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徒会是谁?
熟悉水性的水手,个舰舰长,可供怀疑的对象太多了,不过说这话的时候麦斯莱麦的眼睛却是瞄向东方,看的法莱达也是后背一僵。
东方,能这么做的也只有国相,叙利亚总督,埃米尔侯杰了,扳倒了侯赛因,他们这支远征军已经成了侯杰最后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将军,拜占庭人来者不散,您回岸上指挥陆军支援,末将指挥海军应战,无论这群希腊异教徒有着什么样的阴谋,末将一定会将其打回去!”
重重的点了点头,拍了拍麦斯莱麦的肩膀,法莱达没有多说一句话,大步流星的下了旗舰,干脆的坐着小船划回了岸上。
黑压压的数以千计阿拉伯弓箭手手持弓箭,迅速汇聚在了岸边,紧张的等待接应着。
这功夫,战场又出现了新的变化。
阿拉伯人的水军大寨在一个狭小的海湾中,呈现一个椭圆形,通过半沉在水下的破船,暗礁,阿拉伯人封锁住了绝大部分的空间,仅仅留下通往博斯普鲁斯海峡的八条通道作为舰队进出的通道。
大约五十多条并不算太大的拜占庭船率先冲入,拥堵住了这些甬道的出口,与冲出来的阿拉伯舰船交上了火。
围绕着狭窄的几十米水域,数百条船拥堵在一起,相互间飞起的箭矢甚至将船舷扎成了刺猬皮一样,撞在一起的加列船上,早已经准备多时的肉搏将士怒吼着撞在了一起,盾与盾碰撞出火星,短剑弯刀狠狠扎进对方的身体,喷涌的鲜血把还谁都染红了一大片。
看着这一幕,麦斯莱麦却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海战无非几种方式,接弦肉搏,撞角撞破敌船,纵火焚烧,拜占庭人没有趁着自己绝大部分舰船还停泊在港口,用突击力最强的乌列战舰先行打进去,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反倒用这种小一些的舰船来纠缠。
拜占庭人的战略意图还真是让麦斯莱麦看不透。
这功夫,新的惊呼声忽然在营地后方再一次传了过来,惊得麦斯莱麦一哆嗦,挥手望去,却是同样大约两三百条战船的庞大拜占庭海军从后方杀来,同样金色的双头鹰战旗倒影在夕阳中,煞是醒目。
拜占庭人的雅典舰队到了!
看到敌军援军,麦斯莱麦不惊反喜,颇为英俊的脸上满是兴奋,高声大嚷道:“传令下去,全军出动,与希腊异教徒有着决战!”
最令人恐惧的不是强敌,而是为之的危险,先前麦斯莱麦还要猜测拜占庭人有着什么阴谋诡计,如今却是明了了,分明是拜占庭人的援军到了,而且还得到了自己营地的布局图,这才引得被围了一年多憋闷的拜占庭海军出来决战。
可就算如此又当如何,上一次船桅之战不也是在近海,也是与全盛时期的拜占庭海军,可结局又如何,敌众我寡尚且杀得拜占庭人尸横遍海,尸体都飘出了几十里远,这次还是自己人多势众。
尤其是这种船挤船,更是大大限制了拜占庭人的航海技术,可以让阿拉伯人从容的攀上敌船跳帮战。
就算拜占庭人势在必得,而且阴谋而来,肉搏,阿拉伯人怕过谁?说不定这次趁着拜占庭海军拥挤在一起,还能再打一次上次辉煌的船桅之战,全歼了拜占庭帝国的海上力量。
到时候,没了舰队穿越金角湾,君士坦丁堡就彻底成了死城,再围个几个月,就算坚不可摧的君士坦丁堡,也得向安拉低下它高傲的头颅。
至于被雅典舰队前后夹击?麦斯莱麦可一点儿也不担心,除了通往博斯普鲁斯海峡的小半圆八条通道外,剩余后方全是用半沉于水下的旧船,木料形成暗礁。
才不过距离水面一两米深的漂浮物暗礁别说那些加列战舰,就算小船都过不去,要打也只能围绕着八条甬道去打,雅典舰队要是也如此用堵在这里,反倒是正中了阿拉伯人下怀。
雅典舰队的方向还是逆流,就算希腊人有类似于破冰船的舰艇,也是使不上劲,所以麦斯莱麦一点儿也不担心。
为了提高效率,麦斯莱麦的旗舰甚至亲自杀向了前端,眼看着旗舰动了,后方的阿拉伯舰队不用命令,也是跟随着蜂拥向前,又是多达五百多条阿拉伯战舰劈风斩浪,奔驰了过去。
