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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管天下城隍的‘天下第一都城隍庙’落魄的不成样子,整座庙中只有一个老道士,竟然还睡在柴房里。
黄少宏脸上顿时变了颜色。
黄少宏一行人中,多多少少都与道门脱不开干系。
他自己是得了天师府传承的,自诩为一代天师,以道门天师自居。
知珠子是黄少宏收入道门的,如今算起来也是个道士。
全真子师徒更不必说,那是在遇到黄少宏之前,就已经出家为道,根正苗红的道士。
白素贞,黎山老姆门下,修的是截教传承,亦是道门中人,而且辈分极高。
学友哥先得燕赤霞传承,学道门飞剑、法术,后又成了府城隍座下判官,自然也是与道门脱不开关系。
这些人听到老道士的话,好似有人欺辱到‘都城隍庙’头上来,脸色也都有些不好看。
黄少宏更是直接说出要给这老道士做主的话来!
老道士却是不信,咳嗽了一阵,待捋顺气之后,语带嘲讽的笑道:
“你们不用来这套,道爷我什么没见过?还会中了你们的套?”
“告诉你们只要道爷不同意,待道爷两眼一闭,去见道祖他老人家的时候,这庙产就会被朝廷收回,择他方高道前来主持,断然不会让你们占了便宜!”
黄少宏摇摇头,也不多做解释,直接将那块白玉板一样的判官录拿了出来。
这判官录外表和一羊脂白玉的玉板仿佛,但其上有红色神光笼罩,看上去神异非常。
那老道士一见判官录,眼睛差点突出来,身体巨震,激动之下一口痰拥上来,好悬没卡死。
还是全真子上前用真元帮老道士梳理肺经,这才让其将那口痰吐出来。
这老道士一口气缓上来,挣扎着从柴禾上起身,跪倒在黄少宏面前,激动道:“不知道是阴司哪位神灵显圣,守玄子拜见尊神!”
黄少宏伸手虚扶,老道士就被他无形的仙元法力拖了起来然后说道:
“本神乃是婺州府城隍,此番来京城,是想见一见‘都城隍’文相爷的,怎么这城隍庙竟然落魄成这个样子呢?”
老道听到黄少宏是婺州府城隍的时候,浑身激动,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嘴里不清不楚的说道:
“原来那真的是城隍录,真的是城隍录啊......”
黄少宏看他这个样子,说话的时候,吸气时和风箱似的,知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地,此时也不是说话的时候,真让老道士说清原委,可能说到一半,一口气上不来就挂了!
当即问道:“可有干净一些的禅房,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老道士连连点头,手朝外面指去。
全真子连忙伸手一架,将老道士架起来就朝外走。
众人在老道士的指引下,从柴房出来,饶过一片花圃,在一处翠竹环绕之所,找到两间颇为规整的禅房。
老道告诉众人,这原本是他静修之所,也就是他身为主持居住的地方。
这两间禅房偏离黄少宏他们之前的路径,在庙中的偏右的角落,所以他们一路行来,并没发现这里还有房屋。
此时还没靠近,尚在竹林之外的时候,黄少宏就眼皮一挑。
却是察觉到其中一间禅房里,此时有两个人存在。
进入竹林,走到那禅房门前,推门进去就是一股浓烈的酒味传了出来。
如果单单只有酒味那也罢了,酒味之中,还有一股子脂粉味儿,和另一种难以表述的气味,令众人同时皱眉。
往里面看去,禅房里间的门敞开着,禅床上竟然睡着两个衣衫不整、浓妆艳抹的女人。
众人一进门,开门的动静已经让禅床上那两个女人惊醒,见到一帮人进来,立刻吓得用被子挡住了身体,其中一个泼辣的叫道:
“你们是什么人,还不滚出去,等一会我家佛爷回来打断你们的狗腿!”
老道士气的眼睛都红了,怒骂道:
“该死的叛徒,该死的番僧,......竟然,竟然在道门清净之地,做出这等苟且之事......”
学友哥此时流露出初哥本性,一双大眼睛在对面两个女人身上滴溜乱转,却不料那女子骂道:
“你看什么看,要看回家看你妈去,等佛爷回来,非让他把你眼睛挖出来不可!”
