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他每天大半夜会抱着乔乔自言自语,用针尖扎着自己,通过这样虐~待自己的方式,来刺激麻木的心。只有两只狗狗知道,但它们不会说话。
白天时,陆寂琛跟正常人一样,他是个好爸爸,非常合格的奶爸。
女儿发烧了,他立即找来司机,穿上婴儿袋,抱着女儿去医院。像普通父母那样,排队挂号,看诊取药,对医院儿科熟门熟路。
“宝贝,好点了么?”,看着怀里眼睛红红的女儿,因为生病,她的双眼皮比平时要深一些,长长的睫毛扑簌着。
小宝贝不会说话,哼哼唧唧地,也不哭不闹,陆寂琛亲了亲她的额头,带她继续挂水。
小闰桀在家焦急地等着,这时,金毛琛琛从大门外跑进来,嘴里含~着一支针筒,来到小闰桀的面前,“琛琛!你怎么又捡垃圾回来?!”,这是它捡回来的,第三只针筒了,小闰桀有些气恼。
琛琛嘴里含~着针筒,一双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冲他摇着尾巴。
“Ray!”,从大门口进来两个人,是裴素素和冯唐。
“素素阿姨!”,小闰桀甜甜地喊,“冯Sir!”,小家伙见到冯唐,跑到他面前,笔直地站立,冲他敬礼,知道他是警察,他觉得他很威武!
“这小子!”,冯唐*溺地说,对他回了个礼!
裴素素看着他们,笑了笑,“Ray,你爸爸和妹妹呢?”,她柔声地问。
“妹妹发烧了,爹地带她去医院了!”,小闰桀认真地回答,领着他们进屋,“琛琛,快丢掉!”,小闰桀见琛琛摇着尾巴,嘴里还叼着那只针筒,口水都流出来了,气恼地说。
“咦?怎么会有针筒?”,裴素素见到金毛嘴里叼着的针筒,疑惑地问。
“不知道它从哪里叼来的,这已经是第三个了!”
裴素素疑惑地看向冯唐,冯唐也起疑,他又出了门,从金毛口中接过针筒,以他的经验,这针筒里什么都没有,“从哪捡的?”,冯唐对琛琛问。
琛琛朝着大门口跑去,冯唐立即跟上。
在门口旁的一株冬青树底下,冯唐发现了一只坑,坑里居然都是一次性针筒,他提高了警觉,职业习惯的驱使,将坑刨开,居然发现了一堆用过的一次性针筒!
他的表情严肃,四下里瞧了瞧,这附近,也就这一栋别墅。
“怎么会有这些?”,裴素素找来,看到那坑里的一堆针筒,疑惑,她立即蹲下~身,拿起一支,仔细端详。
“素素阿姨,这些是什么?”,小闰桀也疑惑。
“Ray,阿姨问你,你爹地最近是不是生病了?”,裴素素蹲下~身,看着孩子,认真地问。
小闰桀摇头,“爹地身体好着呢,怎么可能生病?”,他笃定地说。
裴素素的表情更严肃,冯唐也是,因为两人都默契地朝一个点上怀疑了!这个怀疑,令他们胆颤!
这时,陆寂琛的车回来了,小闰桀上前迎接,裴素素和冯唐相对而视,陆寂琛下车时,见到他们俩,也看到了那个位置。
他抱着女儿从容地下车,招呼了他们,去了别墅,裴素素和冯唐跟着,妹妹被他抱上了楼,小闰桀在楼上看着。
他刚下楼,裴素素走到他面前,“陆寂琛!这是什么?!”,她手里握着一支针筒,对他严肃地质问。
刚在楼上儿子说了,那些针筒是被金毛琛琛找到的。
“针筒啊……”,他笑着说,“你们不会是怀疑我吸毒吧?”,他耸耸肩,说道。
冯唐严肃地看着他,不语。
“你们放心吧,我是不会碰那玩意的。”
“那这针筒是用来干嘛的?你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在用镇定或者麻醉药品?那些药物很伤人的!”,裴素素当然是不相信陆寂琛会吸毒,但这不排除他会不会碰那些麻醉药。
陆寂琛笑了,“怎么可能?!放心吧,我没病,好着呢!就是最近比较缺女人,要是有合适的,你们得给我介绍啊!”,陆寂琛笑着说,一副不正经的样儿。
裴素素倏地捉住他的左手手臂,“素素你——”,他错愕,裴素素直接将他毛衣衣袖卷起,看向他的手臂。
那些细细小小的针眼,逃得过普通人的肉~眼,逃不了她这个法~医的眼,那些针眼不在血管上,位置很乱,看样子不是注射行为。
“你用针扎自己?”,裴素素想不到其它的了,她以前有负责过一个案子,一个患有重度抑郁症自杀的死者,手臂上也有类似的针眼,本来以为是他杀,后来发现是因为抑郁自虐造成的。
“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做那么愚蠢的事?!”,陆寂琛笑着反问。
“你瞒不了我!表面看起来好好的,背地里却在自虐,阿琛哥,你要看开点!还有两个孩子呢,你倒下了,他们岂不是更可怜?”,裴素素红着眼眶,苦苦地劝。
三个多月了,一百天过去了,乔冉杳无音讯,那乔老太太笃定地说,她真被丢海里了。他们这些朋友,虽然不愿相信,但是,各个潜意识里其实已经相信,乔冉真的走了。
“素素,我在你眼里怎么那么痴情啊?我刚说的是认真的,有合适的女人,你们帮我介绍,前提是,得接受我这个二婚男,还有两孩子。”,陆寂琛笑着说,表情自然,笑容自然。
裴素素知道,陆寂琛这人很骄傲,是不会承认自虐的,她掏出名片盒,“这是我的一个好朋友,是心理医生,你抽空去看看,有些心理疾病,是你自己无法控制的。”,她将名片递给他,诚恳地说。
陆寂琛接了,笑了笑,“谢谢关心了!”,他沉声说。
裴素素和冯唐不放心地离开,在别墅门口,遇到了来看望他们的莫驿程,裴素素见到他,客套礼貌地打了招呼。
她跟冯唐好了?
