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军军营外,谢锐阵带领三千羽林军,正在拼死阻挡楚湘军,不时派遣士卒入营,催促周子儒撤向皖城。
“谢将军,兄弟们快顶不住了,周相现在应该已经走了,您也快走吧!”一名战将浑身是血,提着一杆断枪来到谢锐阵身边,催促道。
谢锐阵望着楚湘军连绵不绝的军势,叹了一口气:“走只怕是走不掉了,只要周相无事,我也算对陛下尽忠了。”
“谢将军,您家中公子尚幼,不得不回。不似我等,孑然一身,正是上报国家之时!”这名战将说着将手中的断枪丢弃,接过士卒递来的长枪:“末将愿拼死断后,为谢将军谋求一线生机!”
谢锐阵还未说话,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从军营后传来:“生死与共岂不更好?”
谢锐阵惊讶地回头看去,看清来人二话不说拨马就赶了过来:“此地危险,速退!”他甚至不敢称呼这人名讳职位,生怕被对面楚湘军听了去。此人便是周子儒。
周子儒见谢锐阵拨马赶来,心中微微一股暖意,却是摇首说道:“谢将军不必惊慌,我们已胜券在握了。”
谢锐阵心中发狠,从马上探出身子,就要伸手就抓起周子儒,想要将他拉上马背,带其逃命。
周子儒见谢锐阵没有减速的意思,微退半步:“谢将军…切莫…”
战马交错而过,周子儒安稳地站在地上,吓得闭上了眼睛。谢锐阵则被两道墨影从马上架起,被拖到了一边。
“谢将军,军营之中最为忌讳以下犯上吧?此事我等方外之人亦是知晓。”观尘子一脸愠怒地看着谢锐阵。
周子儒转身对观尘子抱拳:“道长息怒,谢将军也是一时情急。”
“周…”谢锐阵被两道墨影架住,又不敢高呼,急得不得了。
葛辞风骑马立在对面,早就派了哨探在羽林军军营四周,自己也一直远远眺望营门口,一点风吹草动他都能立刻知道。此时周子儒出营,如何逃过他的眼睛。大手一挥,陶伏义三人便带领一帮麒麟弓死士,潜入了乱军之中。
“周相,他们来了。”架海等人跟在葛辞风身后,轻轻给葛辞风提醒道。
“拖上片刻,汤帅很快就来!”周子儒咬牙说道。
“周相,还请跟紧藏云,若势不妙,第一时间撤离。”赵易执给辰从卫下达的命令,底线就是要周子儒活着回京。
周子儒点头答应:“我知道。”
二人还在说话间,只见一条长鞭犹如灵蛇一般,从乱军之中伸出,直朝周子儒而来。
揽月抢先一步伸手勾住周子儒的腰身,将他挽了回来。翻雨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长鞭:“鬼鬼祟祟的,出来!”用力一拽,长鞭纹丝不动。
“松手!”架海连忙大喊,可是晚了一步,翻雨反被这条长鞭拖入乱军里面,不见了踪影。周子儒身边,纳风和推林两人一跃而起,也不管脚下的是楚湘军还是羽林军,径直踏人而过,向翻雨的方向追去。
“救了人立刻回来!”架海对二人的背影喊道,也不知道他们听见了没有。
“刚刚要不是揽月和翻雨联手救援,被拽进去的恐怕就是我了…”周子儒虽然胸有韬略,可终究年轻了些,这条长鞭已经给他吓出了一身的汗。
架海看着周子儒,虽有些气恼他的固执,可是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
“嗖”一道剑气劈波斩浪一般,劈开面前混战在一起的众军,径直朝周子儒斩来。
撼山踏出一步,拦在了周子儒的面前,猛力一刀挥出,一道凌厉刀气向剑气迎去,相撞之后,掀起一阵气浪,将周围的士卒全部震开。
“一群老鼠。”撼山不屑地吐了一口沾血的唾沫,明显是有伤在身。
“老夫也不喜欢藏头露尾的,他们非要如此,呵呵。”常延盛顺着被劈开的道路走了过来,左右士卒见识到了刚刚那一剑之威,此时纷纷避让。
“为老不尊,再走一步,你得死!”撼山出声威胁道,裂江也扛着大斧向前迈出两步,气势骇人。
常延盛无奈地摇了摇头:“有命在身,不得不为之啊。”
“你和这老不死的废什么话!”裂江拖着大斧就朝常延盛冲去,撼山也拖刀紧随其后。二人所过之处,地上出现两道被拖行的深沟,触目惊心。
