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赤染在场,便可认出来现在的洛书与在冥界乍然变了模样的洛书近乎是一模一样的,哪怕眼珠并没有如冥界时一般变为血红色,可是周身的仙气隐隐被一股魔气压制住。
她抓着若风的手也越来越紧,眼神里是一股莫名的恨意。
后头的潞虞见事情不对,立马便上前来,一手搭在洛书肩膀上,“上仙!”
像是被人突然唤醒了一般,洛书的眸子里几番涌动,她看清在自己手上挣扎的若风,便立马松开手,身子也跟着退后几步。
“上仙如今杀了他也是没用的,”潞虞不曾知道洛书的事情,因此只当她急红了眼睛。
这安慰的话洛书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她紧紧攒着手心,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先前在冥界被幽萦一挑唆,自心底里发出来的魔气却似乎已经不受控制了,洛书当时虽变了回来,可是任然能觉察出自己身体的不同。
如今,虽未变得如冥界时一般弑杀可怕,可是那通身的魔气,也让洛书惊愕不已。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不过潞虞显然是不晓得洛书在担心什么的,只觉得她被若风的话吓到了,正担心那位姻月仙子,因而便伸手抚了抚她的背,“上仙莫急。”
洛书微微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她看向摔倒在另一侧云上的若风,正打算问什么,却忽然间见一道雾气自前方涌来。
“小心!”洛书本能的抓起潞虞,二人接连往后退了许多。
再定睛看去,那浓雾飘散,隐约是个穿了道袍模样的人,手里伫着长木棍,赤脚而立,俊秀的面孔正含了笑意,一动不动地看着洛书。
“洛书上仙,许久不见。”他一震那木棍,躺在地上的若风的身子霎时间变作了手掌那么大,被他随手接住。
“啧,可怜,手指骨儿都断了呢。”来人可惜的摇摇头,再抬眸看向了洛书,眼睛里头满是笑意,“看来上仙相当着急呢。一向以平和着称的洛书上仙,居然差点儿杀害了个手无寸铁的仙童。”
话里头带话的模样,着实让人讨厌。
潞虞先不能忍,皱着眉道,“又是哪儿来的神仙?你们天界的人这么清闲吗?”
洛书不语,静静看着对面之人,丝毫没有拦下潞虞的意思。
显然潞虞的出声让那人有些惊讶,细细盯着潞虞看了看,随即将手中那根木棍跺得咚咚作响,“哎呀哎呀,瞧我看见谁了?老龙王家的宝贝龙女!这许多年没见过了,瞧这标志模样,难怪了老龙王不忍心让你上天界来受罪!”
潞虞对这个莫名出现的人的不喜更加深了些,却又好奇这人究竟是谁,怎么会说许多年没见?潞虞从不轻易到天界来,认识的神仙一只手也能数的过来,她可不记得认识这么一位不着调的神仙!
正打算迈步上前再好好问问,身前却突然横出一只藕臂,拦住她的去路。
原来是洛书伸手拦下潞虞,转头轻声在她耳边道,“是琴砚帝君麾下的驭鹤。”
琴砚主管天界刑法,轻易不肯露面于世人,总比紫微帝君还要难见一些。可是他身边的驭鹤倒是个天界无人不知的人物。驭鹤本为元尊老祖之徒,出身北国天府,祖上是曾侍奉过上古战神的伏罄神,怎么说,若用人间的话来说,这驭鹤是个官家子弟。
本来依着北国天府在六界的地位,他是可以做个享誉一方的霸主,说是小天界也不为过的。可是也不知这位着了什么魔,偏生的要到琴砚帝君身边做个侍奉的人。
当年都道这北国天府的小公子享福多了,便想要寻个乐趣,这一下子就看上了琴砚帝君处!多好呀,位高权重又不用随时陪着天帝天后瞎转悠,掌管的又是天界最高刑法,平日里也不会有来巴结,日子清闲!
虽不明白一向不近人情的琴砚帝君为何会收下一个小公子做近侍,但驭鹤跟了琴砚帝君以后,相比之前,倒是更得人看中一些了。
毕竟手中掌管的是实打实的权利,可比当初靠着北国天府要来的好!再加上这位小公子也不是什么混吃等死的废物,做起事情来不可谓不心狠手辣。
洛书到现在都还记得,这位当年奉命惩处一个私自下凡的仙子,因为那仙子逃窜得厉害,搅得人间天界不得安宁。又逢那是天后一族养大的仙子,众仙家没一个敢当真下手,只怕天后过后回想起来找麻烦。
这么放任着,事情越发不可收拾。竟然沦落到要请琴砚帝君出手的地步,当真是叫人笑话。
堂堂琴砚帝君自然是不会因一个小小的仙子而出山的,于是便派了驭鹤前去。
犹记得这位小公子当年也是这幅装扮,在一众的仙家里嬉皮笑脸,“既如此,杀了便是。”
恍惚间一道天雷辟过,众仙还没能拦下,便已经寻不到驭鹤的身影了。
不过片刻功夫,他便拖回来一具满是血的尸体,身上的道袍干净如新,那清俊的面上依旧满是笑意,在一众神仙惊愕的目光里道,“第一次下手剥人仙骨,也不知道做的好不好。”
再看他身后拖着的,可不就是那私自逃脱的仙子!可怜红颜枯骨,哦,也不,这是连骨头都没了!
洛书没能亲眼见过那场面,据在场的苻莘回来后道,那场景绝不是一个血腥能形容得了的!
传闻驭鹤将仙骨并着那早已经死去的仙子拖到天后跟前,一句话还没说,便将天后给气晕过去了。
如此传奇的人物,如今正笑吟吟地立在自己跟前,瞧着这笑容,总让洛书身子不适。
潞虞也跟着看过去,在脑子里头回旋一番,才勉强将身份名字和人脸给对上,“你就是那个管罪河的驭鹤上仙?”
驭鹤摸了摸自己的两颊,“想不到还有人记得本仙呐。”
“驭鹤上仙威名远扬,洛书不敢忘记,只不知道今日之事,究竟是为何了。”洛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