黄少宏转身就朝外走:
“乌烟瘴气,都给我扔出去!”
其他人都不屑动手,学友哥却笑着上前:
“嘿嘿,我来扔我来扔,管你什么爷不爷,这里只有道爷,道爷我亲手将你们扔出去好了!”
话还没说完,耳朵就一把被杜月娥扯住,让他吃痛之下叫出声来。
原来杜月娥与学友哥有宿世缘分,而前来京城的一路上,后者又对其百般照顾,不知不觉间,两人早就暗生情愫。
如今杜月娥见到学友哥看别的女人露出那副猪哥样,不由得心头发酸,这才忍不住伸手抓住他耳朵使劲扯。
小卓摇头道:
“你们两个别闹了,一会大人该发火了!”
杜月娥听小卓这么一说,才气哼哼的松开手,然后用判官神力,将那禅床上的两个女人用被子卷了直接扔到了城隍庙外的大街上,顿时惊得那两个女人一顿哭嚎叫喊,引来许多百姓围观。
黄少宏却是不在乎这些事情,吩咐之后,就带着众人换了另外一间还算整洁的禅房。
这时候那守玄子老道连番悲喜,脸色却是越来越不好。
黄少宏也不着急问话,先让全真子上前用自身真元为老道士梳理经脉,后者又自掏腰包给老道喂服了一枚固本培元丹。
老道经过先天真元梳理经脉,又服食了培元丹之后,整个人在顷刻之间好似年轻了二十岁岁,本来七老八十,风烛残年的样子,如今一看,满面红光,也就五十出头。
守玄子激动的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多谢神尊,多谢神尊!”
黄少宏坐在禅房中的太师椅上,摆了摆手:
“起来吧,谢就免了,你是我道门弟子,这些只是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说说什么情况,这都城隍庙怎么就落魄成这样?”
他说完又晃了晃手中的白玉城隍录,问道:
“另外,从你刚才表现来看,好似认识这东西?”
守玄子不敢违抗黄少宏的话,连忙起身,肃手而立,躬身道:
“不瞒尊神,原本庙中有一尊城隍老爷的白玉神像,那神像手中,就拿着一块这样的玉版,小道孩童时曾听师祖说起,这就是城隍老爷的宝贝‘城隍录’了!”
黄少宏点了点头,示意他接着说!
守玄子便将这都城皇庙,因何变成这番破落的事情,诉说了一遍。
话说三百年前的某一天,那一代的主持忽然在梦中梦到了都城隍老爷,也就是文相爷。
文相爷告诉那主持,说他感受到劫难降临,估计难以躲过,于是将一身城隍神力,封印道一座白玉神像之中。
都城隍庙只要有这尊白玉神像坐镇,依旧会守正辟邪,镇守京师,善男信女,诚心向善之人,若是许愿,也会一定程度上,满足其愿望。
有了这尊白玉像,都城隍庙就还在,还能维持下去,行使城隍职责。
那一代的主持醒来之后本是不信,结果没过几天天上雷霆大作,而城隍殿中,文相爷的神像后面,被雷声震裂开一道口子。
而当天给文相爷上的信香,都从中间同时断折。
在那神案之上,却多了一尊白玉城隍像。
种种征兆出现,这才让那主持相信,原来那梦一直都是真的。
而自那以后,本来总在民间显圣的城隍、土地,等阴司神灵,却再没有在这京师之地显圣过,倒是大佛寺和京城的喇嘛庙中,多有神异出现,分走了不少信徒。
不过城隍庙有自己的田产,又有白玉神像坐镇,那心诚的善男信女,许一些求子、保平安的愿望也能实现,所以香客虽然减少,但城隍庙依然能维持下去。
就这样那白玉神像在都城隍庙中代代相传。
到了十年前,守玄子接任主持的第五年,有一日京城之中‘金刚寺’的一位大喇嘛突然造访,要与守玄子商量低价购买城隍府田产的事情。
城隍府的田产都是早年间朝廷赏赐下来的上好田地,庙中代代相传,别说低价,就是多给钱那也不会卖的。
所以守玄子直接开口拒绝。
那大喇嘛倒也不气,只是临走的时候,冷笑连连,告诉守玄子莫要后悔才好。
守玄子乃是道门主持,自然不会把那喇嘛的威胁放在心上,结果三日之后忽然心头一紧,登时就喷出一口鲜血,一身道门养生的真气,瞬间散去,几十年的苦功付之流水!
