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宽阔的石室似乎一直就属于他一个人,他,白衣似雪,人更是冷酷之极,周身散发着闪闪白芒,石室虽大也被白芒映照着十分通明,他,自然就是天心教的天枢星君。
他应该是在等待,十分罕见的焦急之色在他眼中时时闪动,他已等了许久,随着他的心情变化,他散发的白芒也是时强时弱,又不知过了多久,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神情微微一动,眼中露出一丝喜色,可随即那丝喜悦变成了惊异,眼中神光陡然大盛,身形虽是纹丝未动,身上散发的白芒却是强烈起来,可奇怪的是,白芒愈发强烈,他的身体竟是逐渐黯淡下来,最后竟然成了深深地黑色,似若黑漆,毫无光彩,只有那双眼睛光彩夺目,宛如寒星。
他在抵御外力的攻击,而且还是倾尽了全力,在那强烈的白芒之外,大片血色一般的光芒已把白芒完全包围,血芒之强显然超乎他的想象,正已极快的速度吞噬着白芒,也只片刻,白芒已被吞噬大半,血芒渐渐地逼近了他,又过了片刻,血芒离他已然不到三丈之距,黑色的身躯已被血色笼罩,看样子他被血色吞噬已只是早晚之事。
忽的,那大片血芒竟在瞬间没了踪迹,消失之快实是不可思议,石室继而陷入了黑暗之中,许久之后,白芒再现,却也没了方才那般强烈,而他神情却是十分欣喜,完全没有大败之后的沮丧和苦涩,竟是恭声道“恭贺教主顺利出关,神功大成!”
那个人也不知隐藏在何处,身为一教之主的他,行事却是这般诡异,就算对自己的属下也是如此,实是令人不解,听到天枢星君如此说后,他以低沉的语气缓缓道“时才委屈你了。你感觉如何?”
天枢星君忙道“教主神威,属下实是无法形容,真是厉害至极。无与伦比。”
天心教主闻言先是沉默片刻,随后才道“此番闭关总算是有所收获,这血河图果然有着超越仙品法宝的力量。”
天枢星君闻听血河图之名,身形竟是忍不住一颤。惊道“教主果然得到了……血河图!那方才……”
天心教主道“那就是血河图的威力,滋味如何啊?”
天枢星君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教主的**神通呢。”
天心教主沉声道“你也糊涂了,我的**会是这般模样吗!”
天枢星君忙道“属下真是愚钝,怎么连这个也没想到。实在惭愧。”顿一顿后,他又道“再次恭贺教主获得不世法宝,君临天下已是指日可待。”
也许是君临天下四字正合了天心教主的心意,他居然低低的笑了几下,随即才道“你总是很会说话,对了,你是否等待很久了?”
天枢星君忙道“听到教主召唤,属下不敢怠慢。已在这里守候三天了!”
天心教主道“辛苦你了。这些年他们都还好吧?”
天枢星君自然知道他们说的是谁,就道“都很好,一切都在按着教主计划在进行。”
天心教主道“很好。外面的情况如何?”
天枢星君恭声道“这些年没什么变化,也都是老样子。”
天心教主闻言,冷冷的哼了一下,并没有说话。但天枢星君十分了解他的性情,听到冷哼便知事有不妥。急忙道“属下该死,办事疏忽。还请教主明示。”
天心教主缓缓的道“你可知上次我进入神机洞,除了取得血河图之外,还遇到了什么人?”
天枢星君闻言一怔,道“属下不知,想那神机洞内定有神奇诡异之处,……”说到这里他才恍然省起一事,惊道“神机洞内居然还有别的人!”
天心教主冷冷的道“不但有人,而且还不止一个。”天枢星君实在惊异,道“还请教主明示。”
天心教主沉默片刻才沉声说出了一个名字,而那这个名字仿佛重有千钧,使得星君如此冷静的人物也大为动容,不觉大惊道“竟是他!他……不是疯了吗?”
天心教主冷声道“疯是真疯了,可修为丝毫没有变弱,还是那么厉害,若不是我近些年功力大进,只怕就要折在那神机洞内了。”
天枢星君也是修为精深之辈,很快就恢复了镇静,皱眉问道“他怎会去了神机洞?难道是察觉到了什么?”
