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易小刀一大早起来,来到何月儿房间,轻轻推开门,何月儿正在床上熟睡,睡得安稳。
易小刀带上了房门,用过早饭,一个老太监和一个武将一起来到了易小刀的府上。
“易大人,陛下有旨,此乃羽林军的卫有明卫将军,即日起卫将军将率五千羽林军协助易大人。朝廷的事奴才不知道,只预祝易大人马到功成!”老太监上来就介绍道。
卫有明是个魁梧的中年汉子,脸型方正,一脸络腮胡子,穿着一身盔甲,走路铿锵有力,此时拱手向易小刀施礼:“末将卫有明,即日起听从易大人调遣!还望易大人不吝赐教!”
易小刀连忙站起还礼:“卫将军言重了,何来调遣一事,皆为陛下效力!嘶,卫大人好生面熟啊…”
卫有明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子,爽朗地笑道:“哈哈哈哈,厮杀汉都这般模样,比不上易大人俊俏!”
易小刀没理会卫有明的话,他的确觉得卫有明眼熟,脑海中苦苦思索。
卫有明被易小刀冷落,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当即有些不悦,却也不好发作。
老太监在旁边打了个“哈哈”:“卫将军,俗话说‘贵人多忘事’便是易大人这般了。指不定你们之前就曾见过,有过不小的缘分哩!易大人是大启股肱之臣,以后你跟着易大人飞黄腾达了,可得千万记着点老奴啊~”
卫有明见老太监递了个台阶,也就顺着下来了:“卫某还依赖二位多多提携。”
易小刀仍旧没有答话,坐回了凳子上,继续冥思苦想。
老太监宫中人物,最擅察言观色,见易小刀这般模样,就欲告辞。说道:“易大人定下启程日期,当禀陛下一声,这是三千两,陛下赏赐给易大人的,易大人您收好。”
易小刀头都没抬,一手扶额,一指叩桌。
“这…”
老太监和卫有名傻眼了,第一次遇到给钱还不要的,何况这还是陛下的赏赐,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不要钱没关系,问题是得谢恩啊。
“我想起来了!”
正在二人尴尬,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易小刀一拍石桌,‘蹭’地一声站了起来:“卫将军,还请劳驾率军在东城门外暂候片刻,易某随后就到,公公,烦请带路,我要见陛下!”
二人相视一眼,都不知道易小刀想干嘛,不过既然人家已经说清楚了,照办就是了。谁让他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呢?
易小刀火急火燎地跟着老太监进了宫,直奔赵易执的寝宫而去。
赵易执昨晚被那个神秘老头惊了一下,吓得一晚上没睡着,事后神识如何探索,也没了做完那种被阻隔的感觉。
赵易执思虑了一晚上,直到凌晨时候才安排了老太监领着卫有明去和易小刀交接一下,此时困得不行,正要睡下,谁知道易小刀又来宫里了。
“微臣易小刀…”
“哈咻~免礼免礼,小刀,以后没外人不用搞这些繁文缛节,耽误时间,说吧,进宫来干嘛?”赵易执打着哈欠叫停了易小刀的请安。
易小刀还没跪下就站直了身子:“陛下,微臣想起一事,斗胆前来询问陛下。那义城和嘉城的矿山之事不知陛下作何打算?”
赵易执闭目养神,说道:“就为这事啊,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怎么突然好好地想起这事来了?”
“微臣见到卫将军,卫将军容貌不禁令微臣想起了嘉城的那名矿商。微臣昔日有言朝廷会妥善处理,如今迁延日久,还望陛下定夺。”易小刀道出了原因。
卫有明满脸络腮胡子,乍一看确实和嘉城的矿商徐洪有几分相似之处,这才让易小刀想了起来。
赵易执回道:“南淮已收归朝廷,矿山…自然也该归朝廷所有。只是朝廷人手紧缺,眼下也无力再拨人马前去开矿,小刀,你意下如何?”
易小刀抬头,老实回道:“小刀不知。”
“南淮回归朝廷,矿山也属朝廷所有,此乃理所应当。但此矿位于义城,却又嘉城先发现,两城也需分拨一些。朕决意在南淮寻一些世家大族的田产矿山,收归朝廷。再令义城此处矿山,产出矿物朝廷得半,剩下一半两城对分…”
易小刀讶然:“不患寡而患不均,如此平分,两城或许还有怨言…但收归其他世家大族的田产钱矿山,足以封两城之口,亦削弱了南淮世家大族的实力,陛下圣明!”
“嗨,别在这拍马屁了,两城怨言肯定是少不了了。还得靠你去为朝廷解说一番,周旋一二,倒是难为你了。”赵易执也客气了一番。“对了,南淮如此变故,听闻两城早已相安无事,你为何还为此事费心力呢?”
