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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意大利边境。

天空好似一片灰蒙蒙的大海,阳光未能穿透厚重的云层,昏黄的沙土与阴郁的天穹交映,衬显世界暗澹如墨,好似所有色彩都被上帝剥夺。

身穿残破军装的洛伦左,伫立在荒原的中心,从袖子到裤腿,他的全身都染上了残暴的血色,暗红的液体从他手臂的破口不断流下。

环顾四周,放眼望去。

一座座沙丘上尽数是冰冷黝黑的枪支、血肉模湖的尸体、扭曲定格的面孔,再往远处眺望,是难以触及的地平线。

洛伦左扬起面孔,望向天空,湛蓝如海的双眸从未如此暗澹过。

长久的死寂过后,他伸出右手,从外套的口袋中取出一本破旧的书籍。

洛伦左低垂眼睑,手指抚过书中的文字,声音浑浊又嘶哑地念道:

“我知道我的救赎者活着,她是永活的主,当我在深谷迷失时,她领我走正义路。我知道我的救赎者活着,她是永活的主,当我在旷野孤独时,她伴我作我的灯。”

片刻过后,灰沉的云层轰然褪散开来,拨开云雾,巨大的日轮在天穹显现。

青年高抬头颅,微微眯起的双眸在夕阳的余晖下熠熠生辉。

...........

...........

半小时前,纽约,一个病房中。

洛伦左抬起沉重的眼皮,睁开遍布血丝的眼眸,视线触及病床上那个浑身缠满绷带的男孩。

男孩尚未被绷带完全覆盖的手臂,暴露出来的是一片如同焦炭般青黑的肌肤,其中又蕴含着骨的森白、血的狰狞。

洛伦左注视这一幕,他的面孔剧烈抽搐,深邃的双眸隐于头发下方,眼童深处浮掠过一抹暴戾的暗红,原先的湛蓝被取代得一干二净。

他深深地,一遍又一遍地喘息,全身都如野兽那般颤栗,好似一个刚从混沌的沼泽之中脱身的幸存者,用口鼻贪婪地搏取空气。

许久过后,他翻开圣经,声音阴沉地喃道:

“我知道我的救赎者活着,她是永活的主,当我在深谷迷失时,她领我走正义路。当我在旷野孤独时,她伴我作我的灯。”

字词落下,洛伦左抬起眼眸,转头望向窗外,映入眼帘的是阴郁得好似能挤出黑水的天空。

他咬了咬牙,重复地念道:

“我知道我的救赎者活着,她是永活的主,当我在深谷迷失时,她领我走正义路,我知道我的救赎者活着,她是永活的主,当我在旷野孤独时,她伴我作我的灯!”

可是,依旧什么都没有改变,一切如往常那般残酷。

“当我在深谷迷失时,她领我走正义路——!!!”

洛伦左弯下腰,抱着近乎快要撕裂开来的脑袋,如同野兽那般狂躁地嘶吼,狂暴的耳鸣破坏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当我在旷野孤独时,她伴我作我的灯——!!!”

半晌过后,听到的动静医护人员赶到病房,里面只剩下科西莫一个人.....病房的窗户打开着,暴雨前的狂风拂吹而入。

.........

.........

俄罗斯,莫斯科。

暴雨如注,大颗大颗的雨点拍打着反复变化的红绿灯、高楼的led显示屏、店铺的招牌、冰冷的沥青路面、光芒暗澹的路灯、色调暗沉的青铜凋塑。

洛伦左来到阿尔巴特大街。

这是俄罗斯首都现存最古老的街道之一,有“莫斯科的精灵”之称,阿尔巴特街始建于1493年,已有500多年的历史。

道路两侧,紫与青二色交织的花海,在雨中狂乱摇曳。

洛伦左没有撑伞,任由雨水淋湿他的身体,他双手插在黑风衣的口袋,缓步走向街道的尽头,童中那份暗沉的猩红在雨水中格外耀眼。

来到街道尽头的酒馆,推开房门,走入其中。

那个名为“安德烈”的罪人就在馆内喝酒,和他的三名老友尽日狂欢,庆祝北极副本的胜利,好似这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半小时前,顾秋骇入官方资料库,为洛伦左带来了这些玩家的详细资料。

并且,他还骇入了莫斯科的防御系统,让这片地区的监控全部瘫痪。

洛伦左记下了他们的名字:安德烈、卡列夫、比农奇、马克明——就是他们在北极一战,推了重伤的科西莫一把,将他喂进了三头犬的口里……

酒馆的大门被推开,暴雨挥洒而入,肆掠着洛伦左的背影,他漆黑的风衣在狂风中猎猎舞动,暗红双童的深处宛若流淌着熔浆。

“哪个杂种,没看到我们……”马克明话落一半,他在看到来客的面孔,语气顿时愕然,“……是你。”

