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毅神态复杂地看着夏染,睿王府的人是她的人,他却成了外人……
夏染咬紧嘴唇,定定看着薛毅:“师傅,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你打不过他们,走吧!”
“你觉得你说出这种话我还会放他走吗?”身后传来龙景天冷冰冰的声音,“夏染,你和薛毅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什么时候成你师傅了!”
龙景天一挥手,王猛终于找到主心骨,立刻招呼七八名手下把薛毅合围了。
“不许伤他!”夏染展臂将薛毅护在身后,“你们……谁要他的……命,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她越说气越短,吸一口气才能说出一两个字。
龙景天无暇再顾及薛毅,赶紧冲过去把夏染扶住:“你的经脉是不是跑错位了?”
夏染吃力地点点头,说不出话。
龙景天大急,墨泫不在,夏染出这种事不知道他能不能救得回来。
“夏染你怎么了?”薛毅也是满身冷汗。
“滚开!”龙景天冷冷地朝王猛看了一眼,“你是死人吗,我让你抓人说了多少遍,你聋了!”
“噢呜!”苹果忽然低吠一声,夹杂着欢快之意,朝黑暗中奔去,不多时远处传来一个没有语调的声音:“王猛,放他走!”
龙景天心里一宽,神啊,回来得真是时候。
墨泫快步走到夏染身边,从龙景天怀里把人抱起来,看也不看薛毅一眼,倏地消失在黑暗里,快到好像凭空消失在夜色中一般,就连王猛等人都不免吃了一惊,知道墨泫武功高,但这样的轻功,他们也是第一次见。
薛毅面色清冷,这样的武功简直是闻所未闻,难怪夏染会说墨泫不是窝囊废。
“既然墨泫说放你走,你就走吧!”龙景天傲然看着薛毅,“你最好不要再来睿王府生事,如果不是墨泫恰好赶到,夏染今天死路一条!如果不是他急着要救夏染,就是你死路一条!”
龙景天转身离开,王猛朝薛毅看了一眼,挥挥手,数名属下跟他一起回去了,果然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薛毅心里各种别扭,为什么夏染才过来几个月,事情就变成这样了?夏染跟她处了十年,认识墨泫连十个月都不到!她伤的好像很重,墨泫能救她?靠谱吗?
墨泫运功替夏染将凌乱的脉息一一归位,直到黎明时分,夏染才觉得舒坦了一些,很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你又救我一次。”夏染虚弱地笑了笑,“每次我有麻烦的时候,你都会从天而降,我刚才还在想,今天不知道你会不会出现。”
墨泫淡淡地说:“正好回来,算你命大,我跟你说过,这几个月很危险,想干什么也给我忍着,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夏染脸色一变:“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那是怎样?”
墨泫淡漠地看着她,冷淡的目光好像夏染是透明人一样,没有一点久别重逢的温柔,过了片刻微微一笑,转身出门,丢下一句话:“好好在屋里呆着,不许出院子。”
夏染头疼地揉着太阳穴,墨泫一定只听到她护着薛毅的那些话,没听到她前面的话,真回来得不是时候!
正午时分,墨泫面无表情地坐在正厅,安小鱼贼头贼脑地伸进一条腿:“七皇子,饿不饿,姑娘做了吃的……”
龙景天没好气地打断安小鱼:“什么姑娘!夏染都嫁人了,现在要叫王妃!”
“对对,要叫王妃,我叫习惯改不了口了。”安小鱼嘻皮笑脸地挤到墨泫面前,忙不迭地往桌上摆菜,“王妃说再怎么挫,也不能做菜比不上翠儿,所以一直在加紧练习,手艺进步神速,七皇子你尝尝。”
龙景天很不屑地补充道:“就是,天天泡在厨房,拉都拉不出来。”
墨泫不动声色地看了两人一眼,这两人为了帮夏染说好话,居然联手合作了,还当真难得。
饭才吃了一半,大山和王猛抱着夏染画得很粗糙很狗血的设计图兴冲冲地跑进来,王猛对墨泫说:“主子,你看,这是王妃设计的连弩,带火力助推的,还有瞄准镜,比寻常弓箭的射程远七倍,不用内力,是个人都能射!你要不要看看?”
大山也抢着说:“龙大人说这是把暗器学发挥到极致的大成,王妃就是个天才!”
两张脸都很狗腿,墨泫又好气又好笑,他才走不到一个月,睿王府要改姓夏了吗?他手下这些亡命徒他很了解,若不是真心向着夏染,绝不会来说这些话。
他淡淡地说:“不必,既然龙景天说好,你们照做就是,这种小事,不用向我报告。”
“哦……”大山如同被打了霜的茄子。
“主子你真不感兴趣啊……”王猛还不甘心,“我一开始也不感兴趣,但看到那连弩就不一样了,我给你演示一下?”