易小刀狡黠地笑道:“臣观两城之民,极为善武,微臣若是不带一兵一卒,只身前往东鲁,或可自如,只是迁延日久。如今带了五千兵马…臣想去南淮再招些人马…”
赵易执笑道:“就你鬼点子多。行,那你去吧。便宜行事,不必事事奏来。若是两城嫌少,可于矿山处两城各拿三成。”
易小刀连忙叩首:“微臣叩谢陛下天恩。”
“行了行了,快去吧,朕要再睡个回笼觉了…”
易小刀出了寝宫,老太监和卫如明跟在易小刀身后,暗暗有些心惊:只看卫将军一眼,便勾起一桩旧事,不仅完美解决,甚至无形中为陛下分忧,此子果然非同小可。
易小刀才没空去管老太监在想什么,和老太监拜别之后,就向东城而去。
“易大人何往?”卫如明听闻易小刀大婚之日,陛下都亲自道喜,更有传闻易小刀爱妻如命,此时却往相反的方向而去,出声提醒。
“出发了啊,去南淮。五千兵马不是在东城外驻扎着么?”易小刀疑惑问道。
卫如明连声称是:“易大人为朝廷费心费力,此一行不知时日多久,易大人是否要回家和家人告别叮嘱一番…”
易小刀哑然失笑:“老卫啊,没想到你挺大一个个子,心还挺细的,不用麻烦了。有何月儿在家,我放心得很。我们赶快走吧,事不宜迟,早一日到南淮,招募兵马就多一份希望。”
“末将多虑了。”卫如明低头回道。
……
可巧不巧,二人刚出了东城,领了兵马开上了官道,只见远远就有一只队伍,正在官道上行着。
易小刀一看旗帜,拍马追了上去,卫如明也连忙招呼一些骑兵,紧紧地跟在了易小刀的后面。
“本官乃大启朝廷官员五品官枢密使是也,前方何人挡道,还不让开!”易小刀朗声问道。
奇怪的是,一行人马见到易小刀不仅不退,反而人人带笑,且早有人向前,通报了正主。
“原来是忠意公,公爷,下官失礼。”易小刀见到了来人,也不下马,策马走了上前,坐在马上假模假样地施礼道。
来者正是李定星,同样骑着马,笑骂道:“别整这些虚的,才刚了几天的官啊?这官腔有模有样的。”
易小刀也笑道:“这第一次想摆摆威风,还遇上了一个硬茬子,命苦锕。我说你离了京城,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啊?”
李定星上下打量了一下易小刀:“我怎么觉得你当了官,反而比没当官的时候更像个市井无赖了?你这是去哪?也没和我打招呼啊!恶人先告状了还。”
易小刀见李定星和自己耍起了贫嘴,心中稍定,李定星丧父丧兄,如今祖上世袭的王位也被主动撤藩,还真怕他一时想不开,整个人由此就堕落了呢。
李定星望着易小刀的队伍,皱了皱眉:“要去南淮?不是去接香莲儿吧?”
“是,这次去南淮就是为你和香莲儿办婚事的,你那王府可比我那小宅子大多了,我怕不够热闹,带了五千兵马为忠意公助助兴!”易小刀信口胡诌了起来。
“油嘴滑舌,就没正经过。”李定星白了易小刀一眼。
“哈哈哈哈,同行同行,一路有个伴,先去南淮再说。”易小刀在马上就搂过了李定星,险些将李定星拖下马来,一旁的侍卫家臣慌得分站两边,生怕二人出了什么意外。
李定星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这样的易小刀才是他所认识的易小刀。虽然如今官位仍旧远远不及他。他是一个王爷变成了一个公候,属于贬低了些;而易小刀则是从一介白身一下变成五品官员,升官速度着实快,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是赵易执面前的红人,二品三品大员见到他,也不敢托大显摆官威。
两只队伍合成了一只队伍,并行了几日,到了一处岔路口,易小刀拱手道:“在下还有皇命在身,二公子,来日再会了。”
“你还没告诉我,带这么多兵马要往何处去呢。我如今是个闲散公候,手中无兵无权,这你也怕?”李定星想了几天,终于决定用上激将法。
易小刀笑道:“瞒了谁也不会瞒了二公子你啊。借一步说话。”
易小刀将李定星拉到了一边,说道:“我此行正是要去东鲁,但是朝廷也无兵马可派,只拨给了我五千人马,我此去义城,嘉城,是为了给两家彻底说合,顺便看看能不能在南淮再招些兵马…”
“东鲁?那里听说战乱不休,民生困苦,去了那可不比南淮,你这五千人马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来。”李定星断言道。
“尽人事,听天命嘛。人这一生,总得做点什么重要的事。我也用不着翻什么浪花,我是给我媳妇报仇的,我要翻什么浪花啊?”易小刀满不在乎地说道。
两支队伍渐行渐远,一向东,一向南,李定星看着易小刀渐渐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我会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