这还不算,那值守城隍神殿的弟子,慌慌张张的前来禀报,说那供奉在城隍神像前的那尊白玉神像,出了问题。
守玄子不顾伤势,赶到城隍殿,发现那白玉神像不知什么原因,已经浑身布满裂纹,原本他能够感受到的城隍神力,已经和他自身的真气一样,消散一空了!
自那以后,前来城隍庙上香许愿的善男信女就越来越少,因为这里再无神力庇佑,也不能满足愿望,保人平安。
渐渐的便是一个信众都没有了。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当城隍庙没了信众之后,本还可以靠着田产勉强度日,偏生庙里出了叛徒,守玄子最信任的一个弟子,竟然偷了庙中的地契卖给了‘金刚寺’中的喇嘛。
不但如此还破门出教,直接投了那喇嘛寺,拜了当初那位大喇嘛‘扎布’为师。
城隍庙中没了田产,自然养活不了上百道士,当道士们将庙中的东西卖的卖,当的当,最后是在顶不住的时候,便一哄而散了。
只有守玄子守着这间空荡荡的都城隍庙,艰难的维持着道统。
可即便这样,金刚寺中的喇嘛还不放过他,他们又相中了这座庙产。
说要建立分寺,让守玄子将庙产卖给他们,将城隍庙搬到别的地方去。
可无奈城隍庙虽然已经破落,但守玄子依旧软硬不吃,即便金刚寺那边使了许多阴损的手段,他依旧不答应出卖庙产,就一句话,要不然就杀他了,否则没门!
而经过上次的吃亏的教训,守玄子早就将庙产的地契藏了起来,除了他自己别人根本找不到。
这样的情况下,喇嘛庙那边即便有心行凶却也不能了。
因为正如守玄子之前所言,如果他死了,朝廷就会为城隍庙再次指派一个其他地方的道士为主持,这样有朝廷关注,金刚寺就不好动手了,所以他们自然不会让守玄子轻易死去。
于是乎喇嘛们也拿这固执的老道士没有办法,只能平日里经常来欺辱他一番。
最后还派了守玄子那个叛门的徒弟和其他两个喇嘛公然搬到城隍庙中,每日欺辱守玄子的同时,还想要找出那地契所在。
结果几年过去,守玄子一直没有让对方得逞,他那个判门弟子找不到地契,就变本加厉的欺辱他,甚至直接将病重的他赶到柴房,给日只给些剩饭剩菜。
这就是事情经过,而那庙中其他房间堆放的货物,却是喇嘛们将庙中空余之处租借出去,给附近的商家当作库房,由那个叛门弟子和其他喇嘛看守,给金刚寺赚些外快。
学友哥在一旁听得肺都气炸了,此时再也忍不住,开口问道:“如此欺人太甚,你们就没报官吗?”
守玄子摇头苦笑道:“神尊有所不知,上代道门人间教主,天师府的张天师在十几年前,不知为何恶了当今皇帝,被赶出京城,结果病死在路上,而那也是龙虎山最后一任天师了!”
“从那时起,道门在朝廷就已经失势了,如今的国师乃是五台山的通灵大法师,是佛宗的高人,那金刚寺虽然不是中原寺庙,却也隶属佛宗,总有份香火情!”
“小道去找过官府几次,可人家说金刚寺又没如何,如何审案啊,显然是那当官的畏惧国师权势,不敢管啊!”
黄少宏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放心吧,我乃阴司正神,婺州城隍,他们不敢管,我来管,从今日起,我便暂代都城皇的职责!”
正说话间,就听见外面传来喧哗之声,众人都听见有不少人正朝这边涌来。
还有人在外面骂道:
“马勒戈壁的,是谁裤裆没系紧,放出一帮操蛋玩意,胆大包天竟然敢动佛爷的女......,不对,是连上门找佛爷看手相的女施主都敢欺辱,这还了得,赶紧给我滚出来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