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引蛟缓慢踱步,走到了钩渡魂的身边:“我说话有口音,他们都听不懂吗?怎么这些人都不动啊?”
钩渡魂摇了摇头,她本是皮薄之人,能站在这么多人面前已经是不容易了,还让她去关注一下枪引蛟有没有口音?她现在心情和何月儿也差不太多了,她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只怕是假的,就三个大姑娘,一个长辈家丁都没有,空口白话,能信?”
“那可说不准,你没听到吗?富商就三个闺女,这是招能打的上门女婿来镇家宅呢!”
“我也觉得是,这好端端的,没事整这出干嘛?哄大家开心啊?哎,姑娘,这试试…要交银钱吗?”
枪引蛟扫视一圈,笑道:“分文不收!但是虽说我们不会故意伤人,若是伤了,我们也没医药费的啊!”
围观的众人一听,眼睛都有些亮了!不要钱,随便试,要是真成了,一个如花似玉的俏媳妇还有百万家资,哪有这么好的事?望着何月儿梨花带雨的模样,只当是不愿嫁人,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怎能不嫁人呢?入赘?这么漂亮的媳妇,就是入赘也值了!
当即就有几人抢着要出来试试,最终几个瘦弱的退了回去,留下了一人,满脸横肉,胡子拉碴的,三角眼看起来就十分凶狠。
“在下人称张屠夫!街口卖肉十五年了,如今快三十了还没个媳妇,看到这比武招亲,就想来试一试,两位姑娘,哪个先来?”张屠夫瓮声瓮气地说道,虽看起来凶恶,但是说话倒也有条有理,是个老实人的样子。
“为表诚意,和谁比试就由这位张兄弟来挑吧。”枪引蛟倒是大方,不为别的,就是有恃无恐。这太城怕是连个载阴境的高手都没有,和谁打,结局都一样。
张屠户望了望两人,指着枪引蛟说道:“你这位姐姐大方,也像个练家子,那就和你试试。我是粗人,下手没个轻重,姐姐当心了!”张屠户提醒之后,便朝枪引蛟冲了过来。
枪引蛟站立不动,双手负于身后,待张屠户近了,伸出单手擒住他那带着油腥的手臂,向后一跃用力一拖,张屠户被她拖倒在地。也多亏了张屠户一身的横肉,才没摔出个好歹。
“多谢姐姐手下留情!”张屠户站起来,也没撒泼发怒,就这一擒一拖,张屠户就输得心服口服,也不再继续下去,径直离开了广场。
枪引蛟微微一笑,倒也敬佩这个磊落的汉子,要是能入军营之中,加以训练,当有所作为。只可惜,做了杀猪的营生…
枪引蛟将刚刚抓住张屠户的手,往身后一背,甩手间,暗暗将手上点点油污尽数甩了出去。
“这位兄弟倒是气力倒是足得很,只可惜身手差了些。还有哪位愿上来一试?”枪引蛟昂首四顾,看着周围的人群。
张屠户的落败使得很多跃跃欲试的人看清了枪引蛟的身手,不少人心中打退堂鼓,再不敢上前。但还是有不少人想要搏上一搏,不时有人出来挑战,无一例外都是惨败下场。
太城中,枪引蛟和钩渡魂正在和应付着一个个的挑战者。刀横海在城外来回踱步,不时看一眼官道,观察着官道上的情况。
在剑流云的再三催促,最后甚至不惜动武翻脸的情况下,易小刀终于加快了脚步,不至于在半路找人借宿,可到达太城之时,日已西斜。
“我说,至于这么急吗?我脚都快走出水泡来了!”易小刀苦着脸对前面的剑流云抱怨道。
“何月儿真是瞎了眼,看上了你这么一个狗男人!真不值得!”剑流云背对易小刀,恨恨地说道。
易小刀嚷道:“我说真的!香莲儿,你也走出水泡了吧?我看看,快,你脱鞋。”易小刀说东扯西起来。
香莲儿在后面抬脚,对着易小刀的屁股就是一脚:“你快点!要不是你我们早就到了!你还有脸叫苦?当初我也是昏了头,竟撮合你和月儿姐!”