观尘子望向同微子,同微子轻轻摇头,之前打不过,现在上了,还是打不过。
擎天站在周子儒身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对着天际吹响了一声口哨。两只老鹰在林中展翅而来,盘旋上天。还没飞上半空,两只鹰掉头直往周子儒扑来,同时伸出了两只如铁钩一般的利爪。
“怎么回事?”架海皱眉看向擎天。
擎天抓起铁枪,凭空舞了两圈,蓄力一枪朝周子儒方向砸下。
“你疯了?”架海正要举枪去挡,忽见一人从周子儒身边跳开,伸手欲擒下两只老鹰。两只老鹰倒也聪明,见人有了防备,再不过来,调转方向盘旋上天。
此人正是陶伏义,不知何时换上了羽林军的盔甲,潜伏在了周子儒的身边。刚刚十名辰从卫齐聚周子儒身边,他不敢动手,没想到辰从卫刚去五人,他就被发现了。等他察觉之时,擎天的铁枪已经砸了下来,他只能抽身而退,功亏一篑。总不能为了葛家的霸业,把自己的性命和一身修为都搭上。
“辰从卫不是从不离京么?就这么出了京城,不怕小皇帝在宫里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陶伏义摘下头盔,随手丢掉,又慢慢卸下身上的盔甲。
擎天收回自己的长枪,没有立马冲上,而是紧紧地守在周子儒的旁边,寸步不离。
架海微微有些汗颜,自己刚刚不仅没有察觉到埋伏在身边的陶伏义,甚至竟然还怀疑擎天。不过二人自小相熟,擎天也毫不在意。架海打起精神,提防着陶伏义。
摘星站在两人身后,默不作声,趁陶伏义卸甲之时,夹缝里投出几枚细针,针针死穴。
“喂!太卑鄙了!”陶伏义察觉到了细针射来,来不及卸甲,伸手抓住身上盔甲,用力一拽,顺势将射来的细针全部扫开:“朝廷的人这般下作的吗?”
辰从卫等人都察觉到了摘星的动作,暗器投射,自然是越隐秘越好,均对此不以为意。
“上!”陶伏义也没指望对方和自己打口水仗,而且拖得越久,对自己来说才是越不利的。随着他一声令下,周子儒周围瞬间暴起近百人,皆是麒麟弓死士,武功好手,全部冲着周子儒过来了。
“藏云,准备!”架海提了个醒,闭目凝神片刻,缓缓睁开双眼:“观落雨!”近百名麒麟弓死士的一举一动,皆在架海的眼中,清晰明了。
架海倒提铁枪,一扎一刺,简单的招式,却根本没有麒麟弓死士能躲得过架海的枪尖。即便有好手躲过了,一枪不中,那就再补一枪…
在架海的铁枪刺击下,已有六七名死士倒在了他的面前。可是麒麟弓死士毕竟人数众多,也有人发现了架海的招式凌厉,当即就有四五人分出,专为对付他而来。
“喂,你的眼睛坚持不了多久的!”擎天急得朝架海大喊。架海充耳不闻,这时候他可就管不了许多了。
擎天也没工夫去操心架海,麒麟弓死士已经冲到自己的面前了。他抡起铁枪,当先一枪,便将三名麒麟弓扫飞,落地后没了动静。就这一下,脏腑破碎,筋骨断裂是肯定的了。
“走吧。”摘星扭头对身后的藏云说道,双手用力一扯,几道丝线带起,周围四名羽林军被丝线绑缚,扯到了他的面前,这些都是他早早暗伏在军中的木制傀儡。摘星持铁扇缠住铁线,将羽林军傀儡的胸甲扯开,无数细针登时射出,足足有数十名麒麟弓没有防备,被射倒在地。
揽月也抢步上前,一起阻拦麒麟弓死士的突袭。看似轻飘飘的一推一拨,总能将来势汹汹的死士推出好远,倒地腿软难行。
“周相,抓稳了!”藏云一把扯过周子儒,腾身欲起,可到底有伤在身,身子也有些虚浮,还没起身就腿软险些带着周子儒跌倒在地。
“不是吧?这种关键时候…”同微子无奈了。
两名死士冲到了周子儒的面前,一左一右,伸手要来拿周子儒。
“嗵嗵!”
两具墨影出现在了两名死士身后,动作如出一辙,同时踢出一记鞭腿将两名死士扫飞出去。
“同微子,你带周相走!”观尘子亦提剑拦在了周子儒的面前,和冲过来的死士战到了一起。
“恕难从命。”同微子一剑挑开一名死士刺下的匕首,又补上一脚,动作不算雅观,却十分利落。
双方战得如火如荼,藏云感受一下体内内力,确实无法运起内力,只得持剑将周子儒护在身后,见机行事。
东边,尘土漫天。汤兴昌率领大军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