莫驿程看着她挽着冯唐的胳膊,暗忖,笑着打招呼,然后,看着他们离开……
陆寂琛站在院子里,看着这一幕,视线落在莫驿程的脸上,“听说妹妹发烧了,现在怎样了?”,莫驿程问。
“退烧了!没大碍!”,陆寂琛沉声说,没进屋里,“有烟么?”,他冲莫驿程问。
莫驿程掏出烟,抽了一根给他,陆寂琛接过,从他手里抢过打火机,点燃,狠狠地吸了好几口,“你不是戒了么?”,莫驿程问,他也在吞云吐雾。
“是戒了。你怎么还没追回素素?别说对苏巧还没放下!”,他眯着眸,视线看着大门外。
“你胡扯什么!我跟苏巧,那是上个世纪的事了!素素是个好女孩,跟我太亏了,那个冯唐挺不错的。”,莫驿程淡笑着说,同样眯着眸,看向斜上方的天边。
说这句时,心里可不是那么潇洒,但,是实话。人裴素素,清清白白的好姑娘,是他这个有不堪过往的男人无法企及的。
“素素以前可是很爱你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别提我了,我一个人带着小雨过,也挺好的!”,他拍了下陆寂琛的肩膀,沉声说。
他不置可否,无心管莫驿程和裴素素,“阿姨没跟你联系?我是说,你母亲。”,陆寂琛问,莫驿程摇头,“她最近不在洛城。”
“她来过,看过孩子就走了,说在你舅家住。”,他平静地说。
莫驿程也生着何琇美的气,觉得她一把年纪了,不该再惦记着过去。
莫驿程走了,院子里恢复了冷清,两只狗隔着玻璃,趴在那,陆寂琛看着空荡荡的院子,有些失神,有些惆怅,心情郁结。
他昨晚做梦了,梦见乔冉在海里,冲他招手,要他跟她走,她说,去大海深处,在那里,做两条雨,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地生活。
夜深人静,他又做梦了,在一身冷汗里惊醒,梦游一般地,赤着双脚,下了楼,出了别墅,直奔海边。
“汪汪!汪!”,两只狗跟着他,金毛琛琛不停地叫,陆寂琛飞快地奔跑,一口气冲到了海边。
白色的月光洒落在海平面上,他仿佛看到了海中央,她正在冲自己招手!
“陆寂琛!你快过来!我在这!”
“噗通……”一声,站在海水里的他扑倒,朝着海中央游去。
两只狗狗在沙滩上,焦急地喊着,转着,这时,金毛冲进了海里,乔乔站在那,叫着,金毛回头叫了几声,乔乔转过身,立即朝着家的方向跑回去!
陆寂琛疯了似地,不停地游着,朝着那波光粼粼的海面,他看到乔冉就在那,在叫他。
“老婆,我来了!”,他边游着,边说。
“老婆,我不管两个孩子了,我只要你!我一直都只要你!别再离开我了……”,他吃力地游着,在心里说,金毛紧随着他,不知道他要去哪,空荡荡的海面上,什么都没有。
陆寂琛被人发现后,差点淹死,是萨摩耶去叫了景区的救生员,金毛在海中央不停地叫着,救生艇才得以确认他们的位置。
给他做了抢救措施后,他醒了,转瞬又昏了过去。
***
“为什么不爱了……你怎么可以不爱我?!”,黄昏里,她穿着白色的睡裙,站在窗口,昏黄唯美的光线下,她一脸的凄楚,对他质问。
他站在门口,看着房间里的她,语塞,想解释,就是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离开我去美国?害我又孤零零地一个人生产,每次你都不在……我伤心了,走了。你就自己过吧!”
“不!不!不要!”,她白色的身影逐渐地消失,像是被昏黄的光线吸收了一样,渐渐地,化为泡影,他终于吼了出来!
“不要!不要走!”,*~上,脸色煞白,双~唇干燥的陆寂琛,激动地喊着。
“阿琛!你醒醒!你醒醒!”,曹慧贤晃着他的身子,哑声地喊。
他们不知道陆寂琛为什么大半夜去海边,要不是两只狗,他早就淹死了!
现在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妹妹一直哭闹,别人喂奶她不吃,家里乱作一团!
陆寂琛张开沉重的眼皮,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转过头,看到了母亲的脸,原来,是梦一场。
“阿琛,你,你……”
“妈,我怎么了?妹妹呢?小桀呢?”,他虚弱地开口,好像听到女儿的哭闹声了,挣扎着要坐起。
“妹妹哭了,别人喂奶她不吃,哥哥喂,她也不吃。”,曹慧贤哽咽着说,陆寂琛吃力地要下*。
“阿琛,你高烧还没退呢!别下*了!”,曹慧贤心疼地说。
穿着大裤衩,白衬衫的陆寂琛,赤着脚已经站了起来,“妈,我没事!”,他沉声说,满腮胡渣,双眼通红,脸颊凹陷的他,快速地去了婴儿房。
“爹地!”
“Ray,爹地没事!妹妹……”,他走到*边,看着里头的女儿,小宝贝见着他,也不哭了,陆寂琛莞尔,弯下~身将她抱起。
看着这么需要自己的宝贝女儿,他会心地笑着,眼里尽是乔冉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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