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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当时可以报警的,警方不会坐视不理的。”安雪认为,如果他能早些报警,之后一连串的事情,或许都不会发生。

“安警官,你明白为什么被欺负的人,一直都被欺负吗?”

郑晓果抬头看着安雪,说道:“为什么,有些人从小打大,都没有受过欺负?是他们身边没有这样的事情吗?不,不是这样的。”

他摇了摇头,解释道:“那些欺负人的败类,是挑人的。谁弱小可欺,谁就注定倒霉。比如我妈,孟梦,还有我,都是那种懦弱,没自信的性格。所以,注定了我们被欺负之后,会忍气吞声。不像安警官你这样的,自信、勇敢,没人会欺负你的。”

郑晓果说得非常感慨,听起来很是心酸。

安雪明白他说的都是真的,可是却不得不反驳,说:“其实,你错了,我小时候也被欺负过。可是,有个人告诉我,在这个世上,只要我自己不放弃自己,就没有可以欺负我!而且,我相信正义是永远存在的,做坏事的人,最终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郑晓果苦涩的笑了,看着安雪说,“所以,你成了警官,我只能做坏人。”

“刚才你说,你是懦弱的,不敢反抗的人,那么是什么让你下定决心,为孟梦讨回公道?”

“这得感谢一位先生。”他回答。

闻言,安雪微微皱眉,点开平板,找到了彼岸花的照片,问道:“是拥有这个图案的先生吗?”

郑晓果低头,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一抹惊喜的笑容:“没想到安警官认识那位先生。”

“他是在孟梦死后,找到你的?”安雪继续追问。

“是。原本我真的已经崩溃了,没办法活下去了。是他让我有了活下去的目标:为孟梦讨回公道。”郑晓果说到这里,神色飞扬,看起来真的非常崇拜那个人。

“跟你接触的人,纹身在什么位置?标注了什么字母?”

“没有。没有纹身,也没有字母。”

郑晓果摇了摇头,说,“但是,他就像是神一样,充满了权威。让人愿意相信他说的一切!”

闻言,安雪只想翻白眼,继续问道:“那你说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不知道。”

郑晓果耸了耸肩,说:“他一直都戴着面具,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只是觉得他的那种高贵,是与生俱来的。然后,他会给那些失落的,无助的人,指明方向。”

……

安雪真的是无语了。

不过,听郑晓果的描述,跟之前的吴峰,伏先生和会电脑的C,都不一样。

这个人,又是谁呢?

安雪想了想,问道:“你说的这个人没有纹身,那你是怎么认识这个图案的?”

“他戴着的手套,有这个图案。”

郑晓果蹙眉看着安雪,小声问道:“安警官,你似乎对这个人很感兴趣吗?你和他见过吗?”

“我要是见了他,一定把他关进监狱。绝不会让他继续害人!”安雪的眼神凌厉,一字一顿地回答。

郑晓果愣了一下,笑道:“这么说来,安警官和他,是对手?”

“行了,这个问题,到此打住。”安雪不想跟他继续谈这件事,沉着脸,冷淡地转移了话题:“说说,你是怎么部署自己的计划的。”

“这个,我首先要做的,就是从偏远的学校,转学进德康。”

“所以,你第一个要说服的,是你的后爸蒋政?”

“是的。”

郑晓果长叹了口气,说:“当时,已经在偏远的学校,上课了。所以,蒋政说想要转学,就等正常毕业后,凭分数,进德康。”

“所以,你就等到自己毕业,然后才进入了德康?”

“是的。”他点头。

“进入德康之后,你就开始想办法接近施祁东?”

“他不是我进德康后才认识的,之前就已经见过了。应该是三年前,孟梦出事之后吧。”

“那当他再次看到你出现在德康的时候,他是什么反应?”

“反应?我不知道!可能是挺惊喜的吧。”

郑晓果笑了笑,眼神充满了嘲讽,“却没想到,我进德康,是为了给孟梦讨回公道。”

“因为你的关系,他和陶兰闹掰了?”

“对。之后,我跟他约法三章:我们只能打电话,而且必须是我给他打,他不能打给我,否则,我就拉黑他。”

“这种过分的要求,他竟然答应了?”

安雪觉得不可思议。

“嗯,答应了。”郑晓果淡淡地点了点头,笑道,“不过,就算答应了,还有一定时间的考察期呢。”

“天哪!你这都是跟谁学的?”

秦静忍不住问了一句。

郑晓果听出这话里的惊诧,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说:“其实,都得益于那位先生,是他让一位老师教我的。”

“老师?”

“嗯,或者说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小姐,就像天使一样,善良高贵,圣洁无比。”郑晓果再次不吝夸赞。

他真的把那个人当成神一般崇敬。

“那这个‘天使’有纹身吗?”安雪想了解更多的情况。

“没留意过。”

郑晓果再次摇头,解释道:“但是,她和那位先生的关系挺亲切的,可能是亲属吧,别的,我真就不知道了。”

“既然这样,就继续说案子吧。”

“之后的事情,安警官其实应该都猜到了。施祁东乱花钱,引起了他家人的不满、然后冻结了他的现金卡。接着,我也跟他起了争执,借故把他安排进了我们宿舍。再后来,我就让他在楼顶喝醉了,把他的手机调了晚上9点的闹铃,等闹铃响了之后、他迷糊地摸手机,就会自己摔下去。”

“对于他,你为什么没用催眠的方式?”

“因为他和邹亚楠,彭昊,林斌芬不同,他没有直接导致孟梦自杀。他只是隐瞒了真相,没有揭发那三个人。所以,我就以他的‘意外坠楼’,引发另外三个人的恐惧。没想到,还真的就成功了。”

安雪继续问道:“那个超度的网站,是你告诉他们的?”

