,失去一切,甚至失去最渴望的东西的人,她却恨到了骨子里。
她想要报复,狠狠的报复。可是,能够依仗的父母已经双双入狱,自己如同孤女一般,还能怎样做呢?
……
汪家一系列的变故,安云兮都清楚的知道背后有着乔博琰的身影。与自己不一样,自己擅长利用舆论压力和调动可利用资源来取胜,而乔博琰却要显得更加大气一些,直接采取最直接简单的方式,利用国家的法律法规来解决麻烦。
当然,这和两人所处不同位子和社会地位有关,只能说,安云兮的手段要带着点邪气,而乔博琰的方式则是堂堂正正之师。
汪雪菲被接到木家,安云兮已经从龙胜那里得到消息。对于这个女人,安云兮准备等她父母的事告一段落之后,再给些教训,教会她现实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却没有想到,有人比她还要心急,还要等不急……
汪大海夫妇的事情,让骄傲的汪雪菲无法再去学校。所以钱学体贴的为她请了几天假,在木家休息。
清晨,木骏早锻炼回来,就看到汪雪菲端着一个保温瓶从厨房出来,用曾经孩童时安静、单纯的目光看着他,而自己的母亲则在厨房里继续忙碌着早餐。
这几天,木家原本的保姆因为家中有事请了假,所以每天早上只有女主人钱学起来为木子峰和木骏父子准备早餐。
今天是汪雪菲来到木家的第二天,木骏没有想到她会出现在厨房里,看样子居然在帮着母亲准备早餐。
“木骏哥,你回来啦?”汪雪菲甜甜的笑着。
这个笑容让木骏有些恍惚,让他想起在两人七八岁年纪的时候,汪雪菲也是带着这样的笑容每天跟在他身后‘木骏哥、木骏哥’的叫着。只不过,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脸上就只剩下了高傲、盛气凌人的笑容,让他在极不适应中渐渐疏远。
看不懂汪雪菲的木骏在对方的招呼声中,只能愣愣的点头,然后把视线移向了她手中捧着的保温瓶。
看到木骏的视线,汪雪菲不好意思的解释:“这是我今天早上跟钱阿姨学习熬的豆浆,我想请你带去学校,送给安云兮。”
木骏皱眉,疑惑的看向汪雪菲。
汪雪菲垂下眼眸,好似悔悟的低声道:“我知道都是自己惹的祸,让父母变成今天的这样。这些豆浆,我希望能代表我的一点歉意,希望她和乔司令喝了之后,能够原谅我犯下的过错。”
汪雪菲给安云兮道歉?木骏仿佛觉得自己听错了。
但是眼前的画面却告诉他,这是真的。难道汪雪菲通过父母的变故真的大彻大悟,想要和解,所以给安云兮道歉,希望乔司令那边能对她父母宽容一些?
木骏在心中猜想,越想就越觉得是这个意思。毕竟现在这种情况,只有这样做才是缓和矛盾的做法。既然如此,自己就帮点小忙也没什么。
于是,木骏点点头,接过汪雪菲手中的保温瓶。对她保证道:“放心吧,我会把豆浆和你的话带给云兮,也会请她跟乔司令说说好话,汪叔叔和秋阿姨不会有事的。”
汪雪菲感激的点点头,抬起眼睛看向木骏。木骏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隐晦的激动,但是,他却把它想为了自己答应帮忙后,汪雪菲觉得自己父母有望得救的激动,所以并没有在意。
“木骏哥,你帮我转告安云兮,我是很有诚意的,希望她和乔司令一起品尝,不要辜负我的一番心意。如果他们不接受,就是不原谅我,那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汪雪菲对木骏强调道。
她知道这样一说,木骏一定会站在自己身边,劝说安云兮喝豆浆,只要他们喝下豆浆……汪雪菲眼中一闪而过的疯狂,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我知道了。”木骏点头。
“小骏,快去洗洗,出来吃早餐,不然要迟到了。”钱学的话从厨房传来。这时木子峰也从卧室梳洗完毕后走出。汪雪菲偷偷瞄了木子峰一眼,对木骏道:“我去帮钱阿姨,木骏哥赶紧去洗漱吧。”说完就转身回了厨房。
木骏带着装满豆浆的保温瓶与父亲擦肩而过,木子峰指着他手中的保温瓶问道:“这是什么?”
