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欣妍推开房门,屋里飘出浓重的膏药味。
楚瑜披着外衣坐在椅子上,里面只穿着单薄的细葛布里衣。
屋中的窗户敞开,和屋外一样让人感觉凉飕飕的。
除了楚瑜,屋里还有一位三十来岁、白衣飘飘、容貌清雅的男子。他正收拾药箱,小芳乖乖地站在他身边。
苏欣妍走到楚瑜面前颔首低眉道了个万福:“楚大人的伤势如何?”
“近来懈怠,许久不曾练武。猛然出手,拉伤了肌肉而已。”楚瑜神色寡淡。
苏欣妍红着脸喃呢:“小女子应该道谢。可……可这几日说了太多的谢谢。谢谢两字廉价了。”
“诚心道谢,何来廉价一说?”清雅男子停止了收拾药箱的动作,不赞同地反驳。
苏欣妍耳朵红得几乎滴血:“小女子还未向大夫道谢。谢谢大夫多日前的诊治。”
“苏小姐不知在下的名讳,便要带走我的徒弟?”清雅男子嘴角勾起,脸上满是嘲弄。
苏欣妍反思,她好像是挺不地道的。
“大夫您教导子弟有方,小女子心生爱才之意。小女子将前往清远县长居,想留小芳在身边,生病了方便医治。”苏欣妍羞得想要挖个洞钻,硬撑着把话说圆,“如果大夫愿意前往,自是再好不过。”
楚瑜轻笑出声:“晟之,原来苏小姐看上了你的医术,不好意思开口请你罢了。”
清雅男子瞪了楚瑜一眼,笑不达眼底,“苏小姐气血旺盛、身体健康。不过是忧思过重,平日少思少虑便可。”
苏欣妍回忆往昔,没发现得罪过妙仁堂。眼前这位相貌堂堂、举止文雅的大夫对她似乎十分不满。
是因为她打算拐走小芳吗?
苏欣妍没有一味的退让。她莞尔一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世道艰难,男子行事都得三思而后行。小女子若不多思多虑,只怕他日连找大夫医治的机会都没有。”
完不成日常任务,她会立刻暴毙而亡。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清雅男子反复品味这句话。
他拱手致歉:“苏小姐所言甚是。在下唐突了。小芳学医年数不多,当医女照顾病人还行,看病是绝对不成的。如果苏小不反对,让在下的大徒弟路鸣跟随。在下本就打算让他在外历练两年再出师的。”
“自是再好不过。我打算招不少人手,正在烦忧山中无大夫可看病。”苏欣妍喜笑颜开。王爷爷他们年纪大了,平日经常会有些头疼脑热的。有大夫在方便照料。
小芳嘟着嘴闷闷不乐。
苏欣妍笑问:“我招的人中有不少家眷。男女毕竟有别。如果大夫肯割爱,我想聘用小芳两年。”
清雅男摇了摇头:“苏小姐决计不可小芳看病。不能让她毁了妙仁堂的招牌。”
“谢大夫!敢问大夫尊姓大名?”苏欣妍问道。
“免贵姓李。”
“小女子失礼了,李大夫见谅。”
“哪里哪里。”
楚瑜见他们还在一来一往客套,皱了皱眉问,“苏小姐找楚某有事?”
“一是来瞧瞧楚大人是否受伤。二是想来打个招呼,去风门村的日子得延后几日。我想开垦梯田,手里头缺人手。找了些流民,还准备从城里找些知根知底的长工。”
“梯田是何物?”楚瑜上心地问。
“在山坡开荒种粮食的耕种方法。在山上开出类似条状的田地,有蓄水的作用,还能增产。风门村多水,山坡建梯田种稻不会比良田的收成差。”苏欣妍自信满满。
李大夫奇道:“我走南串北看病,还真没见过梯田。”
“古书上寥寥记了几笔。我整理出来想试种。”苏欣妍心中发苦。怎么遇到的人都是想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主。
三人正在聊着,房门被敲得“乓乓”直响。
“苏欣妍!”聂云烨充满怒火的声音在外响起。
苏欣妍前去开门,一脸惊讶,“世子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他不是应该忙着处置流民吗?
“捉奸!”聂云烨冷漠看着苏欣妍,说话声比初春半夜的寒风还要冷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