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发酵的‘车祸事件’,再一次把淮城推到了风尖浪口之上。
有人暗自庆幸没有‘跟风’的贬低、打压淮城胜哥;而有的则在心里打着退堂鼓。
现在的淮城,不说人心惶惶吧,但也让人嗅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看似平静的局面下,却是‘暗潮涌动’……
而就在这一天,多个部门组成的联合监督组,打着‘监督工作’、‘规范码头作业’的名义,‘莅临’淮城几个重要的码头。其中,马记的一号码头和七号码头则是‘指导’的重点。
光商务车就去了三四辆。到地方后,从车上下来的领导多达一二十号人。
然而,让所有人跌破眼镜的是,无论是一号码头,还是七号码头全都以‘自省’‘整顿’为由,全员停工‘培训’。不仅如此,所有往来的河运船只,只靠岸不卸货。
货不下船,原本靠拉货谋生的货车车主们,则只能把车停靠在大坝之上。延绵数里路,乍一看很是壮观……
“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那么多船只挤压在码头上不卸货?还有……”
一名督查人员混迹到货车车主那边,轻声询问道。
“别提了,不知道马记得罪了上面那尊大神。说是要被联合调查,什么调查啊、规范码头作业。说白了,不还是这个没使够吗?洪老七和靳大海承租码头时,怎么就没有检查这一说?马记这边刚接手就被调查、规范,这明显有小人在作祟吗。”
“现在好了!多事之秋,马总也怕出事。干脆就无限期‘停工’‘整顿’。说是花钱请了几个这方面的专家,准备进行系统的‘培训’。直至上面满意为止……”
待到这名车主说完这话后,另外一个车主扯着嗓子喊道:“请谁来都不好使。不把上面喂饱喽,码头能开吗?三天两头的检查、督察又是监督整顿。什么玩意啊?靳大海和洪老七时代,那有啥管理啊?乱成一锅粥似得,克扣下面人的工资,挤压货车车主的运费,还变着法的向船主伸手要钱。不给?不给就让你靠岸。”
“而马记接手了呢?一切都摆在台面上。当天出车的次数当天就记录,周结、月结自由选择。只要是他马记的员工,还签什么‘劳工合同’。进入河道后,马记的人全程监督,禁止任何人收受‘黑钱’。这还要多专业?多规范,可……”
他这话一说完,现场像是炸了锅似得立刻讨论起来。
“你们懂个屁!马二总是把原本该‘供奉’给上面的钱,惠及到了我们身上。从而,使得上面就不满意了吗。而洪老七、靳大海他们是掏空下面人的钱,喂肥了上面人。这自然就没什么事啦。好不容易盼来一个,肯我们弱势群体谋福利的好老板。得,这才过几天好日子啊。就出了这等事……”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亦使得那群躲在旁边的‘督察组人员’,那叫一个尴尬啊。随车的记者,更是一脸窘迫的望向身旁的领导。
“肯为下面人谋福利的好老板被针对了,那些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心老板却过的那么滋润。这世道,找谁说理去?”
“就是,就是!这事就应该曝光他们,让上面人真正听到我们底层人士的心声。什么狗屁规范管理的莅临检查,就是逼着我们失业啊……”
“对,他们就是‘逼良为、娼’,走,我们不能在这坐以待毙。他要是整顿个十天半个月,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走,我们一起……”
民愤的产生,亦使得这群来时,牟足劲的督察组人员们各个都变得慌张起来。
为首的领导,连忙命人下去去寻找码头的负责人,现阶段的淮城正处在风口浪尖上。他们要是真这么一闹的话,岂不是火上浇油了?
码头上所发生的事情,被第一时间汇总到了马升那里。只是小眯了一会儿的马胖子,这会正坐在自己的书房内,看着最近一段时间里码头上的货物清单!
这是之前根本都不可能的‘事情’。借用马胖子的话说,有些事能让下面的‘人才’去操心,自己又何必找这个不痛快呢?
但是这几次事件的发生,让他认识到了一个‘浅俗易懂’的道理——打铁还需自身硬。
“盯紧那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贾青入淮了,刚刚去了老太太那里打了牙祭。贾岩今晚又要大宴八方来客。八成是贾青要为他儿子‘站岗’了。宁淑珍的闺女已经上了飞机,晚上肯定会跟我那个大哥见次面。马磊的态度很不明确,我是真的怕‘自家后院起火’,误了雕哥的计划。”
“好,师爷。码头那边就拜托你了!”
在马升说这话时,端着参汤的苏小研小心翼翼的进了屋。望着马升面前那一叠的资料,心疼的嘀咕道:“肯上进是好的。但也得悠着来,一口吃不了一个胖子。”
“不吃了!臭娘们,会不会说话。嫌我胖是吧?”
待到马胖子笑着说完这番话后,苏小研瞥了他一眼。
而就在此时,耿鹏飞的电话打到了他手机上。
“雕哥,正准备给你联系呢……嗯?真的?我知道了,知道了。那行,我让李春华先跟大春哥对接一下。妈嘞戈壁,挖地三尺兄弟我也要把宫丙全这群孙子给揪出来……放心好了,他们是什么样的主,我清楚的。等你回来!”