木骏并没有打算隐瞒,便直接道:“汪雪菲的赔罪礼,托我带去学校给安云兮。”
赔罪礼?木子峰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就点头道:“也好,同学之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你就帮帮她。或许对她父母的事有帮助。”
木子峰的赞同,让木骏更加确信了自己帮忙没错。与父亲暂别之后,就回了房间。
早餐过后,木骏上学,木子峰和钱学上班,家里就只剩下汪雪菲一个人。当所有的人都离开后,她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半袋黑色的小药丸。
原本里面是满满一袋,是她从自己家里带出来的,昨天她在自己衣兜里发现这个东西的时候,都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鬼使神差的把这包母亲用来药老鼠的老鼠药带了出来。
在一夜未眠之后,她才想明白这包药的用处。
将剩下的半袋缓缓倒进客厅净水机里,看着药丸在水的稀释下慢慢消失,汪雪菲的嘴角上浮现出一抹疯狂的笑容。
……
来到学校,木骏身上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觉。别人不知道,但是他却清楚,虽然一切都是汪雪菲挑起来的,但是汪雪菲为了谁才会这样做。他和安云兮、汪雪菲三人都心知肚明。
如今,汪雪菲居然主动示好,想要与安云兮冰释前嫌,这样无疑对三人来说都是最好的。所以,在来学校的路上,木骏都感到自己的步履轻快。
刚到教室,同学已经来了七七八八。但是安云兮还未到教室,所以木骏只能把保温瓶放在自己的桌子上,准备等安云兮到了之后,再把汪雪菲的话转告给她。
木骏的同桌张进,那个脸上带着雀斑,很可爱的男生,脸上的眼珠子总是给人一种小精明的感觉。
作为木骏的同桌,张进从未见过木骏带过吃的来学校。而且这个粉红色带小花的保温瓶一看就不可能是他的物品,所以趁木骏上厕所的时候,他悄悄的打开了保温瓶的盖子。
盖子揭开,一股浓浓的豆香味从缝隙中飘出,张进深深的吸了一口,顿时觉得口齿留香。
原来里面装的是豆浆。张进心里好笑道。
难道是木骏的爱慕者送来的爱心早餐?张进眼睛一转,猥琐的笑了笑。
豆浆的香味,引得张进肚子‘咕嘟’一叫。他吞了吞口水,抬头望了望四周,发现没有谁注意到自己的动作,门外也不见木骏的身影。
于是乎,他双手端起保温瓶送到嘴边,喝了两大口。生怕被看出来,张进,赶紧伸出舌头将嘴角边的白色痕迹舔干净,迅速将保温瓶盖好,放回原位。装作若无其事的自己看着书。
这一切刚刚做好,木骏就走了进来,他并没有发觉任何的不对,这让做贼心虚的张进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这时,安云兮背着包走了进来。木骏看到便立即站起来,端着保温瓶,向她走去。
目睹这一幕的张进心中好奇,不由得猜到:难道这爱心豆浆不是别的花痴女送给木骏那小子的,而是木骏送给安云兮的?
早就觉得两人之间暧昧难明的张进,心中偷乐,腹诽道:要是木骏那小子知道我喝了他送给女神的豆浆,不知道会不会发飙。
“云兮,能出来一下么?”在张进捂嘴偷笑的时候,木骏已经走到安云兮身边,挡住了她的去路。
安云兮眉梢一挑,微微点头,跟着木骏走向了教室外的走廊。
来到走廊上,木骏就把保温瓶递给安云兮。在后者疑惑的眼神中解释:“汪家出事后,汪雪菲就被我妈接回我家,今天早上她自己做了些豆浆,让我带来给你,希望你能原谅她之前做的错事。豆浆算是给你和乔司令的简单赔礼,她希望你们两人一起喝。”
“她说希望我和乔博琰两人一起喝?”安云兮并没有在意木骏其他的话,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最后一句话上。
木骏不明所以,对于安云兮的话只是点点头:“她是这么说的。”
安云兮玩味的笑道:“她还说了什么?”
木骏想了想,回答:“就是希望你们原谅她。我想,她是希望能够获得你的原谅,让乔司令放过汪叔叔和秋阿姨。”
“放过?”安云兮笑道:“如果他们没有做过那些事,任何人也不能平白冤枉了他们。”说话间,她接过保温瓶,顺手打开,将瓶中的豆浆暴露在外界的空气中,浓浓的豆浆香味扑面而来,看上去十分诱人。可是,安云兮的双眸却在木骏看不到的地方,闪过了一丝幽光。
“味道不错。”安云兮盖回盖子,淡淡的道。只是,那嘴角上浅浅的冷笑,却证明着她此时的心情不怎么样。
“你接受她的心意就好。回去上课吧。”木骏并没有注意到那么多细节,只是以为安云兮接受了汪雪菲的道歉,为两人的和解而感到高兴。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教室,一些好事的学生都露出了暧昧的笑容,特别是当大家看到原本被木骏带出去的保温瓶换到了安云兮手中,更是觉得两人之间有着什么不被外人所知的秘密。
只是可惜,两个人对于这些暧昧的起哄都无动于衷,走在前面的木骏是明知道两人之间没有什么,而后面的安云兮腥风血雨都走过了,又怎么会在乎这些青春期少年的调侃?
刚走到各自的位子上,张进对着木骏抬了抬眉毛,贱贱的笑着。那副表情好像在说:我就知道你小子喜欢的是谁。
面对同桌的调侃,木骏没有任何回应,绕过张进,坐进自己的位子。抬眼一看,安云兮也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那个保温瓶被她随意的放在书箱里。
“我说木骏,你……哎哟~!”