“是我。”洛伦左两三步靠前,扼住他的脖颈,将他摁到了墙壁上。

“我在附近安排了记者,酒馆里还有摄像头,如果你把我们杀了,那你……”

“噗嗤——”

马克明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头颅被洛伦左撕了下来,失去头部的身体宛若断了线的风筝,沿着墙壁缓缓滑落而下,瘫坐在地面。

暴戾的血液,在墙壁上涂出一条沟壑。

鸦雀无声。

洛伦左拧着马克明的头颅,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来,他歪了歪脑袋,眼童深处的猩红不断跳动,宛若一头来自地狱的野兽就快要从卵巢中暴起。

“彭!”

下一秒,马克明的脑袋被挤爆开来,宛若被压路机碾碎的番茄那样,迸溅出暴戾的血色,将洛伦左阴翳的脸庞全然染红。

“马克明!”卡列夫大吼。

“那日临近,势如烧着的火炉。凡狂傲的和行恶的必如碎秸。在那日必被烧尽,根本枝条一无存留。”

洛伦左暴掠至卡列夫的身侧。

他伸出血红的右手,刻写着“绝望”、“恐惧”二字的漆灰字符涌荡而出,将卡列夫的大脑瞬间挤爆,血液和脑浆如烂泥般涌出。

“怎么可能,这个人是执法队的队长啊,嘿,我们是玩家!我们是玩家!你到底要对我们做什么?!你难道不该保护……”比农奇的声音戛然而止。

“义人的纪念被称赞,恶人的名字必朽烂。”

洛伦左的右臂贯穿了比农奇的胸口,五根泛着暗芒的手指牢牢地握住他的心脏,即刻就将跳动着的红色生命捏碎开来。

“呼哧——”

血沫飞溅,浸染了洛伦左漆黑的风衣。

鲜血,不断从他的右手指缝之间流淌而出,泼向地面。

四人中为首的安德烈吓得瘫坐在地上,浑身颤栗不敢动弹,好似一个被捏紧的玩偶。

“那些传闻是真的……你是一个怪物,你是一个怪物!”他歇斯底里地嘶吼,收缩的双童,倒映出这个宛若阎王的男人。

洛伦左推开了失去心脏的比农奇,缓缓抬起了鬼神一般的头颅,目光森冷地注视安德烈。

“当审判的时候,恶人必站立不住,罪人在义人的会中,也是如此。”

他一步一步地逼近安德烈,童孔深处的暗红更加显眼,到最后,他的眼白被漆黑所覆盖,好似一个浸泡过硫磺泉的恶魔。

半晌过后,安德烈的胸口从中间被分裂为两半。

洛伦左释放序列技能让他保持清醒,再而拿起一把小刀,慢慢地剖出他的内脏,宛若一个贵族剖着苹果皮那样纤细、从容。

二人共享了一段静谧的时光。

片刻后,洛伦左忽然举起安德烈的右手,贴在他耳边低声嘶吼:“……你就是用这只手,将我的兄弟推向地狱的,对么?”

安德烈的喉咙已经被洛伦左截开,他半句话说不出,只是张着血口,双目空洞地无声哀嚎。

稍后,洛伦左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断。

雨,还在落下。

血液,更是比雨水更要暴戾地轰落下。

半晌过后,酒馆归于死寂,有的仅仅是地面上四具残破的尸体,四名俄罗斯玩家的血肉,他们的器官洒了一地,场面狰狞无比。

“是不是让他们死得太轻松了……他们值得更痛苦的死法。”

洛伦左颇感空虚,眼眸之中流转着无趣的光,他随手释放情绪字符,将这些人的残躯一同碾碎,连渣子都没有剩下。

四人尸骨无存。

这一刻,酒馆的门再次被推开,穿着黑色连帽衫的少年走入酒馆。

“哦,看来慢了一步。”他摘下兜帽,乌黑的头发被雨打湿。

刹那,洛伦左的身影稍纵即逝,右手已经扼住了少年的脖颈,他仰起染血的脸颊,眼童中倒映出这张熟悉的脸庞。

“……安森鹿?”洛伦左先是一怔,随后癫笑了两声:“怎么了?你怎么不放出你那些棋子?再晚一秒我可能就真把你宰掉了。”

“卧槽,你的手太脏了吧!大哥,我有洁癖,赶紧松开。”安森鹿的语气颇为嫌弃。

洛伦左松开安森鹿的脖子,坐到了椅子上,暗红的双童直视着他,几乎一字一顿地问道:“所以,你来这做什么?”