天心教主却冷哼一声道“你忘了神机洞深入地下,四通八达,与四海相连,据我猜测,他应该是从别的洞口进入,与我相遇只是巧合罢了。”
天枢星君闻言微微点头,道“教主所言极是。”随后又颇为担忧的问道“他是否认出了教主真身?”
天心教主缓缓的道“他已是渡劫境高手,就算本座修为不弱于他,可一旦斗法,也无法掩盖真实面容。”
天枢星君此次真是神情大变,颤声道“这可糟了!”天心教主沉声道“你不必如此,事情都已过了这么久,要出事早就该出了。”
天枢星君一想也是,天心教主闭关已有十年,可外面还是风平浪静,显然那人并没有想揭穿天心教主的真实身份,可这又是为什么?
天心教主自然明白天枢星君所想,又道“他已是疯疯癫癫,行事很难以常理推测,当时他一眼就看出了我是谁,但他竟然毫无惊讶之色,只是与我斗法,最后竟然又和我做了一个约定,哼!他真是疯了!”
天枢星君奇道“是什么约定?”天心教主道“我与他斗法不分胜负,他就要和我相约再战,时间地点由我来定,他是奉陪到底。”
天枢星君越听越奇,忍不住问道“你们约在何时何地?”
天心教主阴沉沉的道“十年之后,就在此地!”
“啊!”天枢星君闻言不禁失声惊叫,随即又重复一遍道“十年之后,就在此地!教主,您怎会……”虽然他及时闭嘴,可意思已是不言而喻。
天心教主冷冷的道“此地不好吗?我看很合适,我们隐忍了这么多年,也该有所举动了!”天枢星君闻言,顿时喜道“这么说来教主已有必胜他的把握了。”
天心教主却道“必胜!谈何容易。只不过有三成胜算罢了。”天枢星君一听此话,不觉微微皱眉,三成胜算实在不高。却又听天心教主道“不过这次我也没打算和他硬拼,只要他敢来,我就能留下他!”这话说的信心十足,显然他是早有对策。
天枢星君深知天心教主的本事。向来谋定而后动,听他如此说来,必是已是成竹在胸,当下忧心尽去,道“属下真是多虑了。只是不知教主要用何手段对付他?”
天心教主沉默片刻,才道“血河大阵!”这四字一出,似乎就带来了无穷无尽的血腥,杀戮和浓烈的杀气,饶是天枢星君修为高深,也不禁浑身一寒,脸色一变,他知道这血河大阵的厉害之处。只是没想到天心教主竟然已经掌握了这门几乎有着毁尽苍生力量的阵法。难怪天心教主会有此信心对付那个人,天枢星君脸色有些苍白的道“恭喜教主学会了血河大阵。”
天心教主道“此阵高深莫测,我岂能轻易学会,只是了解了些皮毛,但用来对付他是足够了。”天枢星君闻言,心里莫名其妙的松了口气。道“教主要杀了他?”
天心教主微微一叹道“他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天枢星君闻言一怔,可随即就明白了天心教主的意思。便道“只要他活着,我们就可以用他来制约他的那些徒子徒孙。教主果然深谋远虑,属下佩服!”
天心教主显然心情很好,竟然又低声笑了几下,这可是极为罕见的事情,天枢星君与他相处已久,却是少有听见他的笑声,由此可见天心教主的心情是如何的好了。
天枢星君却是感觉此番天心教主出关之后,他们之间的距离又远了许多,也许是血河图的缘故,星君总觉得四周一直弥漫着淡淡的,却又十分清晰的血腥气,使他竟有了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甚至觉得那笑声之中不但有喜悦之情,更多的竟是杀机,杀气,还有澈骨的寒气。
天枢星君心有所思,天心教主立刻有所察觉,沉声道“你怎么了?”天枢星君心中一凛,忙道“属下在为教主高兴,眼看教主大事可成,实是有些不能自己。”
天心教主道“本教能有此规模,你是功不可没,你与我关系不同,大可不必说那些违心之言。”他是何等修为眼力,竟是看出了星君是言不由衷。
天枢星君身形一震,忙一脸惶恐的道“属下……属下……”不等他再做解释,天心教主又问道“这几年崆峒派有何动静?”