正欲说话的张进突然脸色一变,豆大的冷汗从额间冒出,惨叫一声整个人蜷缩得像煮熟的虾米一样,趴在了桌子上。
“张进?你怎么了?”木骏皱眉,一把扶住双手使劲捂着肚子哼哼的同桌,关心的问道。
这一变故,惹得教室里的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把视线调到了教室的后方。安云兮放下手中的书本,看向与自己隔着一条走廊的张进,思索几秒后皱眉。
“怎么回事?”这时,负责早自习的老师进来,看到大家都围在教室后面,其中还有痛苦的呻吟声传出,便走过来问道。
“张进突然肚子痛。”木骏扶着张进,听到老师的提问,便抬头答道。
此时,张进的脸色已经变得灰白,嘴唇也已经泛紫。安云兮拨开众人,走到最前面,抓起张进的手腕就开始把脉。这一下让全体同学都惊诧的看向她,就连老师都把视线集中在她身上。
在场的人都是十六七岁的青少年,自然了解安云兮此时的手势是什么意思。
只不过,安云兮会把脉,这一点出乎了大家的意料。
“你喝了豆浆?”安云兮松开张进的手后,皱眉看向他。
张进想要回答,可是却在张嘴的时候,向往吐出了带着腥臭味的白色泡沫。惹得围观的同学都下意识的往后退去,人群里一片惊呼。
老师顿时色变,立即喊道:“快快,送医务室。”
老师这一嚷嚷,众人才反应过来,纷纷让道,木骏赶紧抱起张进,就往医务室方向而去。安云兮沉默了不到一秒的时间,也跟在了身后。
“你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向医务室方向疾奔的路上,木骏对跟在身边的安云兮问道。
早读老师已经年逾五十,体力比不上年轻人,只能和两个一起跟来的同学,相互扶着在后面紧紧跟着。
安云兮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的道:“先救人。”
三个字,打消了木骏内心中的疑惑,并不是不想知道,而是就像是安云兮所说的一样,此刻只有一件事最为重要,那就是救人。
冲进医务室,值班的校园大夫正在吃早餐。一群人突然闯入,吓得她差点把半个鸡蛋噎在喉管中。
大夫心中恼怒,拍桌子站起来,正欲发火,话未出口,就听到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有学生误食老鼠药,需要马上洗胃。”
老鼠药?这可是毒药啊!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之前的气愤因为这句话完全消失。女大夫赶紧带着众人来到医务室的后方,将已经陷入昏迷的张进平放在床板上。在女大夫准备洗胃用具的时候,安云兮一直将手指搭在张进的脉门上,观察他体内的变化。
洗胃,目的是为了催吐,这是处理食物中毒这一类口食性毒物的急救方法。只不过,这种方法对于病人来说并不好受,也很伤身。
张进被女大夫催吐之后,吐出来的东西,散发出阵阵的恶臭。但是,那其中白色的液体却让一直守在旁边的木骏觉得十分刺眼。
胃里的食物吐出来之后,张进的病情要缓解了很多。女大夫松了口气,赶紧给医院打了电话,这样的病人必须要送到医院进行进一步的治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早读老师这个时候才能关注事情的起因。在学校里发生中毒事件,一旦传了出去,将会引起多大的轩然大波。
怎么回事?跟着早读老师一起过来的那两名班干,相互对望。他们也不知道。只是听到张进的叫声和木骏的询问声才知道前者出事了。
于是,他们默契的把视线投向了最先发现张进不对劲的木骏身上。只不过,此时的木骏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只能从他垂放在身侧的微微颤抖的双手,看出他此时的心情并不好。
没有得到答案,早读老师同样把视线投向了木骏:“木骏,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张进好端端的怎么会吃到老鼠药?”
被问到的木骏,木然的抬起一张阴沉无比的脸,他没有看向任何一个人,只是在寻找一道身影。
可是,医务室中,早已没有了安云兮的影子。
“木骏,你发什么愣?快说话。”早读老师不满的推了推木骏的胸口。
木骏恍恍惚惚之间,被推得后退了一小步。但是,下一秒,他却突然推开挡在身前的人,冲出医务室……
“喂,这孩子怎么回事?”早读老师踉跄下被两个班干扶住,还未站稳就对着木骏消失的背影指责。
医务室的嘈杂让女大夫皱眉,她对早读老师道:“救护车马上就到,有什么事一会再说,两位同学准备准备,帮我把病人抬到校门口去。”
一中建在台阶之上,车子无法驶入,只能将病人放在担架上抬到马路边等待救护车。
……
木骏冲出医务室,向班级跑去,当安云兮的背影出现在他视线中的时候,他突然加快速度,冲到她的身前,把她拦住。
安云兮看了一眼张开双臂挡在自己身前的木骏,停下了脚步。
“你知道怎么回事对不对?”木骏盯着安云兮的镜片后的双眼,急切的问道。
“豆浆里有老鼠药。”安云兮收回视线,淡淡的道。
木骏的双臂在这句话后,无力落下,他紧抿着唇,面色十分难看,片刻,他艰难的道:“你一开始就知道?”
