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夜幕中,繁星点点,六月的天竺还处于旱季,没有工业污染的时代,天也显得别样的晴朗,别样的清新。。
对应着点点繁星,下方同样巨大的营盘中同样是灯火通明,硕大的营盘按照五军排列在京师旁的平原旷野中,十六万大军品字形散开,扩编后的三万铁骑充作先锋,大批战马被放牧在营侧,不少吃过晚饭的骑手难得悠闲的溜出营去,为心爱的坐骑梳理着毛发。
这一次,闽国的骑兵除了原有的唐人班底,把助战剩余的五千多吐蕃骑士编入其中外,头一次还吸纳了本地天竺人,印度中部的德干高原气候炎热干燥,土地荒芜,那里一贯是印度游牧民聚居区,屡次叛乱的朱罗人多出于那里。
这一年时间,闽国转变政策,由镇压到扶植,建立州县,在河流附近修建城池,又教会当地居民种植豆类,种植棉花,烟草,如今广阔的德干高原局势也稳定了下来,彪悍的朱罗人从原本的敌人成了如今的助力。
与以往的征战不同,这一次一贯闽国的主力闽王铁林不过才出兵数千,与重新建立的左武卫,左右卫几千禁军汇合成了,中军,剩余的闽王铁林全被李捷留给了李瑾。
左右威卫构成了左右军,至于后军则是八万多地方府兵,这一次基本上上不到几十万人决战,估计这八万后军一直都会充当辎重兵的角色。
闽国治理军队的理念与古罗马很相似,就是不能让军队闲着,所以哪怕脱产的主力军队除了平日里的操练外,修路修桥抗洪抢险大事小情也要他们硬着头皮上,所以征讨前夕临战之际,对于这支部队反倒是轻松了下来。
平日里闽军伙食还是不错的,一支支军队驻地旁种的菜,还有海里的鱼干,紫菜干,路上的火腿,熏肉,荤素搭配,不过这些东西吃多了,也是腻歪,难得京师百姓送来了一批猪羊特产,被军需官发了下去,所以哪怕夜深了,一个个伙依旧有军兵悠闲的在营火上熏烤着新屠宰的猪羊肉。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呜呜的集结号猛地在西方吹起,与此同时三个闪耀着红光的信号弹被射向天边,红色的火光照耀在脸上,所有围拢在火堆旁的闽军都愣了。
三颗红色信号弹,那是敌人袭来,全军应战的标识,可这里是闽国的京师,心脏地带,怎么可能有敌人来袭呢?
“都愣着干什么?抄家伙,跟老子集结!”
队率嘶声力竭的吼声中,还围拢在火堆附近发愣的一个个闽军全都清醒了过来,手中的烤肉,锅子直接丢弃在原地,连铺开的帐篷与被服卷也顾不得拿,一个个队,旅,团,府抄起武器就向外涌了出去。
最先动的是先锋三万关宁铁骑,隆隆的鼓声中,两柱香的时间内已经有万余骑兵跨上坐骑,隆隆的马蹄声中奔驰向了远方,没过多久,不甘其后的中军,左右步卒也是追赶上来。
夜袭中根本来不及组织阵型了,十万多人全都挨着自己队,伙的成员汇入行列中,此起彼伏的命令声在滚滚奔流的不断的高声响着。
“敌人在西南三十里外灞城!”
“沿着闽国大路,跑步前进!”
“丑时必须投入战线!”
一个个声音催促下,滚滚向前的闽军步伐禁不住更快捷了几分。
十六个军汉还在用力擂着军鼓,隆隆的鼓声几里外都可听闻,半个时辰时间,九万主力大军已经全部杀机腾腾奔袭了出去,剩余的七万多些就地征召府兵也是进入了营帐中对所有营帐进行清理打包。
人道兵事如火,不过站在指挥台下的李捷却似乎并不担心,反而看着乱糟糟奔杀出去的,一丝诡异的笑容在他俊郎的脸颊挂了起来,反倒是一旁拿着令期的李绩,刚刚还满是自信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担心。
三十里路要是白天,几个时辰就到了,可夜间行军则难上了许多,摸着黑前进的同时,还要注意不能与身边的队友跑脱了节,幸好在福建的时候,因为经常要与畲人,撩人,俚人等少数民族夜战,夜间行军一直是闽*队从未放下的科目,从军营前的两座小丘陵中突出后,在开阔的地形上庞大的闽*队展开了庞大的军阵。
半月形的军阵犹如一支展翅的凤凰那样,凌厉的向前突进着。
寅时,黎明前一刻最黑暗的时刻,八万闽军主力如期抵达了战场,京师三十里外的灞城县城郊,天竺平坦的狂野中,同样一支庞大而整齐的军队横亘在了闽军面前。
吐蕃人?长安的关中府兵?旁遮普叛军?婆罗门叛军?他们是怎么杀到闽国腹地的?展开的闽军已经没有时间思考了。
“定!”前军总管药格罗率先怒吼起来,跟在他身旁的两百亲兵亦是同时跟着怒吼,巨大的吼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的醒目,偏偏让人寻不到主将在哪。
不愧是配合多年的战友,随着药格罗的吼声,大度设与完颜阿骨打立刻同样吼着制止住本部部曲,三杆将旗在漆黑的夜色中突然散发出了悠悠荧光,狼,蛇,鹰,三中将旗图腾带领下,冲在最前头的关宁铁骑分成三股,犹如鹰爪那样凌厉抓向了漆黑中隐约露出身形的庞大军阵。
三股骑兵抓田螺那样从三个方向包抄了过去大度设左,完颜阿骨打右,最外延的药格罗直奔敌军身后,奔腾的骑兵几个呼吸间就对这支突兀出现的敌军完成了三面包抄。
这一会后续的步兵可没脱节,几乎骑兵完成包围的一刹那,展开的闽军步兵也分左中右三军同时出现在了敌阵前两百步距离。
“弓弩手,上!”
