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抵达g-32地区,乘坐第五师侦缉队的内河快艇更方便。
不过“南解”非常清楚这一点,他们会在河道两岸丛林布置暗哨,只要听到快艇引擎发出的噪声,就会鸣枪示警或向夜空中发射信号弹。如果兵力不多,他们会立即组织力量打伏击;如果大部队,他们会及时组织撤离。
正因为如此,小分队只能从人迹罕至的热带丛林搜索前进。
一行十一人,其中九人来自直隶属于金鸥半岛边防警备司令部的特种部队,另外二人分别来自第五师侦缉私队和5号安置村民兵自卫队,相当于一个班。
担任尖兵的人责任重大,只有最优秀的人才能给胜任,特种部队教官丁政朗就是这样的人。
他小心翼翼走在最前面,与身后的战友保持视线内距离,除了负责向分队长报告敌人的活动情况,还要负责检查路上是否有陷进、地雷以及任何可疑迹象。
民兵自卫队侦察员徐龙强紧随其后,北越大规模往南部渗透前那几年,他不止一次来过这一带,对周围地形地貌非常熟悉,有他这个向导在,可确保小分队不会迷路。
其他人按照规定次序行进,分队长熊尚武中尉、无线电通讯兵方进、机枪手陈标、随时可接替尖兵的步枪手余闻浩,再就是掷弹兵、第二名机枪手、携带较多弹药的步枪手、副分队长、第五步兵师侦缉队无线通信兵、第三名机枪手、第二名掷弹兵、医务兵、狙击手和后卫等人。
机枪手所处位置是为了保护通信兵,与分队长和副分队长之间隔一个人,队伍拉得很长,呈一线纵队在漆黑的树林里悄无声息前进。
在人数相同的情况下,突击队火力比普通作战部队强。但能发挥出多强的火力,仍受制于他们能够携带的弹药数量。为了带更多弹药。每人只带了一壶水、一包压缩饼干和一个急救包。
虽然称之为特种部队,武器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先进。
汤姆森冲锋枪、m1卡宾枪、m1加兰德步枪、m7940毫米口径榴弹发射器、12口径散弹枪和三挺m60轻机枪几乎全是二战时生产的,只是保养的比较好。尤其装有光学瞄准镜的加兰德狙击步枪,精度非常高。
向前走了大约300米。丁政朗打了一个手势,队伍立即改为向西北方向36度行进,这一段走了130米左右,再次转向。
这种之字形的行军路线,可以在敌人有埋伏的情况下,使对方的侦察兵难以判断小分队去向。
然而,今晚他们的运气实在不尽人意。
经过一个多小时跋山涉水,穿越一片茂密的树林。抵达距g-32地区尚有10来公里时,赫然发现闯进了一个情报上没提到、地图上更不存在的、由几处掩体和一座木头塔楼组成的“南解”营地。
丁政朗刚蹲下举起拳头,就发现树林里有一群埋伏的敌人正等着他们自投罗网,也就是前面相对开阔的一片空地。
他既未想到要隐蔽自己,也没想过过转身逃跑。因为那么做既费时又会让整个小分队陷入危险,会迫使敌人提前开火。
他毫不犹豫短枪跪射,哒哒哒,一道火舌扫向前面二十米左右的几条身影。既示了警,又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并吸引住敌人的火力。
“有埋伏!”
熊尚武低吼一声。听到枪响的队员们立即呈扇形展开,同时向已暴露的敌人开火。机枪、卡宾枪、冲锋枪,榴弹发射器。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弹药倾泻到敌人阵地,一时间枪声大作,子弹横飞。
副分队长曾子力扑到一颗大树边,一边举枪射击,一边命令道:“通讯兵,报告指挥部,行踪暴露,准备撤离。”
“是!”
通讯兵打完弹夹中的最后一发子弹。趴在地上立即呼叫起来。
与此同时,分队长熊尚武中尉已从枪声中大致判断出敌军不超过30人。火力不是很强,连机枪都没有。
行动虽然暴露。不能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他迅速观察地形,朝左右两侧的兄弟打了手势,陈标和余闻浩立即带上各自的攻击组,从两侧包抄过去。
率领发现敌人,率先与敌交火的丁政朗已受伤。
一发子弹从他脖颈处射入,一直向下钻进腹部,另外一发子弹击中手里的冲锋枪,产生的碎片飞溅了一脸。他带着身上的致命伤,在战友们向“南解”猛烈射击时,强忍着剧痛,设法爬回到医务兵身旁。
沈言不顾枪林弹雨,开始为他包扎,但已无济于事,爬回到战友身边不到一分钟就停止了呼吸。
“队长,老丁死了!”
