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染缓步向墨泫靠近,眸中带着狐狸般狡黠的笑,发丝轻扬,掠在墨泫手背上,仰起小脸定定看着他:“如果我现在就想去睿王府,你收吗?”
墨泫呼吸一滞,死丫头竟然这样公然挑逗他!
他收紧双臂,勒住夏染的腰,将她箍进怀里,不怀好意地说:“不收!不过我们可以晚点出宫……”
夏染一个虎跳想从墨泫怀里蹦达出去,未果之后皱起眉头:“墨泫,睿王府里到底有什么秘密是你不想让我知道的,我这人天生好奇心强,你越不想让我知道,我就越是偏要知道!”
“如果你现在就到睿王府,悠云和乔翎菲都会跟你一起过去,有些事,我还不想让父皇知道,所以你不许过来!”墨泫在夏染耳畔低语,明为命令,实为解释,“有些事情我要让龙景天处理一下,你得给我点时间。”
夏染不悦的情绪,悄无声息地平静下去,撇了撇嘴说:“就知道装蒜。”
墨泫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这么刁蛮,以后该怎么收拾你才好!”
夏染的脸不争气地稍稍红了一下,扬了头不再说话,墨泫在她背后轻轻一推:“再不走乔翎菲该腹诽昨晚究竟是折腾到多晚,睿王妃才会到现在还起不来床。”
“死墨泫!”
夏染带着安小鱼、乔翎菲和悠云回相府去,悠云又聋又哑,乔翎菲说她能听懂人说话是靠读人的唇语,而且练过一种很特别的内功,能通过内力反弹感应到十步之内的对手,夏染暗暗称奇,竟然有这种跟蝙蝠似的内功,她倒是第一次听说!
睿王府本是墨清扬的离宫行在,终年有人打理,富丽堂皇内设一应俱全,临时赐给墨泫只要挂上牌匾就成,连打扫都不必了,墨泫走进诺大的王府,唇边扬起冷漠的笑,这大概是他有生以来住过最奢华的地方,可是……
谁在乎!
墨清扬欠他的,是一所大宅子就能补偿的吗!他今日会收下,不过是因为该死的人还没有死绝,他想要做的事还没做完,总有一日,他会当着墨清扬的面一把火烧掉这个施舍!
书房内院,龙景天颇为头疼地看着一个衣裳华贵、美貌绝伦、面罩寒霜、眼红似兔的女子,那女子身上没有多余的首饰,只在束起的发髻上别了一只玉簪,簪子通透如水,内嵌几丝翠墨,单这一只发簪,能抵一座小城池。
女孩发飙地捶着龙景天的胸膛,怒道:“灵儿都跟我说了!你还要瞒我,你们现在能耐了,翅膀硬了,就合起伙来欺负我!”
龙景天跟沐冰凡的接触主要在十年前他拜师学艺那阵子,这些年便很少来往,多数都是听骆灵儿或者墨泫说起,念在她是自己师妹的分上,龙景天也不好还手,只得拍了拍她的头,忽悠道,“我没瞒你啊,我瞒你什么了!”
“墨泫要娶亲了,不是说就是个侧妃嘛,怎么一夜之间变成正妃了!”沐冰凡用力踹着龙景天的小腿,“我要杀了那个夏染!要把她的肉一片片削下来!”
“杀不得,夏染绝对杀不得!”龙景天立刻炸毛,眼珠子一转编排出一个他能想到的最好说辞,“墨泫娶她就为了打听龙脉的下落,你倘若坏他的事,他非跟你急不可!”
“龙脉?”沐冰凡立刻收起眼泪,目光清亮地盯着龙景天,“夏染知道龙脉?”
龙景天郑重其事地点头:“她手上也有一只骨笛!那只骨笛墨泫吹不响,我也吹不响,只有夏染能吹响,墨泫亲眼看见她用那笛子招来了狼群,那不是只普通的笛子!”
沐冰凡眼睛发光:“这么说夏染手上的骨笛是真的?那还不抢过来!”
龙景天白了她一眼:“哪有那么容易,我试过了,那笛子打不开龙脉!”
“切……”沐冰凡大失所望,“那还留着那女人干什么!那种不管用的破笛子,我们弄到的还少吗!凭什么就夏染杀不得!”
龙景天思忖地说:“我现在觉得,龙脉上那个笛口,或许是骗人的,骨笛能够打开龙脉,靠的不是它的形状,而是它的……”
“声音?”沐冰凡仿佛抓到了什么,眼睛又开始发光。
“不错!”龙景天煞有介事地点头,“所以你千万不要任性,早点回烟国去,免得惹恼了墨泫他跟你翻脸!”