“没有,我只是把一张广告单,塞进了他们的门缝里。至于,上不上网,就看他们自己的心思了。接着,邹亚楠和林斌芬,就真的按照广告单上的网址,登陆了那个网站,并且根据网站上的步骤,进行了操作。”

郑晓果闭上眼睛,表情似乎是非常舒畅,“反正,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除了算漏了安警官的存在。”顿了顿,继续道:“因为你发现了那段无声的音频,而且知道那其实是一段超声波。”

“这不是我发现的,是我同事发现的。”

安雪轻轻拨了一下垂落在鬓边的发丝,算是给了杨婕一个肯定的手势。

“那你这个同事,真的很厉害。不过,安警官诈我的那段,更加精彩,我真的以为那就是‘超声波’的音频。”

郑晓果说到这里,自嘲的笑了,低下头,继续道:“而且,我也没想到,安警官会找到我囚禁彭昊的地方。”

“只能说,你的布局,百密一疏。我也没想到,能够从彭昊的直播中,听到了货轮鸣笛的声音。”

“所以,真的就是你说的,老天爷不想让他们死。又或者是孟梦,不想我为她杀人。”

说着,他仰头看向天花板,就像是能够看到什么幻影似的,眼里露出了温柔地笑意。

安雪看着他,问道:“所以,你是承认自己设局谋杀邹亚楠,林斌芬和彭昊了?”

“是,我认罪。”

“但是,你们宿舍有三个人,你是怎么避开赵佳佳和佟雅,离开宿舍的呢?”

“安眠药呀。”

郑晓果的语调轻松,“安警官应该已经猜到了,何必还要多此一问呢?我借口失眠,向施祁东要了一些安眠药。每次要出去的时候,我都会让赵佳佳和佟雅,吃下一颗。等她们睡沉了,就能离开了。”

“那你是怎么避开宿舍的摄像头的?”

“这个不需要我操心,自然有人能够让信号中断几秒钟。”

安雪听着他的话,继续提问道:“你说的是那个制作‘超度网’,阻截卫星电视信号的黑客吧?”

“看来,安警官真的对他们很熟呢。”

郑晓果略显深意的看着安雪,笑道:“难怪,那位先生会说,我运气不好了。”

“什么意思?”

“因为遇到了安警官呀。”

郑晓果说着,将双手放在面前的小桌板上:“好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施祁东,邹亚楠,林斌芬和彭昊,都是我布局杀害的,我不后悔,但是我认罪。”

安雪转头看了秦静一眼,示意她让郑晓果签字。

接着,又说道:“不只是你的这个案子,还有蒋政的案子,我们也会秉公办理的。”

“他的案子?”

郑晓果愣了一下,似乎忘记了自己也曾经是受害者。

他的表情略显苦涩的说道:“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有没有意义,不是嘴上说的,而是一旦犯法,就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你是这样,蒋政是这样,林斌芬和彭昊,同样如此。”

安雪平心静气地说了这样一句话,其实意思很简单,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郑晓果没有说话,拿着钢笔,签下了名字。

“对了,还有个问题。”

“问吧。”

“牛懿锋知道你要为孟梦讨回公道,对吗?”

“他……不知道。”

郑晓果略微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给了“不知道”的回答。

他并不想牵连牛懿锋。

只要牛懿锋不知道他的讨回公道计划,那么顶多就是孩子逃课,他没有做出惩处而已。

其他的,算不到他头上。

安雪看着郑晓果的表情,知道就算继续追问,也不会得到想要的答案。

所以,她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好了,小静,把他带去拘留室吧。”

“嗯。”秦静起身,带着郑晓果离开。

两人快到门口的时候,安雪似乎是又想起一个问题,直接道:“郑晓果,你入学时体检,是怎么通过的?”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通过了。”

他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跟着秦静走出侦讯室。

直接通过了?

安雪半眯着眼睛,思考着这句话。

下一秒,脑中一个激灵,立刻点开通讯器,道:“杨婕,在停车场等我,我们去德康!”

“啊?怎么了?”

“学校的校医,可能有问题!”

安雪说完,就拉掉了耳蜗通讯设备,快步往停车场跑去。

杨婕紧随其后。

很快的,两人就开车离开了警局。

“师姐,为什么你会觉得校医有问题?”

“郑晓果说,他都不知体检怎么通过的,那么一定是校医让他通过的。彼岸花的人,善于易容伪装,而且,我们本身都没见过他们的真面目,所以,装成校医,根本不会有人怀疑!”

“可是,现在去学校,还能抓到他吗?”

“抓不到。”

安雪的回答平静淡定。

杨婕一脸惊讶地看着她,问道:“那我们还去干吗?”

“看会不会有什么线索留下来。”

“师姐,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已经可以向我爸报告彼岸花的事情了。”

“嗯。”

安雪点了点头,说,“我打算向师父递交一个‘特别行动组’的方案,以后有关彼岸花的案子,全部由我们负责。”

“嗯,这个办法好,系统而且全面。尤其是那个玩电脑的家伙,我一定不会输给他的!”

杨婕本身就是个喜欢接受挑战的人。

现在出现一个跟她奇虎相当的黑客,她的好胜心就被激发出来了,无论如何也是不允许自己输掉的。

“我相信你不会输。但是,敌暗我明,架不住他们耍阴招,这就不是我们能够轻松应付得了的。”

安雪心里最在意的,就是那条利用白旭的安全,威胁她的短信。

“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一定能战胜那个脑残彼岸花的!”

噗……

安雪被她说的“脑残”两个字逗笑了,忍不住接了一句:“这形容不错,确实挺脑残的,就像是神经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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