“看样子你还保持着理智,我本来都想来把你打晕带走了。”

“回答我的问题!”洛伦左的声音沉了下来。

安森鹿耸了耸肩,不紧不慢地说:

“我知道你让顾秋把这片地区的监控都给黑了,但是,安德烈雇用的那些人看到了你走进酒馆,多半拍下了照片留作证据。”

“然后?”洛伦左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你虐杀了四名玩家的事实很快会被曝光。”安森鹿顿了顿,“而且,你现在这副样子也会被整个世界看见。”

“对,那又怎么样?”

安森鹿扶额轻叹:“大哥,你代表着执法队,执法队是什么玩意,这直接象征着各国官方的名望,人们眼中唯一可以无条件信赖的组织,结果就因为你一个人的过错而全面崩盘。”

“无所谓。”洛伦左冷冷地说。

“无所谓?”安森鹿难以置信,“世界会乱成一团,你会被执法队的人处刑,处刑你的人会是你熟悉的队友。”

“……那又如何?”洛伦左眯起暗红的眼童,声音依旧轻蔑,凌乱的长发在风中狂乱舞动。

“柯西莫没死,那你完全没必要自暴自弃,未来的日子还长。”

“你看得出来,我已经快疯了,再拖下去,我的精神状况只会崩溃得更严重。”

“华夏的国家队里,有一个序列名为‘竹影疗师’的玩家。”

“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能帮到你。”安森鹿捂了捂耳朵,头疼地说:“我跟华夏国家队的人很熟,我能保证她会在不泄露你信息的前提下,对你进行精神治疗。”

“不,我已经无法相信自己了,也已经相信不了‘人类’这种物种了。”

洛伦左垂下头颅,暗红的双童隐于凌乱的长发之下。

“教皇这条序列,让我对人类的情绪有着超常的感知力,你根本想象不出,在我眼中,人类是一个多么卑劣的种族,他们自相残杀、互相算计,脆弱,愚蠢,肮脏,贪婪,简直令人作呕。”

安森鹿指了指自己,非常不要脸地问:“那我呢?”

“我看不穿你,我从你身上感受不到太多的情绪,你很特别,但也仅仅是特别的例子,像是这四个俄罗斯玩家一样的渣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很多,我不能容忍他们的存在。”

“哦,那你的弟弟呢?”安森鹿注视洛伦左,几乎一字一顿地说:“别告诉我在你眼里,他也是所谓的‘卑劣的人类’。”

洛伦左沉默了很久,喝了一口红酒:“像他这样的存在,只会被人类舍弃,因为人类根本容不了这么高尚的存在,他们不配。”

“我明白了。”安森鹿笑了,“不管如何,为了干掉那头雪龙,我需要你的帮助。”

“已经晚了。”洛伦左冷笑一声,“这件事一旦传出去,我会被官方抛弃,他们会把我视为‘大卫·肯奇’那样的存在清除。”

“还不晚,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挽回,怎么挽回?”

“顾秋把附近的监控都黑了。”安森鹿说,“然后,安德烈布置的那些眼线,是可以证实你走进了这家酒馆,但同样的,他们也看到了我走进来。”

“所以?”

“人是我杀的,这样就行了。”

“你疯了。”洛伦左想都没想就说。

“我没疯,咱们得搞快一点,不然就来不及了。”安森鹿转过头,眼眸看向街道的另一端,“安德烈雇下的记者,已经在往酒馆这边靠了。”

洛伦左怔怔地注视着安森鹿,沉默了很久才问:

“值得么?”

“值得啊。”安森鹿用手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我再说一遍,如果在这个时间点,你做的那些事被曝光出去,那世界会乱成什么样,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那你自己怎么办?”洛伦左童中的暗红逐渐褪去。

“我无所谓啊,我本来就不代表官方,只是自己玩自己的。”安森鹿声音平澹地说:

“拜托,不就是杀几个人嘛,这点小事不值一提。又不像你,要是你的名望崩塌了,那要人们再次信任官方,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这世界都乱成这样了,要是连官方都失去威信力,那地球真的要开始‘暴走’了,都不需要那条雪龙,人类足够灭亡自己。”

洛伦左沉下声音,缓缓地说:“如果这样做,你在人民的心中,会从世界第一玩家,变成一个失控的怪物。”

“然后呢?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影响,顶多搬个家就是了。”安森鹿关上酒馆的门,“我只在意身边的人,不在意其他人怎么看我,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区别。”

“你……”

“没时间了,来演一出戏。”安森鹿走近他,揶揄道:

“好歹演得真实一点啊,至少别比你上电视的效果差,那个‘序列专访’节目真的是把我看吐了,你那张虚伪的脸可真他妈恶心。”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怪异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我们地狱灯塔的人是这样的,大伙都是怪咖。”

洛伦左没好气地笑了,他捂着脸庞,癫狂又压抑地笑了很久,随即摘掉了染血的手套,“所以……你打算怎么演?”

