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乾龙扑向了段同,凌空一记鞭腿,迅猛如风,笔直地扫向段同的头颅。
段同不闪不避,同样抬腿横扫了过来,两人的鞭腿在空中碰撞到一起,一股劲风在二人身下炸裂,吹得周围人几乎都睁不开眼睛。
“滚开!”段同鞭腿受阻,随即二段发力,一脚将方乾龙顶开,推到了一边。
方乾龙招架不住,被段同踢了回来,白星龙抽剑旋身而上,以剑鞘在后面为方乾龙稍稍泄力,随即一剑就劈向了段同。剑法狠厉,并无留手。
段同刚刚踢过一记鞭腿,力道卸掉一轮,见白星龙赶来,扭身甩腿,另一条腿猛地扫了过来。
剑光划过,段同的脸上多了一道细微的伤口,一丝鲜血流了出来。但是白星龙却被这一腿实实在在地踢中了,幸亏他及时用剑鞘格挡了一下。饶是如此,他也被踹得倒飞而回,反被站稳身形的方乾龙接了下来。
“有些本事。”白星龙望了望手中的剑鞘,好在材质特殊,乃是用太意山上百年寒铁所制,硬接了这一脚,也没什么事。
“嗯!一起上!”方乾龙没料到对方这么厉害,再度腾身迎上,不依不饶地扑向段同。白星龙随后而至,只盯紧段同的身形,寻找着他的破绽。
段同凌空的劲力已泄,刚刚落地,就见方乾龙扑了过来,双手也朝自己的胸口抓来。
“劈山月!”方乾龙这次一把抓住了段同,双手一扣,锁住了段同的几根肋骨,段同也是疼得微微皱眉。一掌自下而上,朝方乾龙的下巴拍去。
双方完全是以命换命的打法,根本不在乎自己有无损失,只求一击毙敌。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这句话对于习武之人而言是再正确不过的了。打倒了对方,自己才能做到完美防守。
段同的一掌来得快,眼看就要拍到白星龙的下巴上,一柄寒剑从一旁刺来,拦在了段同的手掌前面。手掌再向前几寸,必定是一剑断掌的下场。
段同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继续推掌向前,一把抓住了剑刃,无视白星龙和方乾龙二人惊愕的目光和自己一点点滴落的鲜血。拽着剑刃就向方乾龙的手臂推去,竟然想凭借这剑刃将方乾龙的手臂斩下来?
方乾龙微微瞪大的眼睛,还在思考要不要抽手回撤的时候,一杆长枪从一旁刺出,从几人的剑刃、手臂等嫌隙间穿刺而入,架在了方乾龙的肩头,用铁制的枪头挡下了这一剑。
秦往迁在一旁其实早就想动手了,无奈他也知道自己的短板之处,那就是兵器。他的长枪,都是军中所用的寻常长枪,质量较差,及早动手只怕在段同面前走不过一个回合。关键时刻出手,才能物尽其用。
寒剑虽利,却也没办法做到削铁如泥,段同手中的寒剑被挡,抬腿就要踹向白星龙,看样子似乎想要夺剑。
方乾龙在一旁,一腿早就伸出,格挡住了段同这一腿。几人互相配合,默契地将段同牢牢地锁死,阻挡住了他的几次攻击。
“啪啪!”
几人还没来得及欣喜,段同已将腿撤回,而后飞快地踢出两脚,正中方乾龙和白星龙二人,将两人踢飞了出去。第三脚踢向秦往迁时,他早已经抽枪闪到了一边。
方乾龙和白星龙二人都是习武之人,挨上个一两脚或许还能经受得住,可是秦往迁没有师门指点,也没有内力抵御,只怕一脚就会踹掉他半条命…
几人短暂分开,周围的两方人马已经厮杀到了一起。北夷人马虽然善战精壮,但是人数可远没有上武营的人多。再加上中城的官衙守卫们,也纷纷赶来助战,北夷军的压力就更大了。
段同随手从衣服上扯下一段布条,包裹在手上:“来中城,是谁的主意?”
