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门的时候,刘嬷嬷特地找来帷帽,给流云熙戴上。
沈沅锦虽然很不爽这老货动不动就擅自做主的行为,可一想到流云熙平常那么守规矩,能够跟她出来,就已经是万幸了,便没再说什么。
可没想到,刘嬷嬷竟然也给她准备了一顶。
沈沅锦目瞪口呆,活了十几年,她出个宫从来都是大摇大摆,恨不能闹得满城皆知。
戴上个帷帽,是什么鬼?
沈沅锦不乐意,刘嬷嬷又是说教,又是拿皇家威仪压她,沈沅锦只能顶着个白眼儿,让丫鬟把帷帽给她带上。
到了洛卿卿府上时,洛丽塔还在午睡。
洛东阳带着苏氏出去了,说是要散散心。
洛全刚打完一套拳,打的浑身是汗,在浴缸里泡澡。
洛卿卿把小家伙换下来的脏衣裳洗了,刚挂上就听到外面的叩门声。
洛卿卿擦了擦手去开门,站在外面站着三个人。
一个年纪稍长,另外两个姑娘,戴着帷帽。
洛卿卿只能认出其中一个:“公主?”
沈沅锦激动的一把拿下帷帽:“亲亲,你竟然能一眼认出我?”
洛卿卿瞅了她一眼:“公主这天人之姿,天下独一无二,所以就算公主戴了帷帽,妾身也一眼能认出来。”
“就你会说话。”沈沅锦嘻嘻笑起来,见到洛卿卿,刚才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亲亲,你猜我带谁来了?”
若卿卿想了想,沈沅锦除了她,根本没别的朋友。
“妾身不知道,公主还有别的朋友吗?”
沈沅锦一把抱住她胳膊,让她扭头看她:“哇!卿卿,你吃醋了?我最好的朋友,肯定是你了。不过,我今天认识了一个姐妹 ,带你过来看看。”
沈沅锦脸上夸张的表情,再加上她浮夸的动作,刘嬷嬷看的频频皱眉。
在她眼里,公主就该有公主的样子。
如此不规不矩,高声谈笑,和乡间妇人搭肩勾背,哪有半分高贵皇室血脉的样子?
她甚至有些后悔,答应让明玉公主出来了。
自家公主跟着这样的人,能学到什么好?
洛卿卿知道是明玉公主,于是上前行礼:“民女洛卿卿,见过公主。”
流云熙刚刚见到洛卿卿的时候,对她的美貌很是惊艳。
可是又看见沈沅锦对洛卿卿十分亲热,两个人公然又搂又抱的,很是刷新她的认知。
为什么,大圣朝的女人,和她认知中的不一样。
一个民女,也能和公主这么如此亲热,搂搂抱抱的吗?
她从来都没有结交过朋友,更没有人能让她如此不顾仪态的随意亲昵谈笑。
她突然有点羡慕沈沅锦,有这么一个亲昵的朋友,平时也不会像她这么无聊吧!
然而,尽管戴着帷帽,流云熙脸上的诧异也不敢流露半分。
她抬抬手,声音是特异经过训练的,透着一丝不于与人亲近的清冷。
“不必多礼。”
洛卿卿站起身。
沈沅锦突然说:“卿卿,我们一会儿去湖上游湖烤鱼,你方便吗?”
洛卿卿有些犹豫:“小郡主还在睡!”
“那……找人帮忙看着?”
“我爹娘出去了,其他的人,看不住她。”
洛卿卿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霁川的声音::“你想去就去吧,洛丽塔,我帮你看着。”
“可自从你从军营回来,洛丽塔就不和你亲了。”洛卿卿一阵纠结:“我怕你到时候,哄不好她。”
不知道为什么,洛丽塔以前最喜欢霁川了。
可是自从霁川,从军营待了一阵之后,再回来,洛丽塔就不怎么和他亲近了。
流云熙没见过像霁川这么俊的男子,微微有些脸红,好在带着帷帽,并没有人看见。
沈沅锦思虑一番,说道:“要不,我还是让春桃去把府上的嬷嬷叫过来看着吧!反正离得近。”
春桃走后,刘嬷嬷木着脸道:“外面风大,公主还是上马车的好,仔细着凉了。”
她这语气,可不像是相劝,倒像是命令。
流云熙心里明白,嬷嬷只是不想让她和这两人太过亲近。
她一句话没说,乖乖转身回到了马车上。
洛卿卿看着流云熙的背影。
不知为何,这对主仆给她的感觉怪怪的。
好像流云熙,很怕她身边的这位嬷嬷。
沈沅锦撇撇嘴道:“卿卿,你不知道那个刘嬷嬷多讨厌,她竟然敢管她主子头上。她说的话,流云熙都不敢不听。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得看这老货的脸色,我都怀疑到底谁是主,谁是仆了?”
洛卿卿更意外了:“不是说明玉公主是北临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吗?怎会如此?”
沈沅锦悄悄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要我说呀,这北临皇帝,压根就不是真心疼爱她,只是因为,刘云熙够听话,够出色,所以才会宠她的。”
洛卿卿恍然,原来是这样。
看流云熙那种性子,跟沈沅锦是天差地别。
沈沅锦一看就是被人宠着长大,长成了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而流云熙虽然也贵为公主,可却要事事过I看人脸色,就连自己身边的嬷嬷的话,都不敢不听。
如果北临皇帝是真心的宠爱她,断不会养成这种小心翼翼的性子。
“卿卿。”沈沅锦不爽刘嬷嬷一路了:“待会儿我们游湖的时候,你找机会好好治治那老货,这一路可憋死我了。”
洛卿卿失笑:“还有公主治不住的人?她怎么得罪你了?”
“她敢得罪我?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我只是替流云熙感到憋屈,做公主做到这份上,也是可怜。”
沈沅锦想了想,还是把宫宴上的细节都告诉了洛卿卿。
那流云熙不管是从上车入宫再到吃饭,一举一动都在那刘嬷嬷的掌控中。
尤其是她看到刘云熙,吃饭的时候都没吃饱,所以她才会提出要去湖上烤鱼吃。
洛卿卿听完,才知道原来北临皇宫,对流云熙的控制已经到了如此变态的程度。
身为公主,虽然是该得注重礼仪体态,但是也不至于变态到这种地步。
这可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