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莲儿进入了屋中,不一会儿便传来了香莲儿的一声惊呼,易小刀连忙跑到门边,趴在门上,出声询问“香莲儿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哦哦…没事,我撞到凳子,砸我脚了…”香莲儿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你可别进来啊,我们在换衣服呢!”
易小刀这才松了一口气“哦…没事就好。”一想到自己刚刚高声询问,怕吵醒了那少女的爹,又悄悄低声道“你们小心一点啊…”
而屋子里,两个少女压低声音说起话来。
“你说什么?家里就你一个人?那刚刚听到的那个老头的声音?”香莲儿问道,向屋子里四处查看。
“嗯,就只有我一个,我爹我娘都去城里卖东西去了,可是现在还没回来,刚刚听到外面有人,我还以为我爹我娘回来了呢。刚刚那声音是我模仿我爹的,还行吧?骗过你们没有?”少女说着话将灯从房间里移了出来。
“何止是像啊?我以为屋里屋里真的有一个大叔呢!你怎么做到的啊?再模仿一个我听听?”香莲儿满脸期待地看着少女。
“月儿,什么时辰了还不睡觉!”少女放下灯,悄声张口说道,一个雄厚的男子声音从少女嘴中发出,灯火映照,说不出的怪异。
香莲儿却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姐姐好厉害啊,刚刚把那家伙吓得要死。你叫月儿?对了,我叫香莲儿,外面那家伙叫易小刀。”
“嗯呢,我叫何月儿。看来你们都不是坏人,我把他喊进来吧,这大夏天的,外面蚊子却不少呢。对了,你们大晚上来这山里做什么啊?”何月儿说着就要去开门。
香莲儿一把拉住“”不用,那家伙皮实得很。”听到何月儿问到来这里的原因,香莲儿沉默了下来。
这时,易小刀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香莲儿,香莲儿,快出来,有两个人往这边来了,还有兵器声音,快出来。”
香莲儿和何月儿对视一眼,走到门边打开门,看到易小刀一副偷看门缝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蹬过去“你又耍什么花招,人呢?人在哪啊?”
易小刀被蹬得翻了个跟头,像是为了验证易小刀的话,一名中年男子,搀扶着一名少年跌跌撞撞地走到屋外。
中年男子身穿一身夜行衣,衣服里似有软铠,夜行衣罩在外面,也能隐约看到内铠的胸口处好似有一蛇头,袖口裤管处都用细绳扎得严实,动作干脆,腰间插着一把短刀。面上蒙着面罩,此时搀扶着少年,眉头紧皱,十分担心少年的身体。
而少年一身白衣,每走一步,衣袂纷飞,显然衣料十分不错。而白衣的胸口处绣着一只兔头,随着少年的每个动作而显得活灵活现。
只是这少年的情况不容乐观,背部受了几处伤,也不知是被剑还是枪所伤,整个后背血红一片,嘴里不时地吐着血,衣袖上的血迹想是擦拭嘴角所致。
中年男子来到屋前,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少年,两个少女,心里稍稍少了几分警惕“几位小友,请问家中可有大人?我们想借宿一宿,麻烦和家中长辈通报一声,行个方便。”
易小刀一早就看到中年男子的内铠和短刀,本来绷紧了神经,先查看好了逃跑的路线,但是见他说话如此客气,才稍微放松一些。
易小刀出声询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我们可不敢随便留人住下,而且看你们这一身血腥,肯定是被仇家追杀,要不就是被官府捉拿的要犯吧?我们可不敢随便收留。”
中年男子回道“这位小友刚刚就一直盯着我的短刀和软铠,想来也知道我身份不一般,故意问我们是不是要犯,也是想探我们的底细吧?”
中年男子将少年扶到屋外一处大石头上坐下,转身从怀里摸出一块牌子:“眼下这处境,也没什么好瞒的了。我们是隶属皇帝的十二天卫,我是巳刺卫,这是卯疾卫。我们是来奉命调查皖城水灾实情的。”
少年在石头上又是一阵剧烈咳嗽,吐出一大口血来,男子皱了皱眉头,接着说道:“我们本是在皖城东边十里处等候,由十二天卫的子隐卫去打探,但是子隐卫回来的时候已经身负重伤,只告诉了卯疾卫情报就已殉职了。不想追兵随后而至,卯疾卫在明,我在暗,多亏如此,几次缠斗一明一暗得以逃脱。只是卯疾卫兄弟…”
少年抬起衣袖,擦拭着嘴角:“十二天卫,各司其职,巳刺卫大哥无需多想。是我技艺不精,脚步不勤,才有此报。只是难以复命,巳刺卫大哥,你不必管我,快去芜城寻找接应的天卫兄弟们,速传皇命要紧。”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兄弟无需多言,十二天卫各司其职,出来的时候我们指挥使告诉我们任务,保护子隐卫,卯疾卫两位兄弟。只是想不到他们这么多人,各个身手了得,我没能保护好你们…实在惭愧。”
中年男子冲易小刀拱手道:“不知今夜留宿可否应允,如果实在不便亦无妨,若是家中有些草药…”
话音未毕,黑夜中一物飞来,正中少年,将少年带出数十步钉在了地上,原来是一把长枪!