一起摸爬滚打的兄弟倒在身边,沈言愤怒之极,不顾在密林尽可能不要使用手雷的条令,顺手摘下一颗,拔掉卡子,猛地扔向负隅顽抗的敌人。
苍天有眼,手雷没被树枝弹回来,但也没炸到敌人。
趁手雷爆炸,对方陷入混乱的那一瞬间,迂回包抄的两个火力组冲到攻击位置,两杆散弹枪同时开火,弹丸向雨点一样洒了过去,刚听见几声惨叫,又是一阵扫射。
第五师侦缉队通讯兵孙江卧倒时,感觉有温暖的液体从头上流下,进入他的眼睛,以为自己的伤一定很重,因为他是被子弹打倒的,并且听说头部中弹的特征就是感觉不到疼痛。
事实上他运气好的令人发指,确实被击中了,确实没疼痛,只是敌人子弹击中的是他绑在无线电报话机上面的胆状军用水壶。尽管无线电报话机和水壶都不能用了,但他本人却毫发无损。
随着迂回包抄的两个火力组得手,“南解”的伏击彻底被瓦解了。
几个中弹的家伙躺在地上哀嚎,两个没中弹的敌人扔下枪想跑,狙击手宣建成岂能让他们如愿,向打靶一样一枪一个。
一死一伤,分队成立以来从未遭到这么大损失。
熊尚武回头看了看,面无表情地命令道:“陈标,打扫战场,看管俘虏。子力,你和沈言留下照顾伤员,其他人跟我上!”
“是!”
队员依然呈扇形走出树林,不管“南解”营地里有没有活人,对着塔楼和那些高脚楼就是一阵扫射,里面没人还击并不意味着安全,众人按照战斗队形,一个掩护一个贴近目标,往里面扔几颗手雷,又听到几声惨叫,确认绝对安全才松下口气。
通讯兵向指挥部汇报,医务兵照顾伤员,陈标火力组看押俘虏,余闻浩攻击组带人去周围警戒,熊尚武和曾子力两位指挥官则带人一个营房一个营房察看,确保没有漏网之鱼,并抓紧时间收集情报。
被手雷炸死炸伤在营房里的伤员,比在外面打伏击的多。
曾子力用手电照着翻看了一下缴获到的几份文件,自言自语堤说:“他们怎么会把医院设在这儿?”
“估计是吴廷琰搞战略村,西宁呆不下去,只能往这边撤。毕竟第三战术区的*,不可能追到柬埔寨来。”
“现在怎么办?”
“刚才那么大动静,就算g-32地区有人民军驻扎,这会儿肯定也被惊动了。服从命令,打扫完战场就撤。”
曾子力朝关押“南解”伤员胳膊指了指:“我是说他们。”
距最近的接应点至少有4公里,有一个兄弟受伤,而且要把老丁的尸体带回去,更重要的是,谁也不知道“南解”会不会组织力量追击,熊尚武真顾不上这些“南解”伤员和俘虏,冷冷地说:“送他们上路,就当给老丁报仇。”
战争是残酷的,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曾子力微微点了下头,端着枪一声不吭走了出去。
………
第五师指挥部,卢于东拿着电讯处收到的最新战报,凝重地汇报道:“小分队行踪暴露,刚扫完战场往二号接应点撤离,师部侦缉队和二团侦察连已按命令前往接应。虽然行动失败了,但小分队依然在遭遇伏击的情况下,捣毁‘南解’设在g-45地区的一个野战医院。
击毙‘南解’游击队员37名,以及‘南解’游击队和北越人民军伤员60多人,以少胜多,只付出一死一伤的代价。
从发回的电报看,被歼灭的敌人应该是地方部队,应该是仓促应战。直到小分队摸到营区边上才被暗哨发现,不知道我军到底有多少人,来不及组织伤员撤离,只能硬着头皮阻击,装备简陋,火力薄弱,战斗力不强,战斗意志不是很坚决。”
小分队再强悍也只有十一个人,以有心对无心竟然取得这么大战果。
王金贵沉思了片刻,低声道:“诸位,我们要引以为戒,今后各安置村暗哨必须放远点,侦缉队的巡逻范围必须扩大至防区外三至五公里,只有这样才能有效防止偷袭,才能给各村赢得足够的准备时间。”
钟连伯看了看地图,补充道:“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像今夜这样的突袭行动不能停,多组织几支小分队,其它单位密切配合,随机选择目标,打了就跑,让他们也尝尝游击战的滋味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