“是我的主意,如何?”李定星在后面已经将挽星弓拉得圆如满月,箭头遥遥指向了段同。
“阁下何人?报上名来。”李定星沉声问道。
闪烁着寒光的箭头,仿佛在告诉段同,最好如实相告。
“我…我叫呼延兰。”段同轻笑一声,将呼延兰的名姓报了出来。
“可我记得,你曾经自称叫段同来着。”白星龙在一旁揭穿了段同的把戏,报出了他的真名。
李定星眯起眼睛:“不老实,那就不用留了。”手上一松,箭矢闪烁着寒光朝段同射来。
段同心中一紧,好快的箭!急忙扭身躲避,方乾龙赶步上前,反身一脚踢向了段同。
这一次段同没有预防,被方乾龙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踢中,倒退两步,箭已至。
羽箭直接射穿了段同的肩膀,巨大的力道将他带飞出去,重重的砸在了地上。秦往迁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长枪,对着段同就是一枪掷了过去。
段同刚刚落地,还没爬起来,就被长枪刺穿了小腿,段同痛得满地打滚,却也没哀嚎出一声,一把抽出小腿上的长枪,朝着秦往迁回掷了过来。
有内力之人,出手就是不同。这一枪来得极快,比秦往迁的速度要快上许多。只是没有秦往迁那么精准,本意要投向秦往迁的长枪,偏移了一些,改成向白星龙掷去。
白星龙随手一抽,横剑拦在自己的胸前。长枪顶在了剑身上,寒剑都被刺得弯曲变形,不过好在还是挡下了这一枪。方乾龙上前一脚踢飞了顶住剑身的长枪,为白星龙解了围。
众人扭头再向段同望去,却发现段同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只有几滴血迹,弯弯曲曲地向着北边滴去。
“追!”三人刚刚抬步要追,却被李定星喊住了:“一人不影响战局,别追了!”
见李定星发话,三人也只好作罢,转而望向还在厮杀的北夷兵马,加入了战团之中。
有了方乾龙等人的加入,北夷兵马很快劣势显现,上武营一时间也是士气大振,连带着和中城的兵马一起痛打落水狗。
等北夷兵反应过来,大势已去的时候,想要回身北逃的时候,才发现王玄不知何时已经带人堵住了退路,实打实来了个瓮中捉鳖。
三千长途跋涉,又饿又累的北夷兵马很快就被一网打尽。除了数百人被生擒俘虏之外,其余的已全部被绞杀殆尽。
那名桀骜不驯的副将倒的确有些本事,被几十名上武营士卒围攻也丝毫不怯,且战且退,还是秦往迁眼尖,瞅准了此人,提枪赶来。
几个回合之下,副将的双手双脚尽数被刺伤,跌下马来,被秦往迁当场生擒。
“哼,我打不过他还打不过你吗!”秦往迁心里别了一口气,全洒在了副将的身上,倒上地上的副将身上又多了几个血窟窿。不过好在秦往迁极有分寸,每一枪看似刺得狠,副将却没受到致命伤,只多吃了一些苦头。
“交给公爷发落。”秦往迁将副将丢到了李定星的面前,冷笑地望着已经变成一个血葫芦一般的副将。
李定星从马上下来,正要上前审问,却被王玄拦住:“别审,直接杀了便是。”
“直接杀了?有些可惜啊…”李定星轻轻摇头,不赞同王玄的想法。
“得杀!还得当着中城大小官员的脸面,直接杀了!”王玄平日里虽是一副书生模样的,可关键时候,那一股子狠厉的劲头,许多军旅的士卒都自问不及。
李定星见王玄坚持要杀,还要当着中城官员之面,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他想要做什么。伸手一挥,几个士卒就赶了过来。
副将和数百名北夷士卒被推到了中城的大小官员面前,上武营刀枪锋利,很快,这数百人就被杀了个干净。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中城县令壮着胆子高声喊道。
李定星和王玄不知道的是,安西王早就下令,不能有杀降之事发生。安西和北地连连开战,平日里少不得互相开战,双方俘虏了对方的士卒,必要时候还要互相交换俘虏。
若是杀降之事传扬出去,北夷必然也会效仿杀降,那时候,可真的就是不死不休了。
李定星望着王玄,他们不明就里,犯了这个错误,暴露了身份。但是这时候也不能装聋作哑,还是需要给这些中城官员一个回应才行。
“实不相瞒,我们乃是武定公的部下,听闻凤城那边北夷军大举发兵。我们也想尽一份绵薄之力。故而出此下策,还望县令大人到时候能在安西王面前为我等美言几句。”
中城县令吓得瑟瑟发抖,没了主意,望向主簿。主簿刚刚也见到了方乾龙等人的战力,还有李定星的那支箭,此时也软了下来:“县令…这时候矮一截,不丢人。”
“你们从固城而来,固城那边…”中城县令颤声问道。
“固城大小官员,俱都安好。”王玄丢了一颗定心丸。
中城县令叹了口气:“也罢,请入官衙吧。”说着,向中城士卒们招了招手,示意从官衙撤防。
“且慢!大人不必多疑,我本非是城池而来,而是诚心抗击北夷,只是有一事相求。”王玄知道中城县令的意思,他是个聪明人,遇到聪明人通常都能省去很多麻烦。
“但讲无妨!”听到并非为中城而来,官衙不入,中城县令来了精神。
“为我兵马准备些粮草,此时不难吧?”王玄笑吟吟地说道。
中城县令连连点头:“不难,中城虽穷苦,但是三五千人的粮草还是有的。我这就吩咐人…”
“是八万兵马…”李定星忍笑在一旁提醒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