“我学过中医,对于药物的味道比较敏感。闻到豆浆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但是,我却不知道张进阴差阳错的喝了豆浆。”安云兮缓缓解释。
“你为什么不说出来。”木骏的神色复杂难明。
“有意义吗?”安云兮看着他道。
有意义吗?木骏问着自己。汪雪菲啊汪雪菲,你已经无药可救了。居然想利用自己去毒害安云兮和乔司令,如果真的导致两人受了伤害,先不说死不死,木家的劫难的问题,就是他木骏这辈子都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呵呵~。”木骏自嘲的笑出声。
安云兮轻轻摇了摇头,绕过此刻心情复杂的木骏,向教室走去。那里可是还有着一瓶毒豆浆还没处理呢。
本来她是打算保持沉默的将豆浆带回去,之后再去收拾死性不改的汪雪菲。却不想其中横插出张进的事情,让她改变主意,打算提前处理豆浆。
只不过,让安云兮意外的是,汪雪菲恨自己,想要毒死自己可以理解,为什么她把乔博琰都一起算上啦?
不过,这件事情,安云兮并不打算告诉乔博琰。因为按照之前两人的分工,汪雪菲是交由她处理的。
回到教室,同学们已经在班干的维持秩序下安静下来,都捧着手中的书本安静的进行着早自习。可是,实际上,大家都心思都没有在书本上,而是与周围的人议论着刚刚发生在教室里的事。
安云兮回到教室,让带着嗡嗡声的教室顿时一静。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她的身上。班长站起来,向她问道:“安云兮,张进怎么样了?”
“他暂时没事了,在等待救护车。”安云兮回答。
“究竟怎么回事?他怎么了?”安云兮在教室里,只是问了一句,张进是不是喝了豆浆,其他的一字未说。所有,留在班里的同学并不知道张进究竟是什么情况。
“他……”
尖锐的哨声从大门处传来,打断了安云兮刚开口的话。这个哨声是学校配发给门卫室的,只有在有学生出现严重违纪情况下,才能吹响。
所以,当哨声响起时,几乎打断了全校的早读,在好奇心重的这个年纪,学生都站了起来伸着脖子对着窗外张望。
安云兮心思一转,转身冲出教室,这一下,直接带领了整个没有老师控制的班级,一起向校门口冲了出去。
安云兮的速度很快,刚一出教室就把后面的学生甩出了一大截。等她赶到学校大门的时候,就看到门卫才地上爬起来,手里拿着口哨不停的吹着,电子大门已经被人强行打开,那一闪而过的人影自然就是木骏。
木骏说过汪雪菲暂住在他家。这让安云兮猜到了木骏要去哪。在门外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安云兮也跟着冲出了学校,这让本来渐息的哨声再次急促响起。
也让跟随而来的学生,和闻到哨声而跑来的老师们一片哗然。
来到路边,木骏已经跑得没了人影。正巧一辆的士经过,安云兮顺手一拦便上了车。
……
木骏在大街上疯狂的跑着,他已经不能思考什么。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抓住汪雪菲,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能够带着那么纯真的笑容做出这种事。
汽车的刹车声在耳畔响起,木骏下意识的停下脚步。
车窗摇下,露出安云兮的精致小脸:“上车。”
清冷的声音,让木骏恢复了一分冷静。他听从安云兮的话,打开副驾驶的门,上了车。
“说地址。”后排的声音缓缓的道。
“青云路,省委大院……”没有任何迟疑,木骏按照安云兮说的话说出了自己家的地址。得到准确地址的司机,好奇的打量了两个穿着G市一中校服的高中生一眼,发动了车子。
“喂,是我。教室里,我的抽屉有个保温瓶,你帮我保管一下。记住不能喝。”匆忙追着木骏出来的安云兮直接给柳可打了电话。
那瓶豆浆放在教室里,她不放心。所以,交代柳可是最好的选择。
挂了电话,安云兮闭目养神。
坐在副驾驶上的木骏,保持着沉默,实际上却一直在回味刚才安云兮那电话里简短的吩咐。
这样的安云兮是他从未见过的。那说话间散出来的睥睨气势,让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少女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明明是普通的字眼,可却偏偏让人感到一种不容抗拒的气势。
“你打算怎么办?”
沉默了十几分钟后,木骏开口。声音里好似没有力气一般。
“任何人做出任何选择,都需要承担后果。”安云兮含糊的回答。
“你要报警?”木骏扭过头问道。
安云兮淡淡的道:“如果在监狱里能让她有所改进,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可她今年才十六岁。”木骏的眼中有些不忍。
可惜,安云兮好似没有看到他的不忍,只是淡漠的道:“十六岁已经不小了,可以有能力承担选择的后果。”
安云兮的话让木骏沉默。是的,十六岁已经不小了,今天的事要不是张进背着自己偷喝豆浆,那么……不,安云兮不是早就知道豆浆里有毒了吗?
木骏挣扎着道:“可是,你是知道的……”
“我能知道,是因为我有个好师父,教会了我一身本领。但并不能代表这样就能无视她的所作所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张进再多喝几口,那么现在的他要么就是被医院下了病危通知,要么就已经盖上了白布。而他,又招惹了谁?只是因为偷喝了几口本来是作为道歉和解用的豆浆?”安云兮直接打断木骏的话。无情的击破他的幻想。
这番话,让木骏无法反驳。他不能因为别人走运,就认为可以免除汪雪菲的罪行。可是,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女孩,真的要亲手把她送进监狱?
