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的天兵得了空,正打算去换班呢,便瞧见洛书冷着脸过来,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立马地站直了身子,恭敬道,“上仙!”
洛书径直越过几人,脸上的表情凝重,那几人自然不敢拦下她,只好又往旁边退了几步。
潞虞跟在后头,倒不好再板着个脸,不然别人只当她二人上天来打架的呢。她朝着几个天兵微微点点头,便紧紧追着洛书过去。
剩下几个天兵吓了一跳,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这头又看见另一个天兵哭丧着脸过来,几人便对视几眼,立马低下头去,暗叫不好。
天兵的心里洛书自然不懂,也无暇去顾及。她健步如飞,身上象征上仙身份的衫裙更是迎风而起,翩翩宛若蛟龙。
潞虞几乎是一路小跑跟上来的,那天兵不远不近地落在后头。
“上仙,”眼见着就快近了各家仙府的位置,周边路过的顶花小仙本想上前给洛书问安,却在她那一脸严肃下尽数退开。潞虞瞧着情况不好,便赶忙出声唤道,“上仙,万不可惹了祸事。”
二殿下承乾订婚一事,天界似乎有意瞒着洛书。虽想不明白为何单单不告诉洛书这一个不大不小的神仙,但总之天界之人,至少天帝天后是不希望洛书及时赶回来参加订婚宴的。
其中各种缘由是潞虞想不明白的,但是她晓得,若洛书表现得太过了,难免不被人拿来做文章。往常都说人间勾心斗角如何严重,其实神仙之间也是不甘示弱的。
尤其,洛书与天界之人,似乎大半都不怎么友好。
潞虞的话让洛书清醒不少,虽然还是抑制不住心中莫名的火气,但步子却慢了许多,逐渐与潞虞肩并肩走着,脸上的情绪也变得与往常无二,“我竟是不知道这要是闹怎么一回事了。”
这话她并不怕被人听了去,因而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且还含了怒气。
潞虞颔首,“这不是很正常吗?”这种不着边际的做法,天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可恨竟独独瞒着我一人。姻月自小跳脱,正缝上月老新得了上神的神格碎片,满心只想着旧主,腾不出心思来管她。偏又联系不上帝君,甚至苻莘,廉贞那两人也与我断了联系!”洛书恨恨,心想,这若不是天后刻意为之,还能有谁像防贼这般防着自己?
“上仙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潞虞也奇怪得很。按道理来说,这等事情,不是洛书能够改变的,虽那姻月仙子与洛书一向交好,但天帝天后发了仙帖亲自定下的姻缘,就算是上古神器化身的洛书,也只能干看着罢了。
所以这么做的原因到底是为什么呢?怎的偏偏防着洛书……
很遗憾,洛书摇了摇头,她自己也想不明白。眼前的云雾逐渐散去一些,漏出琼楼殿宇的一角来,刻了九龙腾飞的屋檐底下挂着黄符,红色朱砂在上头写着叫人看不懂的符文。
洛书抬眸望过去,虽看不懂那东西是什么,又用来做什么用的,却总觉得心里的不安更多了几分。
她回过头看向一直不敢出声跟在后头的天兵,“你去唤火神出来。”
先前她对这贪小便宜的天兵尚且存有几分抱怨,如今一路上被风吹了吹,她倒是不对他那么气愤了。一个小小的南天门守卫而已,就算知道事情不对,又能做什么呢?上头人一句话下来,他还不是得乖乖的站在南天门等着?到底都是可怜人,洛书瞧他实在害怕,也不忍心再骂。
那天兵慌忙上前,走到无人看管的府邸门前,扣了四下门,先轻后重,忽然之间,那紧闭的朱红色大门便朝着几人缓缓开启。
洛书和潞虞一道站在门前的白玉台阶底下,见此景,内心皆有烦躁。
“好好一个天神,偏偏学这些乱七八糟的。”潞虞又忍不住说了句,见身旁洛书已经提了裙子上台阶去,也连忙跟上。
府邸里头空空荡荡,丝毫不见往日火云宫的气派,说是不见人烟倒是合适。
那天兵在前头带头,洛书落后半步而走。
火云宫她只来过一次,按道理说,紫微帝君与火神交好,两人时常互相到府邸对弈喝茶,洛书本应该也来过的,只是她实在对毓迟那人喜欢不起来,偏他又爱逗洛书,洛书也不爱往他府邸里凑。
如今瞧着周边的情景,竟不能看出是否有不对劲的地方来。洛书暗恼,早知道当初应该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来这府邸里转转,如今像个无头苍蝇似的跟在这天兵后头走,平白让洛书有种被人瓮中捉鳖的感觉!
天兵又带着两人穿过了回廊,仿佛越走越远,洛书终于憋不住,出声道,“你究竟是谁?”
她停下步子不肯再走,潞虞自然也感觉到不对来了。
龙女殿下环顾四周,眼神微暗,“上仙,是锁魂阵!”
洛书也顾不上盯着那天兵了,一把抓起潞虞,另一只袖中飞出几根银丝,刷刷刷几下自周边的角楼上撕下那些黄符来。
二人平地飞起,衣袂飘飘间,黄符纸被洛书指尖冒出来的冷焰融尽。飘散的灰划过洛书眼前,她注意到地上早没了那天兵的身影,“当真是被人瓮中捉鳖了。”洛书喃喃一句。
边上潞虞有些不满,“上仙怎么能说咱们是鳖?”堂堂龙女受不起这个委屈。
嘴上这么说着,但潞虞也晓得此刻不是好时候,一眼望过去,但见周遭景色都变了,先前的亭台楼阁尽数褪去,一点儿的景物都看不见。
入眼尽是一片荒凉,潞虞皱了眉头,“看来是不能轻易脱身了。”究竟是谁想了这么个阴险的法子,一招锁魂阵,虽不能要她二人的性命,但拖延住了时间才是最主要的!
明显的是不想让洛书赶过去!这更让潞虞怀疑天帝天后的想法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需要防范洛书至此?
彼时洛书也不再能笑出来,手上抓着银丝牵引过来的符纸,再一次熔成灰烬。