挂上电话的马升站起身朝着门外喊道:“春华哥……”
“在的马总……”
“你现在就跟大春哥联系!贾青派了一个叫宫丙全的狠角色偷偷入淮,带着一个小队寻找狗胜的下落。都是硬茬,你们提前把网先给我铺开。不要轻举妄动,咱们这边的人没他们‘专业’。雕哥已经回皖南,向他老爷子要人去了。等他回来,他再做安排。但在这之前,我必须要知道,他们一行几人,都会藏身于哪里。”
“陈寨村那边也打声招呼!遇到陌生人,要时刻留意。”
待到马升阴沉着脸颊交代完这些后,重重点了点头的李春华轻声回答道:“我这就去安排。”
当李春华匆匆忙忙的离开之后,才重新坐回原位的马升,嘴里嘀咕道:“特、娘的,你要玩大点,老子陪你。马家人,从不怂姓贾的。”
“小升,不会有什么事吧?”
“能有多大的事?天上飘着五个字‘啥都不是事’!”
入淮后的第二天,宁淑珍便一改对中宁集团的‘放任自流’态度。再取得其他几位股东的绝对支持后,占据主导权、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她,便开始对中宁集团的‘中高层’,进行大刀阔斧的调整。
被耿鹏飞重用的那批老人,纷纷被‘卸磨杀驴’。取而代之的则是之前卢念入淮,主动‘投诚’的那些人。当然,还有宁淑珍从余杭带过来的一批老人。
短短几天里,宁淑珍以极为强势的姿态,架空了现在还是名义上‘董事长’的耿鹏飞。更完成了对中宁集团的‘换血’。
而在这个过程中,无论是耿鹏飞,还是执掌中宁财政大权的饶青,都保持着相对的沉默。
可就宁淑珍,所表现出的‘雷霆手段’,患难与共的耿鹏飞和饶青,都不敢苟同。只不过,还碍于着那份恩情和亲情,强行压着没表现出来罢了。
饶青本就是中宁的‘自由人’。虽然执掌财务,可基本上她没有固定的上下班时间。
这俨然已经成为了中宁内的一种‘常态’。
可这样的常态,在宁淑珍的人上位之后,被适时的‘剥夺’!
下午茶时间……
原属于耿鹏飞的办公室里,喧宾夺主的宁淑珍,更像是这里的‘主人’般,招待着推门而入的饶青。并让其带过来的新助理,为饶青沏了杯花茶。
原本亲如姐妹的妯娌俩,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变成了‘塑料花’。就连饶青都没有想到,宁淑珍的手段会如此‘雷霆’。
她是真的一点都不顾及自己与耿鹏飞的感受。
然而此时的她,仍旧气定神怡的坐在那里。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得!
“听说鹏飞今天回老家了?”
宁淑珍开门见山的询问着饶青。而听到这话的后者,先是一愣随后回答道:“他去哪儿我一项不问。”
“也对!女人吗,特别是现在两个孩子都需要有人陪伴的时候,就应该多抽出点时间予以他们关怀。”
当宁淑珍‘暗有所指’的说完这话后,原本端着茶杯的饶青,脸上的笑容凝重在了那里。侧过头的她,望向旁边的宁淑珍。
“宁总,你不会准备把我也给换了吧?”
“瞧你说的!换与不换,你和鹏飞都是中宁最大的股东。现如今,淮城正值多事之秋。而鹏飞呢,兄弟义气当头,我是真的怕他,得罪了一些不该得罪的人。我这算是保护你们一家子!等到淮城风平浪静,大局已定的时候,你们还是中宁真正的主人……”
待到宁淑珍说到这,饶青轻笑着说道:“可那时候的中宁,就不是中宁了!宁总,如果我不让这个位置呢?”
“小青,我是真的是为你们好。你应该知道现在是谁想要让那个肖胜滚出淮城。可鹏飞呢,耳根子软。最近又跟那帮人搀和在了一起。我真不希望,你们……”
“宁总,我说,如果我不让这个位置呢?”
待到饶青说完这话后,宁淑珍面带微笑的望向饶青。两人就这样对峙少许后,前者开口道:“在千姿入淮期间,我不可能让中宁的‘财政权’,还就这样不为我所用。”
听到这话的饶青,望着手中的花茶道:“明白了!喧宾夺主……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这里是淮城。你所做的沙发,都是我跟鹏飞一起挑选的。对于这里,我们无比熟悉。不争,并不是畏惧你手中那所谓的百分之四十几的股份。而是不想让彼此关系太‘尴尬’罢了。”
说到这的饶青,放下茶杯的站起身道:“听说你准备让人重新把这里装修一下啊?要不再等等?说不定过几天,我和鹏飞又回来了呢?”
“绝无可能……小青,我不是……”
“打我跟鹏飞一同出来,摒弃所有资源的自主创业开始。讲真的,就没怕过谁。不管他有多么的位高权重,背后势力有多大。想就这样吃下中宁?痴人说梦……”
说完这话的饶青,面带微笑的转身离开。
待到房门紧关的一刹那,一脸阴霾的宁淑珍,掏出电话道:“给我派人看紧了饶青。还有,我要知道耿鹏飞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