不知为何,孩提时的汪雪菲那如洋娃娃般的样子,带着甜甜的笑容进入木骏的脑海,几秒之后又变为今天早上端着豆浆递给他时那副同样甜美的模样。最后,都化为痛苦,纠缠着木骏的感情。
的士很快来到了目的地,收了应收的车费,的士司机一刻没有耽误,发动车子赶紧离开了两个在车上说着诡异话题的少男少女。他很希望,他们在车上说的那一番话都是学校表演节目中的台词。
“再给她一次机会,如果她能真心悔悟的话。”进入家属大院,在前往自己家的路上,木骏对安云兮恳求。
这件事里,安云兮是被害者的身份,只有她不追究,汪雪菲才有可能逃避法律的制裁。
安云兮的眼神看向垂头的木骏,没有说话。这让木骏猜不透她是默认许可了,还是根本不接受他的提议。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空气,木骏的双手握了握。心道:汪雪菲,希望你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钥匙插进钥匙孔,轻轻一扭,防盗门被打开。
木骏推开房门,却发现屋子里没有一丝生气,那个原本应该待在家里休息的汪雪菲,此刻好像并不在家里。
木骏走进家里,直接向汪雪菲暂住的卧室走去,结果,房里也是空无一人。接着,又在家里找了个遍,依然没有一个人影。
重新回到客厅,木骏对着站在客厅打量四周的安云兮苦笑:“看来,我们来晚了一步。”
本来,他以为会在安云兮脸上看到失望的神情,却不想她只是淡淡的点点头,好像早就预料到会是这番情形一样。
“你先随便坐吧,我去给你倒杯水。”木骏对安云兮说完之后,便转身向净水器走去。
净水器里的水透明得看不到一丝杂物,木骏像往常一样,用干净的杯子接满一杯水后,回到沙发边,递给安云兮。“我记得你好像除了水之外,没有喝过别的什么。”
安云兮接过水杯,淡淡的道了一句:“谢谢。”
将水杯递到唇边,清澈的液体顺着倾斜的角度,缓缓流向安云兮的嘴边……
清凉的液体刚刚接触到唇边,安云兮就停止了动作,半垂的眼眸中流过一道幽光。将水杯移开唇边,在木骏疑惑的眼神中笑道:“看来,这里的水也不干净。”
说着,她顺手从茶几上的纸巾抽盒里抽出一张纸在自己的嘴上轻轻擦了一下。
木骏不解的皱眉,将安云兮放在桌上的水杯拿去,放在鼻下闻了一下,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
“这里面也被下了药。”安云兮好心解释。
“什么?!”木骏失声道。
“这不可能!她怎么会知道你会来这里?”木骏急忙说道。在他的下意识里,并没有把自己也列为汪雪菲的报复目标之一。
安云兮看向木骏,淡淡的笑道:“她当然不会知道我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所以,这一次,她的目标并不是我。”
这句话已经再明显不过。这里是木骏的家,住在这里的就是他们一家三口,还有暂住的汪雪菲。而现在汪雪菲不见踪影,那么在每天都要喝的水里投毒,要害的是谁已经一目了然了。
“不可能……不可能……”弄清楚事实的真相后,木骏更加不愿相信。
汪雪菲为什么要毒害自己一家,人又跑到哪里去了……这些问题都把木骏折磨得有一种要抓狂的感觉。
“现在你觉得还有必要给她悔改的机会吗?”安云兮玩味的笑道。
为什么,为什么……如果今天安云兮没有跟着过来,自己和父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这样喝下这些天天都要喝的水,那么后果……
木骏双手抱着头,十指插进头发中,狭长的眼睛里充满的后怕和不解。
听到安云兮的问话,木骏沉默许久之后,才沉声颓废的道:“我不想再管她的事了,我相信你能处理好。等我父母回来,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他们,我想他们也会知道该怎么做。”
安云兮点点头,站起身道:“既然要找的人不在,那么我也该走了。”
“我会去找她,找到后通知你。”当安云兮走到门边时,木骏从沙发上站起来,对着她的背影道。
“不必了。”回绝了木骏的好意,安云兮离开了木家。
走出省委大院,这个地方在她还在初中的时候曾经来过,那还是大华开业的第一年,在这里的一号大院里,她为当时的省委书记廖振军的妻子治疗了多年的疾病,也从那时开始了她与廖振军所属派系的政界中人的合作关系。
当省委大院渐渐消失在身后,安云兮拨通了龙胜的电话,只有一个吩咐,那就是把汪雪菲找出来,带到她的面前。她要算总账。
……
四周都是黑暗包裹,刚刚恢复意识的汪雪菲感受到自己的双眼被黑色的布条绑着,双手双脚都被胶带裹得紧紧的。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是记得从木家离开之后,她就回到了自己的家,兴奋的等待着她期望的结果,等着等着就在那公主般的床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际,突然听到有人闯入的声音,紧接着她就看到一群凶神恶煞的黑衣人冲进自己的房间,不等自己发出惊恐的尖叫,就被黑暗袭击,失去了知觉。
还好,嘴巴并没有受到禁锢。清醒过来的汪雪菲第一声就发出了尖叫,释放自己内心的害怕。可惜,四周好像就是一个空旷的地方,只有她一个人被放在中央,任凭她如何喊叫,都没有任何回应。
直到声音在空间里消失后,她不断的想要向后缩,大喊道:“你们是谁?要干什么?救命啊!”