薛擎,李希烈,秦怀阳,左中右三军总管几乎也是同时发出了怒吼,可惜这一次,闽军就没有刚刚那么流畅了,中军左武卫的弓弩手第一时间冲出军阵,三千军士呈三排对着远处的敌军举起了钢弩。
“射!”前军校尉憋红了脸,挤出了肺里最后一私空气怒吼出来,没等他的话音落下,刷的整齐弓弦声,极速旋转的一排弩箭已经在暗夜中狰狞嘶吼着尖锐啸声飞了出去。
明显看到了对面敌阵倒下一排。
咄咄的声音中,三排弓弩射完,弩兵立刻按照步兵操练抱着钢弩退回大阵,旋即后方的步槊长矛如同森林般猛地放下,呐喊声中,跟随着军团骑兵,槊兵等长兵率先发起了突击。
这个时候左右卫,左右威卫的弩兵这才刚刚跑出军阵,听着中心战友已经率先发起了进攻,不得不憋屈直接胡乱来了阵抛射后就缩了回去,旋即其余四个卫的骑兵率领下,长兵也是发起了冲锋。
冲天的呐喊中,两百步转瞬即逝,满面狰狞的怒吼中,每军一千的先锋骑兵狠狠将马槊压了下去,已经凌乱的敌阵当即一大排被撞飞出去,不过腋下夹着长槊,每一个冲出去的骑兵脸上都写满了惊愕。
随着他们的突入击破了敌军阵型,后方抱着两三米长步槊的长兵们也是一个个扎了过来,没把槊几乎都扎穿了三四个,同样惊愕也写满了他们的脸。
这特么是披着稻草人!
“不要停!继续冲,砍翻每一个敌军!”
惊愕中各队的队率,旅率,团率一面轮着兵器跟见了偷自己老婆的仇人一般凶狠的将稻草人打倒,一面对着身后怒吼着,虽然不明所以,一个个闽*团府兵还是按照主官的命令刺杀砍杀起来。
后面的刀盾兵反应如出一辙,虽然也用力劈砍着一个个稻草人,但明显也没了刚刚决战沙场,拼死一战的气势,几万人一个个惊愕,沉闷的砍着披着盔甲的稻草人,倒也是颇为壮观。
半个时辰后,辰时的阳光终于划破了地平线,经过九万闽国大军连夜奋战,一个方阵二十万的步,骑稻草人“大军”被杀戮一空,满地都是砍破的,散落一地的稻草以及纸糊的铠甲。
为了保家卫国狂奔了一夜,跑的满身臭汗上气不接下气的闽军也一个个跟真打了一场大战般,一个个跟瘟鸡一样三五成群瘫坐在地上。
也只有数百个警察府兵还饶有兴趣的在一地狼藉中来来回回统计着什么。
大约一个时辰后,携带着收拾好的辎重,牵着大军的坐骑,后续八万府兵这才姗姗来迟,抵达了灞城县郊,在禁军簇拥下,李捷以及兵部尚书李绩晃晃悠悠的出现在了惊奇,又困又累,一头雾水的闽军主力面前。
就算是带领自己打出来,敬畏如天神一般的闽王,各级军士依旧感觉到一肚子郁闷与憋屈,甚至有些读了一两天书的将士还憋屈的嘟囔出来。
“这不是烽火戏诸侯吗?”
就在这种憋屈,郁闷,无奈埋怨的眼神注视下,李捷从容的登上临时用木头搭起来的高台上,旋即禁军搬来了十多个铜皮喇叭摆放在了李捷面前。
清了下嗓子,李捷满是激昂的对着围坐在周围数万主力大军训话起来。
“将士们,你们做的很好,孤很满意!”
“看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