沐冰凡眼珠子一转,嫣然笑道:“我知道怎么做了,你放心,我绝不会给墨泫惹麻烦的!”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墨泫一进房间就觉得有些不对劲,那种淡淡的兰花香,是沐冰凡喜欢的味道!他眯眼看向大咧咧坐在屋里的龙景天,沉着声音问:“她来过了?”
他就知道沐冰凡一定会杀到这里来!
龙景天得意地打了个响指:“嗯的,被我打发走了,你怎么谢我?”
墨泫眼神一凌:“你怎么把她打发走的?”
龙景天笑眯眯地将忽悠沐冰凡的话,以及沐冰凡的保证向墨泫转述了一遍,一脸轻松愉快。
墨泫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冷冷向龙景天走近一步:“谁让你把骨笛的事情告诉她的!”
龙景天对墨泫的不领情相当不满,咂着嘴说:“我这不是想帮你省点麻烦嘛!不识好人心!”
墨泫皱紧了眉头:“你太不了解沐冰凡,她知道骨笛的事,是绝不会乖乖回烟国去的,你最好祈祷夏染别出事,否则我为你是问!”
龙景天瞪瞪眼,不说话了。
墨泫拽过一通之后,心里略有那么点歉意,毕竟龙景天是好心,于是他换了缓和一点的声音说道:“都灵山庄的事情以后都交给你,没大事不用来问我,夏染去过的那处密宅,以后让庄里的人不要再去了,我不想她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事!”
龙景天撇撇嘴:“都灵大人这是想当甩手掌柜,把烂摊子丢给我了!认识你算我倒霉!”
夏染回到相府,吓了一跳,府里上下张灯结彩各种欢腾,夏染一下马车就被一个炮仗炸得差点跳起来,管家乐东笑眯眯地说道:“睿王妃,这是轰晦气,炸个响以后一帆风顺,步步高升。”
夏染看着无比热闹的丞相府,还有奴才们那些花一样的笑脸,极度怀疑自己走错了门,直到夏权和昨日被送回相府的阮曼冬一起走出来,她才郁闷地叹了口气,这真的是丞相府!
蓝梅香满脸堆笑,亲切地拉着夏染的手:“咱的睿王妃回来啦,我们染染真是旺夫呢,睿王娶到你,一定把你宠成宝。”
“染染姐你好风光哦。”夏伊纯各种羡慕,把夏染拉进屋去,指着堆积成山的礼物说道:“今儿一早上,送礼的人把房门都踏破了呢,爹说等姐你大婚那日,这些全部送去睿王府给姐姐当嫁妆。”
夏染狡黠地笑着将两只手自蓝梅香母女掌中抽回来:“爹这借花献佛之策,倒是赚足了好名声又不花一文钱。”
“咳咳!”夏权被呛住了,立刻对夏染说道,“这些礼是百官送给你的,爹给的嫁妆,早已经备着,怎么可能只有这些,再不济也得比当初你姐姐出嫁的时候风光些。”
夏染嫣然巧笑:“那爹可要破费了。”
有钱不嫌多,她攒点私房钱总归错不了!
“睿王妃回来了,可让我好等。”斜侧里传来一个千娇百媚的声音,夏染一回头,正对上一张甜美的脸庞,赫然是允王侧妃豁烟,她身后那个一看就很凶悍的丫鬟,正是上回挤兑江海海的玲儿。
豁烟将一只剔透的白玉镯子套到夏染手腕上,啧啧赞道:“睿王妃的手腕真是纤细秀美,这么小巧精致的镯子,我本来以为没人能戴得上了,还是允王爷眼光好,说王妃一准能戴上,果不其然!”
跟在夏染背后的安小鱼,本能地握起拳头,即使墨风让她失望透顶,但看到豁烟时的那种愤怒,似乎已成习惯,渗进了她的骨髓里。
夏染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对豁烟说:“替我多谢允王爷,改日他纳允王妃的时候,夏染一定送上一份更厚的大礼。”
豁烟脸上一僵,咬紧了嘴唇。
悠云和乔翎菲对望一眼,均露出鄙夷之色,夏染小人得志,还没当上睿王妃,就开始挤兑别人了。
安小鱼感激地瞄了夏染一眼,低下头默默转身离开。
“小姐你别搭理她!”玲儿直到夏染走远才恼火地说,“不过是个挂名的睿王妃罢了,睿王手上半点实权都没有,她有什么好得瑟的!”
“你说两句,我烦着呢!”豁烟脸色铁青,愤然离开。
悠云忽然警惕地推了乔翎菲一把,朝夏染的方向努努嘴,乔翎菲和她搭档多年,颇有默契,知道这是有敌人来了,立刻说道:“我去保护睿王妃,你自己小心!”
悠云点点头,转身潜入相府侧边的小巷,身后传来两声清脆的轻笑:“老天真是有眼送个哑巴给我,正好我不会学人说话,想靠近夏染,全指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