秦往迁没说话,只在一旁静静地走着,脑中想着和枪引蛟对战时,对方那一招一式的枪法。
“我说你们啊,我都说了何月儿不会有事了。那位大人都派出‘四阴子’,何月儿还会受伤吗?倒是我们,也不骑个马,再走下去我可就危险了…”易小刀对于何月儿的安危并不担心。枪引蛟的轻功他是见识过了,何月儿在她们身边,或许比在自己身边还要更加安全。
“城外有人!刀横海…”最前面的剑流云目力不错,远远就看见了太城外的刀横海。她的位置还算隐蔽,没有堂而皇之地站在城门口和官道上,寻常赶路百姓发现不了,但是却瞒不过同为“四阴子”的剑流云。
“那个也是‘四阴子’之一吗?”易小刀的目力同样不俗,看见了身材相对娇小的刀横海。
剑流云暗暗皱眉:“她的刀法凌厉霸道,大开大合。虽为女子,气势却是不输男儿,不好对付…”
“有那么可怕吗?”易小刀不以为意,天行境的人他也不是没遇到过,东鲁的叛将东方钟就是天行境,不还是死在自己的手上么?易小刀没考虑到,若不是孔门五子先与东方钟周旋,若不是东方钟自己大意,若不是李定星借来的那一箭…
不说现在他易小刀坟头的草有多高,发芽了那是一定的…
秦往迁拽住了易小刀,对他点了点头:“易大人,的确厉害…”
剑流云摸向腰间宝剑:“我先拖住支开她,你们再进城,宵禁之前,县衙会合。”说完,脚下一点,朝城门处掠去。没掠出多远,就察觉身后风声忽起,回头看时,原来是易小刀跟了上来。
“你来做什么?我不是让你等着,等我支开她吗!”剑流云气急,回头看时,刀横海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两人。
“脚抽筋了,不听使唤。”易小刀挤出一丝微笑,微笑中带着一丝苦意。之前见到枪引蛟的轻功之时,心中就颇为震撼。枪引蛟,人如其名,轻功起势时,犹如狂蛟翻腾,跃入半空,又好似乘风驾雾,令人自愧不如。
可易小刀不愿轻易服输,如今见到剑流云施展轻功,心中有意要比试一番。可这不比不知道,剑流云的轻功迅捷,毫不拖泥带水,犹如出鞘之剑,直刺虚空,实在是太快了。易小刀使出吃奶的力气,勉强跟上,可这还是差了不少的距离,且距离在一点点的拉大…
“你别坏事,快躲起来!”剑流云又急又惊,急的是她和刀横海关系不说很好,但也没那么差,仅是自己上前,兴许能聊出点什么。可易小刀跟来,不说两边大打出手,自己这个叛徒的身份也算是坐实了…惊的是,这易小刀竟能跟上自己的速度。
易小刀也不全是为了好胜比试,“四阴子”武功相当,这已经有一个刀横海了,还不知道其余两个在哪。剑流云一人前来,恐有闪失,两个人,多少有个照应。所以对于剑流云的话充耳不闻,铆足了劲跟在剑流云后面。
剑流云见易小刀说不听,身子微微偏移,一脚踏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扭身反腿一脚,正中易小刀胸口,易小刀被踢得半路掉下,跌入灌丛中,没了动静。
剑流云知道自己没使多大力道,易小刀怎么说也是个抱阳境的人,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也不去管他,从树中窜出,朝刀横海飞去。
“剑流云?你还敢追来?”刀横海目力不及剑流云,待看清之时,剑流云也赶到了她身边:“刚刚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吧?怎么,还带帮手来了?”
“哪有什么帮手?就我一个人。你怎么也一个人?她们呢?”剑流云不动神色地问道,昨夜还打得要死要活的,今天两人就像没事人一样闲聊,也不知道“阴阳八子”平日里是否也是这样相处。
刀横海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就一个人?我刚刚明明看见了你身后还跟一人,穿过那几棵树的时候人就不见了…你在耍什么花招?又想带走何月儿?”刀横海没理会剑流云的问题,手也慢慢朝刀柄上握去。
“天下能有几人跟得上我的速度?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真有那样的高手跟我来,我还至于在这和你说话吗?直接给你拿下不好吗?”剑流云慢悠悠地说道。
刀横海细细一想,说得也有几分道理,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那你过来干什么?我们在潜城遇到了易小刀,当真不是你去报的信?”
“哎,之前我也不知道怎么就魔障了,还和你们动手。可能是和何月儿在一起待久了,就习惯了,突然看到你们带走何月儿,当然着急了。现在细细想来,颇为不值,我管她死活干嘛。”剑流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全然忘了自己昨夜是如何的面目狰狞,嗜战如狂。
刀横海到底心软,听到剑流云这么说,慢慢松开了握在刀柄上的手:“想通了就好。她们带着何月儿进城了,不过我劝你现在不要进去。”
“为什么?”剑流云有些不解。
刀横海想起何月儿,叹了口气:“唉,主人让我们带着何月儿在潜城,太城,宿城招摇一番,要是何月儿声名远播。她们想出了一个比武招亲的主意,这会儿,正带着何月儿在城中比武招亲呢!”
一语既出,剑流云当即愣在当场,有些不敢置信。
“你说的都是真的?”一句问话从一旁传来。
刀横海连撤两步,手按刀柄,屈身蓄势,望向问话之人。
问话之人乃是易小刀,他定定地看着刀横海,眼中有一小团火焰,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