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烨走了,带走了整整五大包裹的东西。
用紫津果腌制的咸鸡、咸鸭、咸兔;各种味道的香胰子;所有的洗发水、火折子,以及剩余的野茶。
“俞护卫,定远侯府财大气粗,不缺这点东西。我穷得很,还得养活几百口人。”苏欣妍鼓着腮帮,丝毫不遮掩她的不满之情。
俞山双手捧着一叠银票,恭敬地递给苏欣妍。“这是变卖苏小姐所有家产的所得。世子凑了个整数,让我交给您。”
苏欣妍瞬间换上笑脸,一张张清点银票。
俞山嘴角抽了抽。世子真了解苏欣妍,把她的反应猜得八九不离十。
“三千两!”远超过苏欣妍预估的两千一百两。
她想:这整数凑得有点多。送聂云烨的东西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没五十两。
“世子爷太客气了。”苏欣妍欢快地叮嘱小芳,“把我放在箱底的正红色皮大氅拿出来。世子升了官,我还没送贺礼。世子一定没走远,俞护卫快马追去还能送到。”
俞山抓抓后脑勺,苏小姐何时准备的皮大氅,他怎么不知道?
“哇,好漂亮的皮毛!颜色好艳丽!比火狐狸的毛还要艳丽!苏小姐,这是什么皮子?”小芳摸着大红色的皮大氅羡慕不已。
不过大氅是男子的衣物,苏小姐怎么会备着大氅?小芳偷瞧苏欣妍,难道真是苏小姐给世子准备的?白色鱼鳞甲一直是定远侯府狼骑兵的标配。
白色铠甲配上红色皮大氅,煞是好看!
苏欣妍怀揣3000两银票,笑眯眯畅想梯田种稻成功后的百亩水稻田。有粮又有银,将来的日子可期。
至于皮大氅,说来有些羞人。她刚来风门村着了凉,月事疼得死去活来。看过几本医术的谢三叔使人进山采了红花,加入酒煎服,减轻她的痛楚。皮大氅本是谢二叔给谢三叔准备的,谢三叔让她披着御寒。
苏欣妍不好意思向谢三询问红花具体煎服方法,花了1星币从商城购买了红花的所有资料。
除了得到几个治疗痛经的药方,还获知用红花萃取正红色染料并染色、固色的秘方。
那几日她住到绣楼由谢二叔送吃食,没有下过楼,因此俞山没跟着。她用从红花中提取的红色染料,给灰狼皮硝制的皮大氅上色,效果出奇不错。
谢三叔嫌弃她把灰大氅弄成红色,把大氅送给了她。她留着男子的大氅无用,给聂云烨正好。算是答谢他帮忙变卖家产。
2100两的家产能卖到接近3000两,定是买家看在定远侯府的面上多出银子意图卖好。
苏欣妍在心里把她和聂云烨的账算得清清楚楚。
已经到达清远县的聂云烨,见到俞山一路紧追送来的红色皮大氅,止不住发笑,“性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别扭,不懂得讨人喜。”
明明偷偷准备好了给他的谢礼,一定要等拿到银子才拿出来。对收礼者而言,惊喜大打折扣。
聂云烨离开没多久,老王头带着谢二、谢三等人来辞行。
“主家,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我等欠简司长人情,到了该还的时候。主家能自立了,我们也能放心离去。”老王头如实说。
苏欣妍眼红了。
都是缺胳膊少腿的老兵,竟然还想要出去!韩国公造反可不是秦王造反那么小儿科,此战打了快一年,死了很多很多人。
她突然不想知道他们和皇城司的关系。
苏欣妍拿出刚到手还没有捂热得银票。
皇城司暗探比上战场的战士更加危险。身边多备着些银子总归是好的。战乱后粮食价格暴涨,又有咸肉、火折子两个生意,她以后应该不会缺银子。
盘算一番,她留下两百两,把其余的银票给了老王头。
“我是你们的主家,你们都签下十年的长契。记得还完人情回来,我等你们帮我看家。”
老王头抖着手:“这……”
“主家的一片心意,收下吧。”坐在轮椅上的谢三笑了。
脱离谢二后背的谢三,脸上的笑容张扬、散发自信,仿佛老树长新芽、枯藤开新花。
他换上一席青衣长袍,身上、头发散着皂香味。轮椅的脚蹬上摆着一双干净的新靴子,被长袍遮去了一半,如同膝盖之下的小腿依在。
苏欣妍送老头王等十八人到村门口,石墙箭楼换上了擅长射箭的长工。
“主家需处处提防楚瑜,对聂云烨则要若即若离。”临行前,谢三单独送了她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