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刀站在山巅,望着蓉城的方向,紧皱眉头。西贵的斥候已经五日没有出现了,现在的他有些焦急。
五名辰从卫翻上了易小刀所在的山峰:“公爷,已经五日了。”
易小刀点头:“嗯,我知道。但是还不能掉以轻心。”
“可是我们在这干等着也不是办法。要不我去看看?”轻功最好的藏云出声问道。
易小刀望着藏云,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好,我随你一起去。其余几位还请继续留守在此,若是明天这时候我们还没回来,便说明西贵王已经对周相动兵了,还请前去助战。”
其余人点头应下。
藏云纵身而起,跃至半空,对着远处疾刺几剑,凌厉的剑光向远处闪烁而过,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绚丽的白光。
地上的其余几人望着这白光,波澜不惊,显然已不是第一次看见了。
易小刀倒是没见过,这是他第一次见:“剑气凌厉如枪,横练如布,藏云大哥好内力啊!嗯?他人呢?”这说话的功夫,发现藏云早已消失在了原地。
“公爷,看那剑气。”摘星在一旁提醒道。
易小刀眯眼望去,只见几道疾刺出的剑光,长短不一,而最远的那一道剑光之中,竟然有一黑点。
是个人!是藏云!
易小刀惊得长大了嘴巴:“刺出剑气,身与剑气同速?”
“公爷,再不追,可就追不上了。”撼山在一旁笑道。
易小刀暂且压下心头的震撼,微微点头,纵身而起,向远处追去。
“嚯!”易小刀腾身之时,原地腾起一股热浪,将其余几人震得连退几步,以避火气。
一团火气将易小刀周围慢慢包裹起来,远远看去,仿若一颗巨大的火气,划破长空,速度一点都不比藏云慢,直追藏云而去。
“不过短短三年,当初皖城的一个小叫花子竟然能成长到这一步。”纳风棍不离手,出声感叹道。
“也不知道他那心魔,还能压得住几时。现在的他已有这般实力,要是万一哪一天心魔再…”摘星有些担忧地说道。
撼山按下自己的长刀,坐在了地上:“他成长的可不仅仅是武艺和内力而已,心魔不必太过担心。而且不是还有钱帅么?”
向来有些沉默的翻雨此时也忍不住出声说道:“若是心魔再度顿开,只怕钱帅也未必能拿下他…”
撼山不在意地挥手道:“都甭操心了,等着瞧就是了。”
易小刀和藏云二人,快若疾风,迅如烈火,小半日的光景,二人就来到了蓉城附近,落在了一处山头上。
“公爷,没想到你轻功这么好?”藏云有些微喘,回头望向易小刀。
易小刀躺在地上,喘得比藏云要厉害得多,活像一条累瘫的狗:“我…我不行了…藏云,快给我…找两个川蜀妹子…来给我渡口气…”
“……”藏云有些无语。
易小刀喘了几大口,见藏云既没什么动作也没说什么话,只得慢慢爬了起来:“你怎么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啊,浪费我这番感情。”
爬起来的易小刀一改刚刚的猛喘模样,气息逐渐平稳了下来,简直判若两人。
藏云心头微惊,暗自明白,易小刀的轻功绝对远在他之上。
易小刀俯瞰着远处的蓉城,城中虽然旌旗招展,却没有什么动静,给人一种空城的感觉。
“看样子是没人了,要不要进去打探一下?”藏云问道。
易小刀摇头:“不知道蓉城的情况,你我二人赶了这么久的路,如果贸然进去,恐怕会有埋伏。而且进去了就算真的是一座空城,也不确定西贵军是退了回去还是去了渝城。我们还是直接去周相那边吧。”
藏云一听有理,点头同意,心中对这个接触不算多的武定公又高看了几分。行事谨慎,思维缜密,滴水不漏,怪不得陛下和周相都会这么重视他。
确定了下一步行动,藏云正要起身,却被易小刀拽住:“歇会儿,歇会儿,我真不行了,一点儿都走不动了…”说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藏云见易小刀主动要求休息,心中立马明白了过来,他哪是自己不行了要休息,分明就是在为自己着想。心中有些感动,藏云也没说破,辜负易小刀的好意,坐在了易小刀的旁边。
“公爷,你以后…还会回京城吗?”藏云虽然忍住了心中的感动,却没忍住自己的疑惑。
易小刀看了藏云一眼:“嗯?这是什么意思?”
藏云连忙说道:“公爷,你别误会,我不是来试探你的。只是…”
易小刀开怀大笑:“哈哈哈,怎么?若是喜欢我那府邸,送你就是了!”