“你们两动作好快啊,害咱们这一通追啊,哈哈哈哈。”与长枪同来的,还有一阵大笑。
只见皖城城墙上孔豹身边的副将,带领数十人骑着马从黑暗中奔出,不一会儿,将何月儿的屋子包围得水泄不通。
男子连忙掠至少年身边,查看情况。少年艰难抬头,吐出一口血,缓缓说道:“拜托了…”说完又缓缓低下了头,没有了声息。
男子将少年放下:“兄弟相托,固然重要,然我已违皇命,未能保护好两位兄弟…几位小友,刚刚我将皇命相告,也是知道我已经走不掉了,你们快走,我来拦住他们!你们一定要赶到芜城,东城城门口告示牌后面有一块木板,抽出木板不消刻钟,自会有人接应你们。”
男子抽出腰间的短刀:“就说‘李太师门将孔豹追杀流民,擅杀天卫,意图谋反!’”
易小刀听闻,连忙拉着香莲儿和何月儿,向男子点头道:“我等若是逃出生天,必定传达!”言毕,拉起两人就走。
副将闻言,从士兵手上一把抓过一根长枪,向三人掷去!
“叮”
男子一跃而去,手中短刀格挡住枪头,被长枪冲劲带得后退几步,一脚将长枪踢开。
易小刀听到背后声响,也不回头,拼命地拉着二人向前跑。
副将抽出腰间长剑,一跃下马“你们给我去追!我来宰了这条蛇!”
一众兵士纵马从男子身边掠过,副将本以为男子会去阻拦兵士,准备背后一击,谁料男子纹丝不动,任由兵士纵马去追易小刀等人。
副将见此情况,不由得愣住了,男子见副将愣住,转身向何月儿家里跑去。
这下更让副将摸不着头脑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你故意告诉那几个孩子这么大的情报,目的就是为了调虎离山,这下这里就我们两个了,我若是稍不留神,保不齐真的被你在这里结果了,好一条毒蛇啊!你就不顾那几个孩子的死活?”
男子进屋后反身将屋门关闭,在里面喊道:“可不关我的事,那些孩子都是你的手下兵士杀的,与我无关!”
副将冷哼一声:“你若不将事情泄露,我们又怎会去追杀那几个孩子?”
“你们若不追杀我,我又怎会把事情告诉那几个孩子!”
副将气极反笑:“你们天卫若不来刺探!我们又怎会去追杀你!”
“你们不为非作歹,我们吃饱了才来刺探你们!”
“……”
副将闻言,不再答话,坐在院内的石凳上,长剑插在地上,就和这巳刺卫干等起来。巳刺卫擅长暗杀,若是贸然进去,说不定就此就栽了。
巳刺卫见副将此状,知道已是不能善罢甘休,也在屋内四处查看起来,走进内屋,看到内屋的窗户正对窗外后山,计上心来。
再说易小刀这边,拉着二人没跑多远,只听得背后马蹄阵阵,心知不妙,眼见前面一处大青石,拉着二人奔至大青石旁,三人喘息不断,易小刀喘了两口,平复了一下,就盯着来路,等着骑兵们的到来。
很快,骑兵们赶到,看着易小刀三人站定于大青石处等着自己这边众人,一时担心有诈,也不敢上前。
众人商议一番,留下两人看住马匹,其他七人下马提剑持枪,慢慢向易小刀三人围拢过来。
“虽然不知道你们这些人耍什么滑头,但是你在城头上打死赵五赵六,我可是看得真真的,这次,你可别想再跑了”为首的兵士言罢,向身后几人示意,身后六名士兵,左右散开,将易小刀三人围了个结结实实的。
七对三!!!
副将在院内坐了半晌,听得屋内没有动静,心头有些疑惑,猛地站起,绕着木屋向屋后跑去,看到屋后的窗户大开,一串脚印沿着后山而上,立马提剑向后山掠去。
不一会儿,何月儿的家里,前门慢慢打开,巳刺卫从屋内缓缓探步而出,向后山看了一眼,略一思索,向着诸人来时方向,下山而去。
这边七人将三人围拢后,一步步慢慢靠来,易小刀三人被逼到石前,已是退无可退。香莲儿几次忍耐不住,就欲上前拼命,都被易小刀死死拉住。而何月儿从一开始到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太突然了,她也不知道何去何从,整个人被易小刀牵着像一根芦苇,走到哪跟到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易小刀则盯着两边慢慢靠拢的士兵,要不是身边这两个姑娘,他本有几次机会可以逃脱,甚至于刚刚他也不会在这里停下,如今已是骑虎难下了。
眼见几个士兵步步为营,当先两人躬身持枪,就欲上前刺来!
“大…大哥,那是什么…”
一个士兵声音有些颤抖,拉着起先的那名小头领,向易小刀几人身后的林子里指去。一句话,让两名士兵停了下来,循声看去。
这小头领也借着月光看去,只见易小刀身后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一个黑影静静地站在那里,黑影手中提着一把剑,辨不出男女,只是静静地站着。
易小刀三人也顺着这士兵的指向回头看去,何月儿刚一扭头,吓得不由得“啊”一声大叫。香莲儿则一步挡在何月儿身前,顺手一把拉过易小刀,挡在自己身前。
易小刀“主动”挡在两名姑娘身前,看到黑影也有一些打怵,要不是身后香莲儿死死抓住他不放,说不定易小刀已经腿软站不住了。这大晚上黑咕隆咚地,看到身后站着一团比夜还黑的黑影,搁谁谁也打怵。
“什么人!官府办案,无事快滚!”小头领朝着黑影喊道。
那团黑影没有回应他,仿佛就没有听到一样,自始至终都一直安静地站着。
“我等皆是京城官军,奉命捉拿乱党”
小头领向身边士兵扭头示意,那名士兵二话不说,举起长枪就向那黑影掷去!
“咻”
长枪钉在黑影身后的大树上,枪身因为后劲不断左右摆动着。
黑影仍旧站在原地不动。
穿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