“出去!”墨泫果断下逐客令。
俩杀手苦瓜着脸撤了。
墨泫继续吃饭,夏染的手艺好像确实有进步,他都快吃完了,她不会当真在家练厨艺吧,说她设计连弩墨泫相信,说她会乖乖窝厨房,墨泫打死不相信。
“墨泫!”门外探出一上一下两张脸,上面是楚绮琴青春洋溢的笑脸,下面是苹果毛茸茸的狗头。
“墨泫,我给你立了大功哦。”楚绮琴神秘兮兮地抽了张椅子坐到墨泫身边,“提督营的傅人杰你知道吧,在禁卫军呼声很高的,他中了毒,太医都说没的治,肖丛本来要杀人的,夏染把人抢回来救活了,我替她照顾的。”
她舔了舔嘴又说:“夏染说拉住了他就等于拉住禁卫军,以后你就不是个无依无靠的王爷了,九门提督是我们的人,谁敢看轻睿王府。”
墨泫无奈了,夏染竟然把手伸到了宫里?他不过离开这么几天,她到底做了多少事。
“你走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回来,居然在这里吃独食不叫夏染!”楚绮琴噘嘴狠狠踹了墨泫一脚,“吃吃吃,你就知道吃!现在又没人跟你抢你吃那么快干嘛,夏染辛辛苦苦做了饭,连汤都没喝上一口。”
“噢噢!”苹果扬起狗头,给楚绮琴壮声势。
墨泫哭笑不得:“老实交待,夏染到底给了你们多少好处,你们一个一个都这么向着她!”
“自然是拿了好处的,不过她给的也是你的钱,苹果捞到根大骨头棒子!”楚绮琴边扮鬼脸边推墨泫的肩膀,“你赶紧去看看她吧,再不去她要哭了。”
苹果叼住墨泫的袍子,不由分说往外拖。
“好了好了,我去看她就是。”墨泫别扭地拨着苹果的头,“否则你下一口准备咬我的腿了是吧。”
“噢!”苹果欢快地摇摇尾巴,大主人好聪明哦。
还没进房间,墨泫就看到夏染吃力地拎着一桶水,额上带着细密的汗珠,楚绮琴和苹果对望一眼,识趣地走了。
“你拎水干嘛?”墨泫微微蹙眉,“昨日经脉错乱对你身子有很大伤害,要多休息。”
夏染嫣然一笑:“你大老远回来,总得洗个澡嘛。”
墨泫扬起眉毛:“如果我不来,你这水不是白准备了。”
夏染一脸委屈:“就是啊,从早上弄到现在,我怕水冷了,就一桶一桶勺出来,再一桶一桶放热的进去,你又不让我出院子,我没办法问你什么时候过来。”
装可怜,摆明了是装可怜,但墨泫还真就心疼了,连他自己都鄙视自己。
他伸手试了试浴桶里的水,果然是最舒适的温度,地上有不少水渍,可见夏染确实为洗澡水折腾过一番。
夏染趁机拉住墨泫的手,小声说:“师傅从小把我养大,我不能看着他出事,他就像我爹一样,没别的,我昨天是太着急岔了气,不是你想的那样。”
墨泫白了他一眼:“我没有想成什么样!我不是放他走了吗!”
夏染可怜兮兮:“你是放他走了,可你也不理我了。”
看着她的萌脸,墨泫实在忍不住了,伸手拧着夏染的鼻子:“小东西,下次再让我发现你为别人受伤,看我怎么收拾你。”
夏染大喜,一扫颓颜,蹦了三尺高:“我就知道,你跟我生气过不了夜,还以为有多难摆平呢,原来这么简单。”
某人相当之无语。
“洗澡……洗澡!”夏染讨好地去替墨泫解衣带,墨泫却只除了外衣,穿着贴身的亵衣坐进浴桶,不动声色地说:“这样就可以。”
“骆灵儿一定看到过,我不能看吗?”夏染的手缓缓落在墨泫背后,“我想看一下……”
墨泫僵了僵,必定又是龙景天多嘴。
夏染不由分说地把他肩膀上的衣服扒了下来,墨泫背后不是龙景天那样刺目的颜色,却犹如干透的树皮,惨白碜人而且不含水分,还有一道道深入肌肉的凹痕。
夏染的眼泪开始不受控制地狂飚,他们有过数次肌肤之亲,如果她哪怕摸一次,也会发现手感不对,但她一次也没摸过。
墨泫隐隐感觉到背后有些温热,诧异地回头,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夏染哭了?比天上掉黄金还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