整个场面,犹如一群鲸鱼咆哮那样。
哗哗的水声中,五排船桨蜈蚣一样推动着战船飞速前进着,,站在船头,甚至能看到拥堵在甬道中的拜占庭三列舰船上将士恐惧的脸,,轰隆一声巨响,尽管逆着海流,带着惯性沉重的五列战舰依旧狠狠地撞在了罗马战船之上。
轰的一声,拥堵在甬道入口厮杀着的阿拉伯小船与拜占庭三列战船甚至一块儿被麦斯莱麦庞大的旗舰撞碎了,罗马士兵犹如炮弹般四散飞了出去,砸出一个个水柱。
狼嚎一般吼叫着,船上的弓箭手对着后面拥挤着的拜占庭舰队射出了密密麻麻的箭雨,惊呆中还在于阿拉伯人跳帮战的拜占庭海军,立马被射死一片,惨叫着落入海里。
血腥似乎将一个个阿拉伯人掩藏在骨子里的凶性全都激发了出来,哪怕是牙龈还流着血,因为疾病,饥饿而枯瘦的阿拉伯水兵仿佛下山的饿虎那样,催挂着绳索挑落了下去,迅速与下方的罗马水手,军兵在罗马舰船甲板上厮杀成了一团。
围城一年多,憋闷的不止拜占庭人,根本靠近不了城墙,苦守着城下的阿拉伯人亦是憋的够呛,期望能快点打完仗,回到阿拉伯干燥的沙漠,彻底摆脱这里令人发狂的潮湿,一个个阿拉伯水兵作战甚至连命都不顾了,丢了盾牌双手轮着弯刀一味地猛杀猛砍。
肉眼可见,拥堵在八条水道中的拜占庭军被迅速清理,拜占庭人的尸体下饺子一般落入海里,代表阿拉伯人的土黄色感染那样从一条船跳到了另一条船,甚至突出了狭窄的水道,杀到了外围的拜占庭船上。
眼看着杀红了眼,输不起的拜占庭五列战舰也终于不管不顾的撞了上来,两军将士的惨叫中,庞然大物顺着水流也是狠狠撞上狭小的水道,强悍的撞击力哪怕被阿拉伯人夺下的三列战船都被向两边拥挤了过去,变形搁浅在了人造礁石上,船底漏水缓缓下沉。
不过没等几条拜占庭五列战舰稳下来,蜘蛛一样的阿拉伯人又是把绳索抛在着拜占庭船的角楼,桅杆上,数不清的阿拉伯水兵匍匐着爬了过去。
眺望着对面大船上厮杀着的两军将士,在阿拉伯战士的打几下血流成河,满船都是尸体的拜占庭大舰,麦斯莱麦的脸庞上亦是露出了无比兴奋嗜血的目光,大声嚷着挥舞着弯刀,竟然也是踩着一片浮梯,亲自杀到了对方的舰船之上。
轰鸣的喊杀声中,拜占庭人的船只一条一条的被夺走,仓促出站,没有沙漠中阿拉伯人悍勇的拜占庭水兵在如此凌厉的攻击下一片一片的掉下大海,眼看着拜占庭皇家海军似乎要重蹈船桅之战不可弥补的悲剧,远处志愿而来的雅典舰队却是在满是漂浮物障碍的阿拉伯水寨后方停了下来,而且一点儿上去支援的意思都没有。
雅典舰队期间上,数十个禁卫军保护下,穿着紫袍的拜占庭皇帝君士坦丁四世竟然是端着望远镜津津有味的看着这一幕,看着他远处的将士被杀戮。
几年与阿拉伯人的攻防战,三十来岁的君士坦丁四世如今苍老的却仿佛五十多岁了,头发花白,满面皱纹,原本英俊的脸颊变得阴狠,丑陋,今夜,一抹无论如何挥之不去的狠毒笑容却始终挂在他脸上。
拿着安娜留下的闽国望远镜,看戏一般看了好久,君士坦丁四世这才笑着回过头,对着自己身后一个穿着白长袍,裹着头巾留着满脸大胡子的阿拉伯胖子大笑着点了点头。
“你们侯杰埃米尔的这份礼物奥古斯都很喜欢,奥古斯都同意他划安卡托利亚为边疆的提议,亚美尼亚与叙利亚,安条克可以让给你们阿拉伯帝国,罗马愿意与侯杰埃米尔和平共处!”
“陛下,应该称呼侯杰哈里发陛下了!”肥胖的阿拉伯商人却是不满的提醒了一句,立马让君士坦丁四世大笑着一拍满是皱纹的脑袋。
“是啊,侯杰哈里发陛下!”
一抹浓郁的不屑却在君士坦丁四世满是鱼尾纹的眼角流露出,干笑了两声,他已经忍不住兴奋的吼了起来。
“是时候了,传令下去,放桶!”
接着最后一点阳光,旗帜飞舞着,从高耸的船桅上,一个个雅典水兵费力的搬着硕大木桶丢下了海水,沉重的木桶溅起了大片的水花,片刻之后,一百多条雅典舰队,吃水线竟然都上升了半米。
眺望着落日余晖中屡次打被自己几年的阿拉伯大军,君士坦丁四世无比怨毒的大笑起来,那笑声,就如同海妖一样凄厉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