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教员的智慧
洪承畴面如死灰，他知道这个自称白起的人用兵水平不弱，而他的个人武力甚至超过了鳌拜，此人怕是大清统一全国最大障碍，甚至成为第二个李成梁，把关外所有建州海西野人女真人杀的不得不不服。
天亮了，宁远城的战斗也收尾了。
还有一些木头在燃烧着，但是没引起更大的火灾。
明军在收拾着战死兄弟们的尸体，虽然是夜袭，但他们还是战死了二十多人。
江煜隐看着战死者的尸体，然后亲自念了超度经文，他然后对着活下来的兄弟道：
“无论关宁军还是荡寇军，战死者都有十两烧埋银子，他们的名字将和在松山战死的杨国柱，王廷臣，曹变蛟三位总兵一起，写在太庙前的忠烈碑上被后来的人纪念。”
众将士齐声道：
“大良造圣明。”
而这战，清军死伤更严重，他们当场战死了四百多人，而受两百多人重伤的在天亮后被明军补刀送去了地下，这些俘虏自己带不了，而放在这他们也活不下去，刚好给新兵练刀了。
两百多还能身体健全俘虏被圈在一起，只有百十人趁乱逃走。
王国兴开口问道：
“大良造，剩下这些八旗怎么办？”
江煜隐想起某位教员的指导，他开口道：
“小队长，牛录额真都砍了吧，军官一个不能留，把他们尸体挂在城墙，没有旗籍的问问是否愿意加入我们，剩下的普通人都集结在一起，我来跟他们说话。”
很快几声惨叫传来，而剩下中也有三十多个蒙古游牧民和辽民愿意加入。
张国柱踢了下单腿站立的苏尔德，然后开口道：
“大良造，这个也砍了？”
江煜隐笑道：
“这个暂时留着，我们去锦州再说。”
苏尔德然后被关进囚车，和洪承畴放在一起。
剩下清军被集中在一起，江煜隐拿着喇叭，骑在战马上，和这群人开始宣讲：
“大家早上好，你们原本都是农夫，渔民和牧民吧，为何今天在这，在远离你们家乡的地方和我们死战？有人知道吗？”
清军陷入沉默，而江煜隐随意指了一个清军弓箭手，开口问道：
“你，原本来自哪里？”
那个弓箭手哆嗦了下，然后道：
“回将军的话，我是来自使鹿部落的牧民，去年被老爷们强征到此的。”
江煜隐点了点头，然后道：
“使鹿部啊，那可是在辽河起源的地方了，你们鄂伦春人离大明两千里，根本没什么仇恨吧，今天却被人强迫到几千里外，这远离故土上和我们厮杀，你有想过为什么嘛？来，下一个，你来自那？”
江煜隐又随意点向一个清兵，他站起开口道：
“回将军的话，我来自呼伦河边上，原本是渔民，旗主老爷让我们来这里的。”
江煜隐想了下，然后道：
“你们原来是是海西女真的哈达部，和我们大明之间别说仇恨了，原来甚至是盟友。你的大汗被建州女真击败后，整个部族被他们纳入，是不是都成包衣奴才了，这局面，你们心甘嘛？”
这个士兵喊道：
“不甘。”
江煜隐最后开口道：
“这里有建州女真的人嘛？不要害怕，我不会杀你们的。”
几个士兵站了起来，他们开口道：
“我们原本来自浑河部和鸭绿江部，几十年前被爱清觉罗家族所统一，现在是隶属正蓝旗。”
江煜隐然后问道：
“你们战死之后，土地妻儿会怎么处理？”
士兵们相互看了一眼，然后道：
“我们的妻子多半会被旗主重新分配给其他族人，儿子则会交给族内长老抚养长大。”
这时代的游牧渔猎民族女人是种可以交易的所有物，努尔哈赤的大妃阿巴亥与代善之间就是在努尔哈赤还没死就勾搭上，导致代善没能继承皇位的。重点是努尔哈赤都认为，自己死后，他的妃子后宫都是由代善来继承的，所以对于旗人战死，他的妻子被重新分匹配，那一点也不奇怪了。
江煜隐笑道：
“你们看看，你们为了旗主，为了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战死了，他们不仅不给你们分得土地，甚至要把你们妻子夺走，我知道，你们战胜了是有奖励，但旗主是不是摘走了最大的桃子，给你们几个桃核做奖励？好好想想吧，你们到底为了什么而战，都想想，然后一个时辰后，把武器和甲胄交出来，我放你们回去。”
所谓八旗，其实也是少数人人造出来的概念，努尔哈赤为代表少数建州女真大贵族，把整个东北的少数民族绑架到一起，形成一个军事集团，而真正得到好处的只有上层那些。所谓八旗铁庄稼，在扩张期还好，只要一直能打胜仗，他们就能给下面分蛋糕。
等入关了，扩张期结束了，这种类似战国军功爵的制度就维持不下去了，汉军旗就被卸磨杀驴开除掉旗人，而剩余的满八旗也活的比较悲惨了。
王国兴开口问道：
“真的放他们回去？我怕他们会重新拿起刀来对付我们。”
江煜隐则开口道：
“没事，只要他们中有十分之一的人思考我的问题，哪怕剩下的九成人再拿起刀与我们开战，我的目的都达到了。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他要给对面军队开启反战思想与打破八旗制度的根基，一旦大部分都在思考战争会给他们带来的什么时候，这支八旗就没那么可怕了。
明军收拾战场，把同伴都埋葬好，顺带用清军将领的脑袋堆积起来，再做了一个京观。
洪承畴看着这第二个京观，在想这位白起是不是有什么杀俘虏的恶趣味，而明军没人在意他的想法。他们休整后，朝着锦州进发。
锦州守军的头目是镇国公固山额真艾度礼，他是前四大贝勒阿敏的次子，阿敏被黄台极找理由圈禁到死，他的次子也就混到个镇国公的头衔。而艾度礼在后一次的皇位争夺战中又押错宝，选择了支持豪格，结果被多尔衮打发来锦州做镇守。
他收到宁远被夜袭破城的消息时，立刻警觉了起来。
“什么一千骑兵攻破宁远，这种鬼话我不相信，明军起码来了一万多，西城门关起，让大家把红衣大炮推上炮位，我们要守城了，还有，快去给盛京发消息，就说农民军和明军一起打来了。”
艾度礼做出了他人生中第三次的赌注，这次他莫种意义上赌对了。在后来的大战中保存了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