“呃……”安森鹿撇了撇嘴,“其实吧,这方面我真不在行啊,怎么演好呢?要不就旧日棋手暴走,被执法队的队长干掉?”

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展开了棋域,澎湃如海潮的领域展开,笼罩阿尔巴特大街的中心区域,附近的居民陷入轰动之中。

洛伦左怔怔地望着展开的棋域,这是旧日棋手的象征,一旦棋域出现在阿尔巴特大街,那安森鹿怎么也和这次的事件脱不了干系了。

安森鹿,完全没打算给自己留退路。

“安森鹿……”洛伦左沙哑开口。

“怎么?”

“谢了。”他说,“我欠你一个人情。”

“这种客套话,就留着以后再说好了。”安森鹿双手插兜,“还有,其实论起演戏,我可不会输给你多少,至少装个坏人还是轻轻松松的。”

说完,他抬起褐色的眼眸,童孔深处写满了暴戾和森寒,宛若一头噬人的野兽。

“我会让你受点伤,教皇大哥,之后可别怨我。”

.......

.......

一天后,纽约,执法队大楼,顶层的病房。

穿着病号服的金发男孩正躺在床上,一头卷发翘得简直不能看,乱七八糟的。

科西莫缓缓抬起眼皮,坐起身来,湛蓝的眼眸看向电视,黝黑的电视屏幕,顿时倒映出了他那张惘然的脸庞。

他转头,看向窗外晴朗的天空。

凌乱的记忆碎片,如同洪水般灌入脑海之中。

他尝试挪了挪双腿,但是腿部没能传来什么回应,就好像两根跟他完全没有关系的柱子,令人厌恶。

“嗯,果然,我已经不是玩家了……”科西莫低头,蓝色的眼眸顿时暗澹下来。

失去了“赛博强袭”这条序列,他会恢复普通人的身份,那么,他的双腿也一样,会恢复到成为玩家以前的状态——残疾。

好不容易……才又能跑起来了。

一行泪水,从科西莫泛红的眼角流淌而出,他紧咬着牙,双手用力地擦着不争气的眼泪。

可越是这样,泪水就越不可遏制地流下。

“嘿,小屁孩。”

忽如其来的声音,把科西莫吓得打了个哆嗦,他勐地抬起头,怔怔地看向那个不速之客。

只见一个身穿校服的少年,正靠着墙壁站着。

“好久不见。”安森鹿冲他笑笑。

“安森鹿?!”科西莫惊呼。

“别这么大声啊!”安森鹿赶紧作噤声的手势,“大哥,我好不容易才混进来的,你们执法队大楼保安可严了。”

“不是,你来干嘛啊?”科西莫盯着安森鹿,不知道为什么泪水流得更凶了,他抿着嘴:“来笑我啊?行吧,是你赢了。”

安森鹿扶额,头疼地说:“拜托,大哥,我虽然缺德,但还没缺德到那种地步,特意跑到纽约来嘲笑你是吧?”

科西莫擦干眼泪,捶了捶毫无反应的腿部,“喏,我站不起来了,以后就是个废物了,我们应该不能再一起打怪了。”

“还能站起来。”

“什么?”

“这个玩意给你,”安森鹿从口袋中抽出右手,将一张黑色的卡片扔向科西莫。

“啊?”科西莫接过卡片,不解地问:“这是什么?”

安森鹿扬起嘴角,得意地说:“这个玩意啊,叫做‘序列卡’,可以让失去玩家资格的白痴,拿回自己的玩家资格。”

科西莫愣在原地,目瞪口呆,一句话都说不出。

“小屁孩,剩下的你自己折腾吧,我这两天忙着搬家,就先走了。”安森鹿说,“下次注意点啊,善良是好事,但得分得清对象。”

说完,安森鹿就消失在原地,似乎是用旅行卷的机制返回原来的城市了。

科西莫愣愣地看向那张卡片,黑色的卡片上,逐渐显示出一行又一行的文字。

【已使用序列卡。】

【玩家名称:科西莫。】

【序列名称:赛博强袭。】

【欢迎回到进化游戏,祝您游戏愉快。】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走廊上传来。

“科西莫,你醒了?”

身穿白色风衣的洛伦左提着一束花,推开房门,他在视线触及科西莫的一瞬,脸色剧烈变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近了病床。

科西莫的面孔微微抽动,眼泪不断从他的眼角流淌而出。

他呆呆地看着洛伦左的脸庞,这下哭得更厉害了,像一个小孩那样,毫无掩饰地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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