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韩信当上小太子的武师傅后，日子愈发滋润了。
不仅陛下准许他在演武场练武，皇后娘娘还让宫人给他准备了不限量的珍贵肉食。
于是，韩信整日里除了教导小太子，便是锻炼，可谓是闻鸡起舞，就差直接住在演武场了。
这疯劲连嬴政都有些佩服，嬴昭更是越来越崇拜武师傅，直言要向他学习。
蕲年宫中，楚月凝捏了捏小人儿藕节似的手臂，忍不住笑着打趣。
“瞧你小胳膊小腿的，还是等长大后再说吧。”
“阿母，昭昭不怕吃苦哒！”
嬴昭鼓着腮帮子，有些不服气，大眼睛清澈而明亮，满是认真和倔强。
楚月凝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眉眼温柔，耐心教导着。
“阿母知道咱们昭昭是男子汉，不过你现在还小，要循序渐进哦。”
“唔...好吧。”
“可为什么韩师傅那么着急呀？”
“昭昭上课时，他在练武，昭昭下课时，他还在练武。”
小孩子对情绪的感知总是分外敏锐，与韩信相处的这几日，嬴昭能察觉到他爽朗笑容下的焦灼。
就像他没写完课业、害怕被阿父打屁屁时的心情一样。
没等楚月凝回答，一旁逗弄女儿的嬴政率先解释了。
“因为他立下了一个赌约，所以要拼尽全力，否则他会一无所有。”
“赌约？”
“阿母说过，打赌是不好的事。”
嬴昭没听出阿父话中的深意，反而关注起另一个重点，他皱起小眉头，不赞同地摇摇脑袋。
楚月凝注视着自家的乖宝宝，心仿佛化成了一池春水，她抱起小人儿，嗓音柔和似微风。
“崽崽，世上大多数人一出生并没有什么资源，可能连饭都吃不饱。”
“他们要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一切，无论是钱财地位，还是机遇。”
“或许他会幸运地遇到贵人，但首先他得展示自己的价值。”
人的一生充满了赌注，出生、求学、工作、婚姻……
人与人的交往何尝不是价值的衡量？
在现代做博主时，楚月凝同样赌上了一切，时间、精力、offer，当初身边所有人都不看好她。
而最终，她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合作方看到了她的价值，成功一炮而红，小有成就。
如今的韩信亦然，要想成功，必先下注。
“贵人...价值...好复杂，昭昭听不懂。”
嬴昭脑袋晕乎乎的，大眼睛里盛满了迷茫，他挠了挠脸，喃喃道。
他自幼生活在父母羽翼之中，锦衣玉食，无忧无虑，不懂唾手可得之物，需要常人穷极一生才能触及。
只是，雏鹰总有一天要学会飞翔。
在经历风雨、熟识人间疾苦后，他才能成为一位合格的帝王。
嬴政凝望着懵懂稚儿，凤眸深邃漆黑，神秘莫测，宛如无垠的长夜。
“昭昭日后会明白的。”
“嗯嗯好哒~”
“那现在、阿父阿母能不能帮帮韩师傅呀？”
嬴昭嘟起小嘴，撒娇般地祈求道，黑白分明的眼瞳清澈见底，有着孩童的纯真无邪。
他没有大人复杂的心思和考量，他只知道大哥哥是好人，和他是朋友，所以要帮忙。
嬴政垂眸盯着小崽子，无奈地拧了拧眉心，终于明白什么叫“对牛鼓簧”了。
他和月凝费尽口舌，讲了一大通道理，小崽子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楚月凝倒是十分理解，小孩子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他们的世界非黑即白，谁对他们好就喜欢谁。
“好，看在昭昭的面子上，阿母就帮帮韩师傅。”
“好耶！阿母真好，是最最最善良的仙女~”
小团子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他迅速扑进阿母香软的怀中，甜言蜜语不要钱地往外撒。
嬴政睨了眼花言巧语的小崽子，又抬眸看向花枝乱颤的妻子，薄唇不自觉抿了抿。
明明每晚他都夸月凝，为什么月凝笑得没有这般开心呢？
对于某人的委屈不忿，楚月凝浑然不知，她和崽崽嬉闹一会后，便找系统换了样东西。
“精锐特种兵训练法？”
“何为特种兵？”
嬴政端量着书册封面上的八个大字，眉峰凝起，疑惑地询问。
楚月凝懒洋洋靠在男子肩头，听到疑问，她敛下睫羽，思索了一会才开口。
“字面意思就是特种军队哦，类似于秦锐士、魏武卒、齐技击。”
这样的比喻让嬴政立刻了然，他饶有兴趣地打开书册，仔细翻阅。
半晌后，他抬起眼帘，眸光熠熠，冷静沉稳的脸上竟有几分跃跃欲试。
见状，楚月凝弯了弯唇角。
忽地，娥眉间染上些许追忆，她又给男子科普了后世历朝的特种部队。
唐朝的玄甲军、陌刀队、宋朝的背嵬军、金朝的铁浮屠、明朝的神机营、关宁铁骑......
他们都曾有过辉煌之时，统统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最终却淹没在厚重的尘埃中。
“这些精锐部队的确英勇无比，比之秦锐士，有过之而无不及。”
嬴政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只是回想起岳飞的背嵬军，眼底闪过一丝惋惜和遗憾。
楚月凝没注意他的异样，仍然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她指尖戳了戳男子的脸颊，狡黠一笑。
“阿政认为哪支特种部队最强？”
“各有所长，均可一试。”
嬴政抓住作乱的葱指，不假思索地回道，深幽的凤眸中流动着异彩。
他向来很少做选择，自然是全都要试试。
下午，韩信收到了皇后娘娘的大礼。
“特种兵训练法？”
“莫不是失传的珍贵兵书？”
他看着奇怪的书名，喃喃自语，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抽出空来，仔细翻看。
等看完后，一双星目中的火焰愈盛，他当即恳求陛下，让工匠为他打造一些负重之物。
区区小事，嬴政自是欣然答应了。
次日，韩信将最后一个铁环套到手臂上，这下全身重量将近半石，他的脊背承受不住地弯曲。
“嘶~”
“真、重、啊......”
韩信龇牙咧嘴抱怨道，清俊的脸上却满是兴奋的狰狞，他艰难迈动腿脚，沉重的步伐慢慢加快。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即便刮风下雨，韩信依旧雷打不动地训练，毅力着实惊人。
日复一日，一月之期终于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