求救的声音显得此时跪坐在地上的汪雪菲是那么的无助,可惜,围着整个屋子的黑衣大汉都冷漠的注视她,没有一丝感情的浮现。
安云兮坐在中间唯一的位子上,指尖轻轻的在木制的扶手上敲了敲,淡漠的看着汪雪菲的惊慌失措。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只高傲的孔雀露出这种神态,自然会有一两分兴趣。
几分钟后,汪雪菲嗓音已经开始沙哑。安云兮才一挥手,接到指示的龙胜立即吩咐属下打开了整个房间里的灯光。
这是在出云社地下基地的一间训练室,当开灯的声音响起时,汪雪菲立即停止了无意义的喊叫。因为,她知道,在她看不到的四周,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空无一人。
灯光照亮了整间训练室,在训练室的四周墙壁整齐的排列了一排负手而立的黑衣大汉。安云兮正一袭白衣的坐在一张由木制和皮质共同制成的椅子上,慵懒的看着离自己只有不到三米远的汪雪菲。
虽然看不到,汪雪菲还是感受到了四周的强烈光源。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绑架我?”汪雪菲强硬的道,只是那声音中带着胆怯和恐惧。
“害怕吗?”清冷的声音传来。
汪雪菲一愣,几秒之后,反应过来,立即狰狞的叫道:“安云兮?!是你!”汪雪菲对安云兮的恨,让她同时记住了那特属于安云兮清冷、淡漠的声音。
“是我,很意外吗?”安云兮好脾气的回答。
汪雪菲在得知将自己绑来的人是安云兮后,反而镇定了下来。她冷哼一声:“装神弄鬼。安云兮,你以为花钱找些人把我绑来就能吓住我吗?我谅你不敢拿我怎么样。”
“你都敢毒杀我了,我为什么不敢拿你怎么样呢?”安云兮轻飘飘的声音一处,汪雪菲立即噤声。
她在听到安云兮的声音时,便知道自己利用木骏送去毒豆浆想要毒杀安云兮和乔博琰的计划失败。可是,她却抱着侥幸,希望安云兮并不知道毒豆浆的事,只是单纯的不希望和自己和解,所以拒绝了木骏送去的豆浆。
可是,安云兮的话击碎了她的幻想。如今,自己落入安云兮的手里,再加上对方知道了自己下毒的事,那么自己……
这一次的恐惧比之前不知道是谁绑架自己还要来的深刻,因为,她和安云兮之间的仇恨太深,自己已经不止一次想要对方的命。现在自己落入了她的手上,还会有好吗?
“去把汪小姐眼睛上的布条取下来。”安云兮淡淡的吩咐。
很快,就有人上前解开了汪雪菲眼睛上的布条。刺眼的光线,让她不适的闭上眼睛,将头撇开,躲避光源。
过了十几秒之后,汪雪菲缓过来。睁开眼睛,看向坐在椅子上安云兮。
她就那样随意的靠坐在椅子上,双眼半眯着,看不清楚她的神色,但她却清晰的看到那淡然的脸上,浅浅的,带着讥讽的微笑。
“她给你们多少钱?我出双倍!”汪雪菲有些慌乱的四下张望围墙而立的黑衣男子,尖叫道。
安云兮嘴角上讥讽的笑容更大。而出云社的众人们,都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向汪雪菲,有些更是轻蔑的嘲笑。
“三倍、四倍!她一个穷学生,根本没有钱,你们别被她骗了。”汪雪菲激动的道。希望这些被安云兮‘雇佣’而来的黑衣人能够倒戈,这样的话自己就能平安无事。
可惜,她努力的游说只是换来更多的嘲笑。
龙胜看了汪雪菲一眼,上前一步,谦卑的弯下腰,在安云兮耳边道:“您看是直接杀了,还是留着慢慢折磨?”
安云兮挑唇一笑,淡淡的道:“没有这个必要,教训一顿,丢到监狱里去,在里面找人好好照顾就行了。咱们没有闲饭养闲人。”
得到确定的命令之后,龙胜退回原位。
这时,汪雪菲已经认清楚现实,停止了毫无意义的吼叫。她恶狠狠的盯着安云兮,冷笑:“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部队里的吧?难不成是那个乔司令派下来的兵为你撑场面的?”
也不怪汪雪菲会这样想,出云社的精英部队本就出于退伍军人,再加上他们的管理一直都是军事化管理,所以军人的气息一直很浓。安云兮和乔博琰关系暧昧,已经是整个G省政界了然的事,所以汪雪菲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些人之所以不理自己,是因为他们都是乔博琰的兵,是军人。
在汪雪菲的心中,认定这些出云社的精英队伍是部队的现役士兵,心中的不安少了些。她认为,这个场面不过是安云兮为了报复自己故意吓她,华夏的军队怎么可能对老百姓滥用私刑呢?
对于汪雪菲的话,安云兮只是挑了挑眉梢,咧嘴一笑:“撑场面?看来,你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自己所处的境况。”
“我问你,你要杀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对乔司令和木家下毒?”安云兮问道。
汪雪菲调整了一个较为舒适的姿势,讥讽的笑道:“因为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个乔司令不是帮着你害我们汪家吗?那我就让他死,他死了我父母就能平安回来,一切又和原来一样。至于木家?”
