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地方官嗅觉比耗子还灵通,大军到来前,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收起尾巴。”
舒安歌打的就是个措手不及,要是地方官员有所准备,定罪就难了。
“话虽如此,你我孤军作战,独抗地方豪强,还是过于冒险了些。”
“有你在,我不怕。”
舒安歌浅浅一笑,端的是风华绝代,清朗若明月照大江。
权云卿心中微觉触动,最后还是点头应下了她的建议。
龙潭虎穴,他陪着她一起闯,只要一息尚在,绝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目标人物好感度+15,当前好感度76。”
系统提示音响起,舒安歌莞尔一笑,神采飞扬到:“其实我心中已有万全之策,我打算与杨将军里应外合,肃清江南官场。他先派遣心腹前往江南支援我,大部队随后跟上。我们在睦州突击查账,杨将军在沥州配合。”
“你心中有决算便好。”
权云卿淡然如竹,虽无心官场之争,却愿支持舒安歌到底。
百姓为贵,贪官污吏实乃蠹虫,生生死死都是定数。
睦州城赏月楼中,热闹非凡,一众本地官僚外加豪强勋贵,聚在一起饮酒作乐好不快活。
丝竹声声,歌喉婉转,美人如诗如画,惹得众人心神恍惚。
酒酣耳热之际,武英侯晃着酒杯,挥手命伶人歌姬退去,板着脸说起了正事。
“诸位,京中传来消息,陛下派遣钦差大臣到江南一带微服私访。”
“侯爷,此事当真?”
肚大如孕妇的常忠磐鼓着青蛙似的眼睛,语气有些惊惶的问。
他在睦州当了小十年官,悄悄置办了良田百顷,娇妻美妾在怀好不快活。
常忠磐是寒门出身,考上举人之前,家中只有十亩薄田,上京赶考的资费都是由族人一起凑的。
当官之初,常忠磐心里还有造福百姓的心思。
待见多了官场黑暗,去多了笙歌燕舞的场合。他一改年轻时的志向,只想靠着溜须拍马孝敬上峰,多贪墨些银子打点关系,将官做的越大越好。
成为江南富庶之地的知州后,常忠磐盘剥起百姓来更加肆无忌惮,收起下边人孝敬也毫不手软。
他只当江南物产丰富,能多从百姓身上压榨出油水来,从没想过为百姓谋福。
如今听武英侯说,京城来了钦差,常忠磐立马就慌了。
“慌什么,钦差来了又能如何。江南年年都往朝廷缴纳高赋税,百姓安居乐业,微服私访又能看出什么来。”
“侯爷,这半年来气候干燥,民间多有怨怼之言,下官怕——”
常忠磐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将最近干的事儿清点了一遍,越想越心惊。
他后宅内,还关着一个抵死不从的小娘子,要是小娘子家人闹到钦差面前,他怕是没办法收场了。
“几个刁民而已,有什么好怕的。我今日设宴款待诸位,就是提醒你们,多派兵差到田间地头走走,遇到敢胡说八道的刁民,直接关到牢里去。”
武英侯方谏英年过五十,依然体格健硕精神抖擞,丝毫不惧朝廷派来的钦差。
江南是他的天下,就是圣人亲访又如何,他只会让旁人看到他想让人看见的。
沥州知州最擅长拍马屁,连声赞:“侯爷英明,区区钦差而已,怎能翻得过侯爷的五掌山。”
善于趋炎附势的官僚,纷纷跟着附和,常忠磐暗恼他没抓住讨武英侯欢心的机会。
山阳伯吴炎年龄最长,须发皆白,说起话来颤巍巍的。
“侯爷可曾探知,陛下派了哪位大臣过来。咱们在江南一带经营数十年,可不能马前失蹄,被人抓住把柄。”
“吴伯莫要忧心,我已经派人在京城中打探过。陛下几位心腹大臣,都在京中任职不曾出京。唯一有变动的就是建威建军杨羿,武将担任钦差不足为惧。”
武英侯根本没将凤仪郡主出京的消息放在心上,在他看来,陛下让凤仪郡主协理秋猎,已经是荒唐至极。
若是让女子担任钦差大臣,岂不是牝鸡司晨乱了纲常。
莫说文武大臣不允,就是天下百姓也不愿意让一个女子祸乱朝纲。
宴会之后,常忠磐果真依武英侯命令行事,派遣官差着便服到乡镇村头问话。
上行下效,江南官场贪污腐败横行,小吏和衙役手脚也不干净。
府衙里的官差都是油子,平时最喜用各种手段盘剥百姓。
如今得了知州的命令,只恨不能从百姓身上剥下一层皮来。
江南各地,在武英侯的指示下,掀起了不问青红皂白罗列罪名关押百姓的浪潮。
更可恨的知县作为一方父母官,为防止百姓在钦差到时生事,竟将前来告状的百姓收到了牢里。
如此作为,简直荒唐至极,舒安歌和权云卿就见证了好几桩这样的案子。
齐红珍便是其中一员。
她是孤儿,从小与妹妹齐红玉相依为命,靠着宗族邻里的接济长大。
齐红珍嫁过人,过门才两年丈夫就因病去世了。婆家嫌她晦气,将她赶出门,她靠着给人缝补过日子。
江南是有名的鱼米之乡,如果没有出现水涝或其他灾害,她们姐妹日子也能过下去。
只恨贫家弱女是非多,齐红珍的妹妹生的秀丽多姿窈窕动人,比起富家千金来也不差。
齐红玉十二岁就由族中长辈做主,订下了一门亲事,是离齐家不远的邻居长子。
她与未来夫婿,也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没成想这几个月江南突然遭遇大旱,田地几乎颗粒无收,官府又不断增税,逼得百姓日以继日的干活。
齐红玉去睦州城卖她亲自做的竹编和绣品时,被常忠磐的管家常河瞧见。
为了讨好自家老爷,常河将齐红玉骗入府中。
常忠磐见到貌美如花的齐红玉,就像猫儿见了鱼,当即决定要纳她为第十三房小妾。
齐红玉心有所属抵死不从,常中磐将她扣在府中,为了逼迫她就范,还用权势强逼齐红玉未婚夫家退亲。
齐红珍与妹妹相依为命多年,自是不愿妹妹遭受屈辱。她多方奔走,却无人愿替她伸冤,连敢替她写状子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