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张辉的人,自然是庞兴涧,古合一。
翻他身的人,张辉都记住了,早晚要他们脱光了在临渊城跑上一圈,在大世界也上演一场裸奔的好戏。
至于方肘子,崔云子他们那些人,拉几把倒,以后两清了,谁也不欠谁。
陈少峰很好奇,曾几何时,他不过是费了一双脚,整个人情绪大崩溃,放佛行尸走肉般,浑浑噩噩了好长一段时间。那个时候,他不过是萧玉堂麾下一普普通通的渊卫,张辉却是最近一段时间,临渊城最炙手可热的人物,站在云端,然后重重的摔下来。
捧得越高,摔的越重。
可张辉却……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这让陈少峰很是迷惑不解,难不成,张辉根本就没废。“你的元婴,没问题吗?”
不应该啊!
崔云子,方肘子他们可都亲自检查过,如果张辉的元婴没有意外的话,像他这样的天才,哪怕仅有一丝丝的希望,崔云子也断然不会舍弃啊!
张辉嘴里吐出两个字,一脸淡然,感觉跟说别人的事一样。“废了。”
“这……”陈少峰顿时语塞,怔了怔,接着说道:“那你……”
张辉咧嘴笑道,嘴角满是油腻。“怎么,难不成我得嗷嗷哭上几嗓子?亦或者要死不活?”
“呵呵!”张辉洒然一笑,说道:“已经过了哭的年纪了,你就算哭的满地打滚,也没有人会去安慰你。有那时间,咱们不如稍微冷静一点,思考一下现在和未来。”
“我这个人有个习惯,居安思危,同时,遭遇坏事,处境不好的时候,也可以尝试着往好的方面去想。”
“古人说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老话是不会错的。”
张辉说道:“就比如说我现在废了,在我看来,未尝就不是一件好事。最起码它让我早早的看清楚一些人的嘴脸。更深入的了解大世界世态炎凉,人情淡薄。”
“第五剑这个人,挺不错。”
张辉目光注视着陈少峰,说道:“你也很有意思。”
女儿没了,女人跑了,费了一双脚还能再站起来。虽然陈少峰天赋一般,身材消瘦,但在张辉眼中,这孙子值得他敬佩。
按崔云子他们的说法,这是一个大毅力者,十分难得,如果不损落,将来的成就无可估量。
旁边,一直被忽视的厉远突然猛地一头撞大树的树干上,撞的头破血流,鲜血在脸上横溢,看着好不吓人。
“啊啊啊!”
厉远捂着脑袋疼的直呲牙,“张镇天,你们快走吧!再不走,让庞兴涧发现了就走不了了。”
“庞兴涧那个人,你刚来天行宗可能还不了解他,私底下我们都管他叫笑面虎,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会玩死人的。”
张辉送过来后不久,庞兴涧就走了,临走前让厉远看着张辉,等他醒了之后,让厉远立即去通知他。
厉远说道:“我虽然不知道庞兴涧找你何事,但肯定有阴谋。”
张镇天昔日太过逆天了,照他们看来,肯定是得到了了不得的机缘,传承,厉远估摸着,庞兴涧八成是想要染指张镇天的传承。
张辉眯起了眼睛,盯着厉远问道:“你就不怕我走之后,庞兴涧会杀了你吗?”
厉远嘿嘿傻笑着,捂着脑袋伤口,冲着陈少峰努了努嘴,说道:“我要不这么做的话,他可能走的时候就会杀了我。何况,等下你们离开之后,最多一刻钟左右,我就会去找庞兴涧,告诉他们你跑了。所以你只有一刻钟,从天行宗跑去临渊城,藏起来,最好是隐姓埋名,以后都不要露脸了。”
前段时间,庞兴涧在张辉面前还跟狗一样,摇着尾巴,不知道多亲切。转瞬间,现在反倒成了张辉最大的威胁。
居然还要隐姓埋名,才能得以生存。
张辉冷笑连连,心中已然动了杀念。“这孙子敢拿我的东西,早晚得剁了他一双手。”
张辉抬头问厉远。“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帮我?”
“觉得你可怜吧!”厉远给出一个理由。
“……”
张辉哭笑不得,“跟我一块走吧!留下来,你的命能不能保得住,全凭庞兴涧的新区了。不如跟我一块去临渊城如何?”
人家为了你赌上自己的性命,张辉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他。
固然元婴已经毁了,张辉依旧霸气十足,说道:“只要你诚心跟着我,我许你青天凌云,你大可振翅高飞。”
“去与不去,但凭你自己选择了。”别的不敢把握,兵器法宝丹药,只要材料充足,张辉就可以源源不断的提供给他。
有了足够的资源,就算是一头猪也能强大起来。
张辉会说出这番话,似乎有种挖墙脚的感觉,摆明车马要与天行宗相抗衡。你不在乎的废物,我在乎,纵是废物在我手里,一样可以变得强大起来。
说到底还是跟张辉的性格有关,他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不在未来,不是今天,就是现在。
带走厉远,何尝不是与天行宗宣战的一种举措。
厉远瞠目结舌,脑子一下没转过来。
离开天行宗,跟张镇天亡命天涯?
张镇天自己都废了,他还能不能恢复到巅峰状态,都还在一说,拿什么许诺自己青天凌云。
退一万步说, 就算张镇天恢复到巅峰状态,又如何?他能给自己什么?武技,丹药,修炼场所……没有宗门的庇护,这些东西张辉自己都匮乏,哪有资源供给给他。
厉远不是萧玉堂,没有他那么长远的见识,不知道何为权势,也不知道认识张辉这样一个人,会给他带来什么好处。厉远只知道,如果境界不相当,实力相差甚远的话,早晚会形同陌路,相忘于江湖。
在天行宗,厉远的确不受人待见,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天行宗的一份子。天行宗弟子的身份,厉远还是难以割舍。
一个人在大城市生活,靠着捡垃圾为生,像一条狗一样活着,举步维艰,生活过的很不容易。
一个捡垃圾的,在大城市自然也谈不上尊严不尊严。他们就像是道路两旁的绿化带,在车马如龙的道路中间,汽车卷起的尘沙铺了厚厚一层,空气污浊,生存艰难。
但无论条件如何苛刻,每一个城市,每一条街道,都一定有他们的身影。
捡垃圾的,在大城市不受人待见,但是回老家很风光啊!村里人谁不羡慕,人家在大城市里赚了钱,出人头地。
兜里有钱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在外面做什么,没人会在意。
厉远最难抉择的就是这点,跟张辉他能得到什么?最起码他现在小日子还是过的挺滋润的,每回下天行峰回临渊城自己那个小环境小圈子的时候,厉远觉得自己活的还算是个人。
“青天凌云,振翅高飞……”
留下来,搞不好就死在庞兴涧手里,随张镇天离开,说不定还真有那么一线希望。
“希望。”
厉远一颗心渐渐火热起来,如枯木逢春,再发新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