汪雪菲的眼中流露出一抹复杂的情感,最后都化为浓浓的恨意:“不过是一群伪君子罢了,见我汪家倒了,就想要拆散我和木骏哥,呵呵!都是坏人,都该死!”
听完汪雪菲的解释,安云兮缓缓摇头:“你真的是疯了。”这个女人居然有着如此独特的思维模式,完全忽略自己的所作所为,她内心中对好人坏人的区分居然是以对她好坏来分,实在是太奇葩了。
汪雪菲疯狂的大笑,笑罢,她狰狞的看着安云兮:“我是疯了!我是被你逼疯的。你等着,只要我不死,我就不会让你好过。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还会让你的父母因为你而受尽折磨!哈哈哈哈——”
这些疯狂的话语,传入安云兮的耳中还不觉得什么,不过是一些无意义的话罢了。但是,被出云社的这些黑衣大汉听见,却不是这样想。
安云兮在他们心目中犹如神邸般的存在,现在这个疯女人居然如此威胁她,甚至牵扯到父母身上,这些都不是他们能够容忍的。
于是,众人都摩拳擦掌的想要上去,给汪雪菲一个好看。却在这时,被安云兮抬手阻止。
令行禁止,黑衣人重新恢复之前冷漠的样子,仅仅只是因为安云兮的一个抬手。汪雪菲结束狂笑之后,无力的摊在地上,用力扬起自己的脖子,依然像只高傲的孔雀一样,对着安云兮狰狞的笑着。
“汪雪菲,你在对我警告的时候,我也对你警告过。你还记得吗?”安云兮突然浅笑道。
汪雪菲脸上的笑容一僵,安云兮曾经说过的话浮现在耳边……
在那学校教学楼的楼道里,这个清新淡雅的少女曾经对她说过,如果自己招惹到她,会让自己的父母因为自己而从天堂坠入地狱……
如今,一切都入她的话一般实现了。自己的父母身陷囹圄,不知道是否还有重见光明的日子,就连自己也落入了这番田地。
汪雪菲似乎醒悟过来,这个她看似普通人家的少女根本就不像她所想象的那么简单。“你要把我怎么样?”
清醒过来的汪雪菲,紧紧的盯着安云兮。
安云兮轻笑:“你觉得我会把你怎么样?你可是曾经想要两次杀了我。”
汪雪菲沉默,她是恨不得安云兮去死,就连现在,她依然盼望安云兮突然死掉。
“你说,如果一个人被抹掉一部分回忆,一辈子活在寻找失去回忆的日子里,会不会很好玩?”突然,安云兮诡异的笑了起来。
……
2001年初冬
晃眼,安云兮的高中生涯已经走了一半,再过不到一个月就到了放寒假的时间,下学期,她就进入了高二学年的第二个学期。
时间真的过得很快哩。安云兮微微仰头,眯着眼睛浑身舒坦的沐浴在初冬阳光之下,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
上个月底,她把汪雪菲送进监狱,让他们一家三口在里面团聚,也算做了件好事吧。
只不过,当汪雪菲的父母隔着冰冷的铁窗探望失去部分记忆的女儿时,那痛哭流涕的场面让监控器后面,有着乔博琰陪伴的安云兮升出一些感慨。
最终,只是淡淡的低喃了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至此,汪雪菲给安云兮带来的麻烦和纠缠画上了一个句号,享受了半个月的悠闲、平静校园生活后,两封同样内容的邀请函通过李柳和温向东送到了她的手上。
山水秀城的别墅里,安云兮慵懒的靠在书桌后那张真皮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两封一模一样的邀请函,看着里面的内容,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
这是来自G省官方的邀请,邀请的对象是大华拍卖行和刚刚入驻G省不久的裕丰地产两个企业的老板。
邀请的理由是G省企业家年会,希望这两家的老板能够出席,在年会上谈一谈自己的创业经验。说是传授经验,其实不过都是一些过场而已。这样的年会真正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加强地方官员和商人之间的联系,各取所需而已。
官员要政绩,商人要更优惠的政策……就连这个年会都会被标榜成为G省地方官员一年来在地方发展经济的政绩总结。
所以,这样的年会邀请的人都是在G省各行属于龙头地位的商人,或者就是像裕丰地产这样实力雄厚,被引入的企业。
据说,这次这个企业家年会的主办方最高负责人正是木骏的父亲,木子峰。在木骏告知了汪雪菲的所作所为之后,木子峰一直保持沉默,也没有按照原计划邀约乔博琰,之后,就出现了这个年会。
当然,没有人知道大华拍卖行和裕丰地产的老板属于同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正在G市一中上学的高中生。当李柳和温向东在前后不差半小时的时间段将邀请函送到她手里的时候,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诚邀大华拍卖行创始人……诚邀裕丰地产创始人……
安云兮合上邀请函,随意将它们扔在面前的书桌上,抬眼看向站在书桌前的两人,淡淡的道了一声:“坐。”
按照安云兮的指示,从特区赶来的温向东和李柳都各自坐在了书桌前的椅子上。私底下交换眼神之后,还是温向东笑嘻嘻的开口:“老板,你要不要去参加?”