藏云有些摸透了易小刀的性子,笑道:“那就多谢公爷了。”
二人坐了一会儿,易小刀缓缓说道:“以后应该是不会回来了。只等西贵事了,我就要去北夷了。”
藏云皱眉问道:“去北夷?公爷,虽说近些年来我大启与北夷井水不犯河水,只有些小摩擦,但是北夷可不比大启的各个藩地。去那边,可是很危险的!”
易小刀站起身来:“我也知道会很危险,只是大启和北夷迟早会有一战…算了,不说这个了。我们走吧。”
藏云连忙爬起,二人从山头上掠下,向着周子儒所在的渝城方向而去。
……
两军对阵,兵马齐整划一,两边的战将一字儿排开,一片肃杀之气。
“周家的小子,不在京城待着读书写字,来我们这苦寒之地,太委屈你了吧!”西贵王在阵前说道。可是因为年岁已大,气力不足,只得让麾下的士卒高声喊话传达。
周子儒轻声咳嗽了两下,招了招手,一个虎背熊腰的羽林军也大步上前,当起了周子儒的传声筒:“既是苦寒之地,应该勤加生产,让百姓休养生息才是。王爷何苦动刀兵呢?”
“不动刀兵不行啊,不动刀兵,陛下还以为我这日子过得很滋润呢!那谁帮我交岁贡啊?”
“仅仅是因为岁贡吗?”周子儒顺着话追问道。
西贵王冷笑一声:“周家小子果然厉害!”再不作答。
这看似寻常的两句阵前喊话,其实二人已经交锋过了。
西贵王先是嘲讽周子儒是文弱书生,只应待在京城读书写字,是为了打击朝廷兵马的士气,同时引出西贵是苦寒之地,激励士卒而已。
周子儒质问为何出兵,旨在宣扬朝廷威严正统,质问西贵王出兵理由,让西贵王不得不接话。
西贵王刚拿出岁贡苛重来做挡箭牌,又被周子儒继续追问了下来。如果自己承认只因岁贡严苛,周子儒若是当场来一句,奏请陛下,免除几年赋税,只怕自己麾下的士气反要动摇了。
可如果不是因为岁贡,那还有什么理由呢?清君侧?朝廷对西贵并未妄加一政一策,西贵哪来的理由去清君侧?而且,西贵终究是臣,以臣击君,本就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其他的借口,根本无法站得住脚。
西贵军的士卒高举长枪大盾,一点点地向前压进。周子儒有些还要再争执几句,可是见到对面西贵王已经住了口,且西贵军已经压了上来,只得作罢,指挥着兵马也向前推进。
“周相!”擎天架海等人望向周子儒,请求出战。
周子儒点头:“嗯,你们先试试吧。”如果能直接将西贵王斩首擒下,便可一战而定。而且西贵的五毒已经退回了宗门中,西贵军中是否还有高手,谁也不知道。
辰从卫去试试,正好合适。
擎天一声唿哨,苍鹰从天际飞来,来到了两军的头顶上空,兀自盘旋,观察着阵中情况。擎天一人作战,终究会有疏忽之处,有一只苍鹰在头顶上,以鹰眼观察战场,总比自己要看得更加全面而详尽。
“并肩子上!”擎天唤过苍鹰后,铁枪向前一招,扫起一片烟尘,便就冲了上去。
架海闭上眼睛,也向前冲去,二人并肩而行,顶上了西贵大军。
“裂江。”揽月扭头催促道。
裂江爽朗一笑,手持巨斧,就向着揽月奔袭而来。揽月朝裂江伸手揽去,一把接住了斧柄,用力一带,将裂江连人带斧拉近了自己的身边,随即一个转身向外一推,裂江被他这一揽一推,轻松写意地推上了半空中。
“力斩天罡!”裂江双手握住斧柄,大斧从天而降,好似天上的罡星临尘一般,让人升不起一丝抵抗的心思。
巨斧用力劈下,正好劈中了一名西贵士卒。巨斧还未加身,锋锐的斧前罡气就已经将这名士卒直接一分为二,两个半截身子向两边炸开,撞倒了好些西贵士卒。
巨斧落地了,一道裂痕从斧子下面陡然出现,然后一点点地慢慢延伸出去,所向的方向,正是西贵王邹怀心的所在之处。
裂痕一点点的延伸,挡在裂痕前的西贵士卒,没有例外,全部被劈成两半,惊得其余人四散躲避,原本还算严整的阵型顿时乱做一团。
西贵王望着裂痕冲自己而来,不闪不避,只静静地坐着。
一名白发老者从一旁走出,挡在了西贵王的面前。望着延伸而来的大地裂痕,用力地一跺脚。
裂痕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