他的话锋陡转,天枢星君不禁一怔,随后才道“崆峒派,崆峒派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异常。”他说完之后,又想到天心教主从来是言之有物,定是崆峒派有问题,才会如此问他,可他仔细又想一次,近些年来崆峒派确实是没什么异常举动,再说天心教主刚刚出关,有怎会知道外面的情况,这使他不觉奇怪起来。
而天心教主听后先是一阵沉默,片刻之后,他才道“当年圣僧说过话,你可都还记得?”说到圣僧,天心教主语气多了几分少有的敬意。
天枢星君闻言不禁又是一愣,点点头道“圣僧所言,属下怎敢忘却,只是不知教主指的是哪些?”天心教主悠悠一叹道“圣僧曾言,崆峒派的燕行云是继冥王之后的第一高手,修为已然超越渡劫境,达到了归仙之境,是真正的不世奇才。”
天枢星君听他提到燕行云,神情不觉有些茫然,道“圣僧是这么说过,可燕行云此人早已销声匿迹,修为究竟有多高也无人可知,恕属下无礼,属下一直觉得圣僧对燕行云的评价似乎……似乎有些……”
“有些什么,你直说无妨。”天心教主淡淡的道。
天枢星君道“属下觉得圣僧对燕行云的评价过高了。”他的心情颇为忐忑,他知道圣僧的分量在天心教主心里有多重。
天心教主语气依旧平静,冷淡,“我以前其实也和你一样,也觉得圣僧对于燕行云的推崇有些过高,诚然,崆峒派的太清道力不可小视,当年的大方真人也是不弱于冥王的高手,可毕竟像大方真人这样的人物能有几个,崆峒派总不会再出一个吧,但此次神机洞一行,已然证明了圣僧真是所言不虚,燕行云果然是绝世之材!”
天心教主说完之后,天枢星君已是耸然色变,脱口道“教主遇到了燕行云!”
天心教主冷笑一声道“不是燕行云,是遇到了燕行云的那柄仙剑。”
天枢星君对于燕行云也是甚为了解,稍一寻思就道“是那柄紫心剑?!”话已出口,他就知道不妥,脸色不觉再变,道“不可能!紫心剑早已随那个小道士清岩坠入了碧水寒潭,教主这不可能!”他极为肯定的说道,只是语气不自觉的有了些颤抖,他有自信,但他更相信天心教主不会错。
天心教主语气陡然冷了下了,寒声道“难道我遇到的不是紫心剑!那个施展紫心剑的道士如果不是齐清岩,又会是谁!”说着,星君面前的空中光影一闪,一个人影凭空显现,那是一个年轻道士的形象,他长身玉立,身形高大,长得高额隆准,眉长入鬓,相貌极是威武而又俊秀,最显眼的是,他手里的那柄紫光闪闪的仙剑,随后天心教主又道“你看此人是谁?”
天枢星君对于这幅栩栩如生的光影自然不陌生,立刻就道“齐清岩!”天心教主冷冷的道“果然是齐清岩,这道士不简单呀!”
天枢星君虽然说出了名字,可还是有些不相信清岩居然还活着,呐呐的道“他明明是坠入了碧水寒潭,怎么可能还活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天心教主冷笑道“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齐清岩不但没死,并且修为已达到了极高的境界,说句你不愿听的话,此刻你要是遇到了他,哼!根本没有一份胜算,如果他要是祭出紫心剑,你最好赶快遁走,不然必定会毁在紫心剑下!”
天枢星君闻言,眉锋一皱,显然是不信清岩会有如此厉害,就道“教主竟是如此看重齐清岩,他.......”天心教主截口道“不要怀疑我的话,此子绝非你想得那么简单,在神机洞内,若不是有血河图护身,我也要吃次大亏,我都有些惊异,他究竟是如何修炼的。”
天枢星君对于天心教主的话十分信服,听他这般形容清岩,便知道清岩已然成了天心教的心腹大患,可近些年他确实也没听到清岩的任何消息,难道是崆峒派有意隐藏了齐清岩的行踪,如果真是这样,崆峒派必定有了什么计划来对付天心教,想到此处,他神情微微一变,对于崆峒派的了解,他远比其他人要深入的多,忽然有种极为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再看眼前的人影,他忍不住道“齐清岩,你究竟躲到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