安云兮毫无兴趣的道:“你们去就行了,我去干什么?”
“可是,人家指名邀请的是创始人,我们可只是一个打工的。”温向东眷了一眼那合得并不严实的邀请函,道。
“外界没人知道。”安云兮依然无动于衷。
李柳皱眉,纠结的道:“现在唐哥还在美国筹备分行的事,忙得不可开交,不好因为一个年会就把他叫回来吧?而且我又不是大华的创始人,这是G省商界都知道的。要不,大小姐就代表大华去?”
“喂,那我们裕丰怎么办?”温向东不满意了。
“裕丰不是还有你吗?反正台面上一直都是你在运作,不熟知裕丰底子的人,根本不知道你其实不是裕丰真正的老板。再说,裕丰也确实是你在大小姐的指示下创立起来的,说是创始人也不为过。”李柳辩驳道。
“不行!”温向东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他看向安云兮道:“老板,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如果要代表大华就要同时代表裕丰。”
温向东说完,李柳也是对着安云兮重重的点头。
听到这,安云兮算是听出味来了。合着,这两人是商量好了,想要趁这个机会逼她出镜啊。可是,她一直隐瞒这些事,又怎么会被这两个家伙给就这样轻易算计进去?
于是,安云兮笑道:“既然如此,我就授权你们两个出席,作为全权代表吧。”
呃……
错愕的表情,同时出现在两个人的脸上。不过,下一秒后,两人都恢复了正常,无奈的点头。
片刻后,温向东才讪讪的对安云兮笑道:“老板,你别生气哈。我们其实只是觉得你这般风姿卓越的人物应该站在台前,享受属于你的掌声。”
安云兮理解的点点头:“你们的想法我知道。可是,是我自己不想过早的暴露人前,所以你们也不必为我抱委屈。”
这句话,彻底掐掉了两人还不死心的劝说,只能无力的点头,各自伸手将邀请函收了回去。
“对了,到了年底,咱们云中城也弄一次年会吧。让大家有个机会聚一聚。”安云兮转念一想,做出一个决定。
这个决定,让温向东和李柳的眼中同时一亮,下一秒就是大力的点头。和之前的无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对此,安云兮只是在嘴角牵出一道柔和的弧线。
……
结束一天的课程,迎来了可贵的周末时光。安云兮这一次难得的没有留到最后才走,而是在收拾好后,就离开了教室。
为什么?主要还不是因为乔博琰正在校门外等她?这个神秘的悍马男自从出现在一中校门外后,无论来了多少次,都会引来无数师生们的驻足围观。
所以,在上一次后,彭校长特意叫来安云兮,隐晦而客气的希望她转告乔博琰能够低调出场,以免对学校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彭校长一心为了学校的心情安云兮很理解,不过她也认为以乔博琰的座驾和他的本身,无能行为有多么低调,都会引来高调出场的效果。本来,安云兮并不想管这些事,可是看到彭校长那么期待的看着自己,她只能勉为其难的点点头,答应搞定这件事。
那么,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要么,禁止乔博琰的出场次数,要么自己提早出场,在观众不多的时候,离开。显然,前者是不可能的。乔大司令想都不想的提出抗议,拒绝了减少自己的出场机会,对此,安云兮可不能控制,所以只能选择第二种方式来实现对彭校长的保证。
对此,乔博琰已经不止一次在安云兮面前露出了胜利的微笑。看得后者牙痒痒,很想一拳揍在那张完美得过分的脸上。
上了车,乔博琰体贴的为她系上安全带,然后才发动车子驶离一中门口。当车子只留下一道尾气时,走出校门的学生才渐渐多了起来。
有的时候,安云兮很想问问乔博琰这个军区司令是不是很闲,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时间来找她。但是,这种低能的问题,她也只是在心中发发牢骚罢了,真的要问出了口,那就是毁掉了云少的一世英明。
所以,面对乔博琰一次又一次的邀约,安云兮只能问着每次同样的第一个问题:“今天又是什么安排?”
乔博琰挖空心思的精心准备每一次约会,希望能捂热安云兮这颗迟钝而冰冷的心。这虽然让安云兮偶尔有些小感动,但却还达不到以身相许的地步。
“去买礼服。”乔博琰专心的开车,同时回答着安云兮的问题。
买礼服?安云兮皱眉。
“明晚有个企业家年会,我接到了邀请,但是缺少一个女伴。”乔博琰继续解释。
呃!
安云兮愣住,自己刚刚推掉,拒绝参加的晚会,居然又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她面前。“我拒绝。”想也不想的,安云兮就脱口而出。
“难道你希望我邀着别的女人一起出席?还是说,希望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出席。”乔博琰也不生气,只是反问。
安云兮沉默。她的沉默不是别的,就是因为乔博琰的这句话,让她感到不爽,特别是前半句。
安云兮的沉默,让乔博琰性感的唇在她看不见的角度轻轻弯起。懊恼着自己不能果断拒绝的安云兮错过了他脸上一瞬即逝的得意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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